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晚上过去，还没等顾泽的脑子想明白，
第二天凌晨5点出头，他的身体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来到了那个总局后边，他和沈佳宜以前早上一同进行吐息训练的花园中。
凛冬的北方清晨，天还亮的比较晚。
顾泽在暗蓝色的晨光中，果然看到了已经在瑜伽垫子上坐定的少女。
这辈子的她，还是选择了同样的位置。
如果不是那在黑暗的微光里也白的亮眼的脸庞，和呼吸间冒出的白色雾气，远远望去其实只看得到圆滚滚模糊的一团影子。
小姑娘不像前世两年后他们第一次一起晨练时那次一样穿了一身黑，而是全身牢牢的裹在一个厚厚的鹅黄色鹅绒服里面。
她朝东席地而坐，两手放于膝盖之上，看起来已经要准备开始第一轮吐息练习了。
顾泽没有上前，而是在远处找了个能看到沈佳宜的位置坐了下来，安静的望着前边的小人。
在清晨偶尔吹过的风声和鸟鸣声中，四周的景物随着晨光慢慢的一步接着一步慢慢亮了起来，
顾泽眼里的沈佳宜的面孔一点接着一点的清晰了起来。
虽然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但是他仿佛看到了一轮初升的太阳就在他眼前发着光一般，心情都跟着一起亮了起来。
收功了之后的沈佳宜慢慢睁开了眼睛，抬手在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可能是觉得做完练习之后身心舒畅的原因，
她面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右边脸颊上的酒窝清晰可见。
顾泽看着晨光里明媚的少女，只觉得心里柔软成了一片。
原来，14岁的沈佳宜是这样一个单纯阳光的样子。
他心里隐隐的闪过一个疑惑：
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他现在看到的沈佳宜都感觉是那种心里想什么都能露在脸上的性格。
为什么前世两年后他们相遇时候的她，虽然内心深处仍是个热情温暖的人，但是在他们开始还没有那么熟悉时却是那么一副有些谨小慎微，有些防备的样子？
是因为女孩子长大了自然就这样吗？
不过这个疑问先被他放在了一边，顾泽就这么在训练之余，每天早上养成了默默来这个小小的花园中看沈佳宜晨练的习惯。
每当这个时候，哪怕只是在远处静静坐着，顾泽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沈佳宜的变化。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身上原本带着的骄傲和肆意慢慢开始藏了起来，渐渐有了前世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克制谨慎样子的雏形。
顾泽心里堆积的不舒服感觉越来越大，
他见不得这朵自己恨不得守护在心里最柔软地方的云，灰暗含雨的样子。
顾泽之前其实是犹豫的，毕竟上辈子沈佳宜和凌霄远最后看起来相处的也挺不错的，他到底应不应该因为私心改变这样的轨迹，说实话他真的有些下不了决心。
但是看着这一个月时间里变得越来越不快乐的姑娘，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国青队的时候，因为高强的训练压力、未知不确定的未来、不自由的训练日程、老资格的队员对新人的欺压以及比常人过于优秀的天赋而遭到的排挤，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真的忍过的，
之前这一个月，他克制着自己默默的跟在远处平行的位置。
看着14岁的沈佳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被针对的场面，
本来他以为凌霄远一定会出手，自己就不要贸然做什么行动破坏时间线了，因此只是在一旁忍着。
只是几次后顾泽终于确认，现在的沈佳宜和凌霄远好像根本不是后期相处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清楚确定他们两人之前比赛见过，单看两人现在的表现，说是之前完全不认识都有很多人信。
顾泽甚至还觉得现在的他俩颇点两相生厌的感觉，最起码他感觉沈佳宜看凌霄远时候是这样的。
想到沈佳宜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至少2年，虽然知道之后未来长大后她的前景肯定会好起来，但是顾泽真的再忍不下去。
随便吧，上辈子自己已经因为犹豫错过了，这辈子他再不想只做沈佳宜生命中的一个旁观者！
以后自己做的更好些就好了，让云朵幸福这件事，不止别人可以做的到！
升到绝对主力后的一个好处就是终于不用再有给其他人做陪练的训练安排，晚上加训的时间和时长也可以完全由自己自由安排。
于是这天，顾泽晚上加训结束的时候故意选在了他知道的，前世沈佳宜习惯下训的时间，并背着球包提前等在了从国青队那边回宿舍楼必经的路旁边。
果然没一会儿就等到了一个人背着球包溜达过来的沈佳宜。
少女一边走着，一边右手还不停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道：
“啧！好烦！没错啊？为什么刚才那种球我就是拉不上桌？”
{这个自己跟自己较劲的习惯原来这么早就有了}顾泽看着走过来的沈佳宜，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嘴角和眼里已经带上了自己不知道的温柔笑意来。
“什么球拉不上桌？”顾泽在沈佳宜走近时，装作正好从岔路口另外一边过来碰巧听到的样子，出声吸引了还在那边低头叨叨的沈佳宜的注意力。
“咦？顾泽前辈？好巧啊，您也下训了？”沈佳宜停下来有些惊喜的跟眼前的人打起了招呼。
“不用跟我说‘您’，正常称呼就好，你可以喊我泽哥的。”顾泽先是纠正了下称呼问题，才又开口问了一遍：
“刚才听你说什么球拉不上桌？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咱们俩都是右手正手的选手，说不定我知道解决的办法。”
“好的，泽……顾泽哥”沈佳宜还是有些喊不出泽哥这两个字，找了个折中的称呼。
好歹不用说“您”了，聊天就自在了很多，不过……
“您，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平时习惯用右手正手？”沈佳宜有些狐疑的开口问了句。
{糟糕！自己怎么又忘了……}
顾泽忍不住在心里懊恼了下。
实在是因为前世他们太熟悉了，虽然之前已经提醒了自己，可是有些话还是没有当心就漏了出来。
他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解释道：“前几天去国青队那边找一个人有些事儿，正好看到你在训练，就在一边看了一会儿。”
“是吗？”
沈佳宜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要是像顾泽这种绝对主力过来的话，应该会有骚动的吧？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难道是训练太认真了没有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