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用力搓了搓脸颊和双手，这天太冷了。
为了混进人群不惹人注意，她身上保暖的狐裘都脱掉偷偷塞进石缝里。现在只希望找回来时还能清理干净，不然万一用完需要回收管事挑她毛病，那就太尴尬了。
也不知道京都的局势什么时候能够尘埃落定……
第二日一早，已经聚了好些人的山坳又涌进来大波人。其中一些人看看山林，又看看已经占好位的难民，犹豫着就留了下来。
有两个同伴悄悄离开坠在了离去那些人身后查探有无异常，江雁则和其他人留在原处观察新来的那些人。
片刻后，她揣着双手蹑手蹑脚回来，微耷的眼皮下面，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某处。
她刚瞧仔细了，那里被护着坐在中心的两人皆是穿着男子外袍的女子，虽然脸、手以及外衣抹上了脏灰，但漏出来的脖颈雪白，耳垂有洞，里衣料子精细，不是寻常百姓买得起的。
富贵人家的女眷在外为了安全如此打扮也不奇怪，但让江雁心生怀疑的却是，这两人说话时会下意识看向外围护着她俩的一位中年仆从。
不是他们要找的乌单德，面色不够青黑，身体瞧着也不虚弱……瞎猫碰死耗子也没这么碰的，江雁转念猜测起有没可能是其他重要人物。
只是她见过的官员画像大多是其他府县的，京都官员因为轮换偏快，好些人还躲在家中不爱外出，有些人手都没机会潜伏进去，所以到手的资料不够新。
就比如她现在怀疑的这人，样貌就不在她的记忆库里。
不过秉持着宁愿错抓也不放过的心理，江雁戳上其中一位同伴的肩膀，暗示她往自己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堆人，穿着仆从衣服现在在吩咐事情的男的，你觉得眼熟吗？”
被戳中的人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许久：“看着眼生。”
好吧，可能是她魔怔了……江雁问完剩下几个自己人都说没印象，只能作罢。
在山坳里蹲着的第三日，天气又冷了许多。
江雁觉得自己再冻下去很快就要小命不保，又悄悄将她藏起来的狐裘翻出来裹在身上，然后强行套进旧袄衣中，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笨拙。
感受到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江雁扯了扯袖口，又动了动胳膊，动作确实不太自如，有点影响她发挥。
在山坳里蹲着的第四日，江雁一行人随身携带的干饼再怎么节省着吃也终于消耗殆尽。
因为聚集的人多，附近山上的野物早就逃之夭夭，昨日起有些断粮的人已经结队往深山寻摸。
江雁面无表情的将最后一块干饼塞入口中，三个方位传来的饥饿绿光让她如芒在背。“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她怕再呆下去，面瘫事小，被围抢的风险很高。
傍晚才打探消息回来的一位同伴回道：“晚一点，听我指令。”
半个时辰后，寂静的山坳里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声音。
江雁一行人慢慢从火堆旁退至阴影里，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朝着京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