临冬城。
长长的人类军团，依次从城中撤出。
带着所有能够带上的粮食和物资。
在一边兽人军团的看护下。
缓缓离开。
杜守最后回头看一眼那座冰雪中的大城。
这里是他驻守半辈子的地方。
现在，却是他离开的时候。
杜守这几天反复验证。
北方的寒冬确实异常。
而是火球存续的时间越来越短。
临冬城再也不是那座不可攻破的坚城。
他的部下不断有各种冻伤报告。
杜守知道，他不能再守下去了。
是时候离开临冬城。
杜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虽然不是临冬城最先驻守的人。
但他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这时，北面兽人军团中。
兽王阿迪里小跑出来。
“杜守侯爵。”
“这将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阿迪里笑着对杜守说道。
“希望是吧。”
“现在你该践行你的承诺了。”
杜守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而是看向过来的阿迪里。
“这个当然。”
“放人。”
阿迪里侧身对身边的副官说道。
副官点头。
随即对身后军团大挥手。
一批被困缚的人类，纷纷被松开了手脚。
他们大多是尘埃北境的军民。
因为各种原因，被兽人所俘虏。
“很好。”
“感谢陛下仁慈。”
杜守对阿迪里的守诺赞赏。
向兽王行了个贵族礼。
“那么临冬城，我就笑纳了。”
兽王微微点头。
视线却转向偌大的临冬城。
杜守没有说话，神情复杂看着那个在山脊中的冰雪大城。
最后一声长叹。
收回视线，驱动胯下的马匹。
他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
加上兽人释放的几万人。
这让前进的速度更慢了。
“大人。”
“粗略估计二十一万人。”
“其中军人十六万。”
“平民六万。”
副官在雪地里艰难控制马匹来到杜守身边。
“嗯。”
“安排好他们。”
杜守点头。
这将是一条极为漫长的归家之路。
路上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杜守心中升腾着阴霾。
在雪地向西行走一段时间后。
队伍中的士兵忽然发出惊呼声。
士兵纷纷转头向后看去。
杜守见状，也跟着转回头。
只见临冬城升腾起巨大的火焰，
滚滚黑烟窜升向高空。
杜守呆愣一秒。
显然，兽人并不需要临冬城。
这次他的放弃，其实也给了兽人彻底摧毁临冬城的机会。
“大人……”
副官再次跑来。
只是这次副官脸上带着悲伤。
“走吧，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杜守转回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嗯。”
副官郑重点头。
“副官，抵达了魔域森林后。”
“不要停，继续向西走。”
“沿着魔域森林的外侧走。”
“徐天出使的那一条道走。”
杜守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
他展开给身边副官细看。
一条线路已经被他标注出来。
徐天的报备，给了杜守一条确定走得通西行道路。
“大人，我们不是要南下的吗？”
副官看完后，一脸茫然。
“不，我们不能南下。”
“哪怕我们都死在北地。”
“也绝对不能南下。”
“那是兽人最希望我们做的事情。”
“我们的生机不在南方。”
“在西方精灵帝国的夜辉城。”
“准备吧。”
“当我们抵达魔域森林后。”
“就将是我们与兽人帝国开战的日子。”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天越来越冷。”
“必须赶在真正的冰寒降临前。”
“迅速抵达夜辉城。”
“日夜不停。”
杜守目光坚决。
他知道自己昼夜移动的这个要求，会让不少人死去。
尤其是那些没有太多衣物的平民。
但杜守没有选择。
这是在野外。
每多滞留一秒。
所带来的危险也越大。
很多人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极寒之中。
“是。”
副官郑重点头。
同时用心记住地图上每一个关键方向的标识。
杜守没有再说话。
而是看着士兵和平民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的模样。
这条路不论对谁而言，都将是一条地狱之路。
……
安卡城外。
兽人军营。
巴赫尔亲手将最后一个符文法阵埋在地里。
并放上魔法石。
“巴赫尔大师。”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赛福斯已经跟了巴赫尔几天。
依然看不明白巴赫尔的动作。
这几天，双方的攻防战都没有什么成效。
基本处于互相罢兵的状态。
“元帅。”
“等下我会发动土系的禁咒。”
“届时，整个安卡城周边区域，都会地动山摇。”
“我这个禁咒不能被打断。”
“持续时间越长久，那对安卡城的破坏，也就越可怕。”
“地陷、地裂一刻不停。”
“叶舟辛只要不想安卡城变成彻底的废墟。”
“必然要亲自出城阻止我。”
“我布置的那些防御符文法阵。”
“都是为了护卫我的施法安全。”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这边越有利。”
巴赫尔一脸认真解释。
“元帅，等叶舟辛出城后。”
“到时候你有两种选择。”
“一是让主力军全力攻城。”
“在土系禁咒的加持下。”
“安卡城墙只会迅速崩解。”
“叶舟辛布置的符文法阵，也将会被破坏。”
“这是极为难得的进攻时机。”
“二则是派重兵在我的周围。”
“埋伏击杀叶舟辛！”
“安卡城没有了叶舟辛，也必定城破。”
“不论选哪条路。”
“我都能助元帅拿下安卡城！”
巴赫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赛福斯则沉默下来。
他没有想到巴赫尔这样拼。
直接以身作饵。
去掉叶舟辛。
如果巴赫尔做法没有问题。
叶舟辛没有得选。
必须用最快速度阻止巴赫尔的土系禁咒。
那将是兽人最好的进攻时机。
只是赛福斯一时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保巴赫尔。
如果要保。
那选择第二个办法，无疑更为稳妥。
只要巴赫尔没有出事。
这样的办法巴赫尔还能再来两次。
以叶舟辛现在的情况。
是没有办法阻拦那最后一次。
那兽人帝国也将稳妥拿下安卡城。
唯一需要付出的东西。
是时间。
“巴赫尔大师。”
“我想赌一手。”
赛福斯的冒险之魂，再次熊熊燃烧。
他不想再等。
他想迅速拿下安卡城。
然后挥师南下。
“好。”
巴赫尔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早就猜到赛福斯的想法。
微微点头。
等会就是他与挚友的生死对决。
巴赫尔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