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在苏家排行最小，不算受宠，只能说在一个凡人家族里默默无闻。尤其是在这个修仙界，测灵根的时候，她却毫无动静，更无关紧要了。
反倒是她那个大姐，苏晓，有点点波澜，但也不足以进入大一点的宗门。
但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知，没有好的灵根，用丹药也能补足。
就是费钱。
但这样的钱财也不是短时间耗费得起的，于是盯上苏瑾。
作为见礼送出去，拍卖是最快的途径。既能有钱财，还能让苏晓混进好的宗门。
毕竟，在苏家，苏瑾生得最好，而且她其实天生异样，比如，帮测灵根的修士说，她体内另有修缘。
于是在生辰礼那日，把苏瑾打扮的宛若一个绝世的礼物，等待一场挑选。
苏瑾对此，她有办法解决，她本不甚在意。
但她收到了一封信，让她进青楼，可卖艺不卖身，赚取灵石足够，可以赎身，落款白卿。
这样的信在她生辰这天收到不少，但只有白卿给了退让机会。
其他的无一给她签下了不堪的卖身契。索性，便应下了。
摆脱这个可有可无的家族身份，也有机会逃离，重获自由。
可墨笙出现了，起初她以为她只是一个和别的宗门派来的说客一样，让她为他们赚钱卖命。
可惜不是，她很奇怪，不准她穿着暴露，又说要保护她，还说，要为她赎身。
所以那杯茶送到面前的时候，苏瑾是懂规则的，白卿在信里提到了。
她选择了应下，想试试，这个说为她赎身的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规则也提到，成为晚渡里的人，是没有命运可言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不是所有宗门都是好宗门。
晚渡，很自由，也很养老，但宗门很多，触犯了宗门规矩和利益，便会像一张网一样，把人圈得牢牢的。
苏瑾走在一条随时可能变成不归路的道路上。
——
白卿看了江见眠一眼，眼尾上扬了一下，像是在笑，但转眸，她又看向苏瑾和墨笙。
“想救她？”这句话是对墨笙说的。
墨笙站起身，扶住同样起身的苏瑾，她目光丝毫不退让，“做个交易，如何？”
白卿又摇了一下扇子，看起来起了兴趣，挑了眉眼看她，示意她接着说。
“许卿楼，缺护卫，我可以做。”墨笙异常言简意赅，“苏瑾，不能卖身。”
她的目的，也算换个方式保护苏瑾。
江见眠闻言，她抬眸下意识去看林青时，想问她可行么，墨笙这样可行么。
可忘了林青时不是从前的她，没有记忆，但林青时还是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好似再说，等等，就知道了。
白卿忽然转过身去问江见眠，“你觉得如何？”
猝不及防的，江见眠没反应过来，“啊？你的楼，你问我。”
但反应过来后，她快速说，“当然是，可以，最好再把她们放了，送出去，找个好地方，潇洒过一辈子。”
白卿笑了，她快速摇着罗扇，“所以，上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意气用事，很天真。”
意气用事这几个字被她咬出一种惋惜的感觉。
“我们很熟吗？”声音带着不满和审视，“但如果，你要强迫她们，我不介意……试试，你所谓的改命！”
她说完，眉眼满是冷霜。
她做慕予，做江见眠都没见过白卿。
“别急，我知道你重情义，”白卿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们不熟，但我认识你，我只是见证过上神游荡人间时不羁风姿的路人。”
江见眠疑惑着对上了林青时的目光，那墨瞳看起来幽深似潭水，她无端感受到一点冷意，但又很温和。
说罢，像个插曲，白卿转头去看墨笙，“准了，但期限要比苏瑾更长，你可愿意？”
墨笙蹙眉间，苏瑾帮她答了，“可以，反正她不走，我也不会走。”
墨笙觉得心头的压力忽然被卸去，但苏瑾又转头看她，“拖累你了，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可以。”墨笙吐了两个字，黑金色的瞳眸扩散了一点点。
“什么叫拖累？我们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你们帮我赚钱，我帮你们摆脱那种宗门狗。”
反正她们也没地方可去。
墨笙看了她一眼。
白卿……算不上很坏的人，比如这浓烟，倒像是一种解药……
闻言，白卿手一挥，手里的罗扇化成一抹烟消失了，“下次，好好说话可以吗，不要动不动玩消失，我其实很好说话的。不要让我难做，可行？”
墨笙难得的低了一下头，但那眉眼的冷淡还是很有姿态的，“抱歉。”
收到理直气壮的抱歉，白卿眼眸带了很淡的无奈，她摆手道：“回去吧，我那烂摊子，还等着主角回去收拾。”
说完白卿转身朝山洞外走去，她摆摆手，示意她们跟上。
江见眠扬了眉梢，怎么感觉白卿好像那种大佬，指挥着小弟跟上。
她转眸对上苏瑾的视线，苏瑾问她，“小狐狸，可吃上好的了？”
江见眠嘴角抽了一下，没说话，苏瑾又去看林青时，“先前说的话，别当真，我脑子不太好。”
从前那个苏瑾又回来了，蔫坏。
她说完也往外走去，墨笙和她并肩而行。
江见眠呼出一口气，好似，事情也不算太糟糕，至少稳定，她目光再次落在白卿身上的时候。
她总觉得白卿越发神秘了。
林青时站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不走么？”
江见眠抬眼去看她，“走。”
只是身形刚动，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江见眠愣了一下。
“可以吗？”
江见眠垂了一下眼眸，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初次见面，她握住了林青时的手腕，然后她牵住了她，也是这么问的。
可她起了小心思，“喜欢才可以牵。”
林青时手往下放了一点，又远离了一点，江见眠心也沉了一点，所以不喜欢么？
“有一点点可以吗？”
江见眠挑眉看她，“会变多么？”
林青时眼眸微深，眉眼松展开来，“会。”
江见眠这才向前握住她的，“你说的，少一分，我都会向你讨要的。”
“嗯，任你讨要。”
……
回到许卿楼，白卿很利落的指挥着，又开场了，倒是也没什么花魁首秀的风月，许卿楼弄得很风雅。
中间一张铺满花瓣的舞台，露天撒下的阳光是天然的灯光，尤其是乐器很多。
最让江见眠动容的是，两边铺成落下的两句对联，“晚渡许卿意，沉醉莫别离。”
莫别离，白卿真的很不一样，青楼真的是青楼么，无关风月般多了几分高雅，意境已经不能说是一座青楼了。
尤其是，随着出场而来的一排女子，各有风姿，或是长发飘扬，眉眼英气的女侠，又或是风姿飘零的女修士，再或者，半遮半掩，犹抱琵琶的舞女。
魅而有度的，张驰得当。
每个人都各有风韵，像演绎属于自己的人生。
在不同的乐器下落座，又在用不同的方式发声。
当女侠与修士铿锵对峙时，乐声会变换，从气势汹汹到温软缠绵，好似诉说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故事。
转场间白发苍苍，白首不离。
莫别离，便是如此。
苏瑾是在女侠退场后出现的，一身黑金色长裙，身姿曼妙，裙摆上宛若星辰的黑色宝石宛若璀璨星辰。
太过夺目，以至于她从满天飘零的花瓣中落场的时候，随意的舞动和发丝飘扬，都在吸引每一个的注意。
耀眼若无数枝头的料峭春风。
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
一舞毕，刚好一抹光落在她半个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