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春节佳期，眼看着除夕将至，两家也都一番忙碌。
陈姨老家在外地，临近过年，顾曼晴也让她早些回家去。好在园子平常就在打理，最后只要再收拾、装扮一番就可以了。
过年嘛，就要红红火火。
顾曼晴这边在贴着窗花，沈聿修就在一旁递。不过，挂灯笼这样的事情，他自然就主动承担下来。
一个下午的忙碌，整个园子喜气洋洋。
顾曼晴叉着腰，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这番成果。长廊里灯笼摇曳，到了晚上就会一片亮堂，那才是当真祥和美好。而再看树梢头，也都挂着小小的灯笼，随风而动。
“好累……”
沈聿修上前，将正欲坐下的顾曼晴拦腰抱住。
“是昨晚累，还是今天累？”
顾曼晴捏捏他的脸：“光天化日，休得胡言。菜都洗好了吗？”
沈聿修温和一笑：“那是自然。”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过年，也是两家团圆的日子，当然还是家宴。
“那就等着看沈总下厨了~”
“哦，听起来你是打算旁观了？”
顾曼晴攀着他的脖子，笑着道：“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菜。”
“哦……”沈聿轻声道，“我也是。”
除夕当天，他们先回了趟沈庄，将钱瑛接过来。他们回来时，顾森夫妇和沈诚远夫妇已经到了。
长辈们被安排在客厅里坐着，上了水果、茶点和坚果，开了一桌牌九。就是钱瑛，也难得有兴致参与了一局。
顾曼晴和沈聿修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忙着，菜单是早就列好的，综合了大家的口味。两人配合起来，倒也快。
中间，顾森担心他们忙不过来，想着搭把手。不过，自家女婿又将他恭恭敬敬地请了回去。看着他们小夫妻两个忙活，他这老父亲的心也慢慢地落下。
“沈聿修，来，尝个味。”
“刚好。”
“沈聿修，来调个蘸碟。”
“遵命。”
……
两个在厨房忙碌，殊不知门外站了一群围观人员。他们看看里面，又彼此看看，最后都还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他们呀，也是真的拥有福了。
忙活到晚上六点多，年夜饭正式准备好。
在开饭前，周寻和陈映书也准时到了。
“亏得我是带了礼上门的，不然这么一大桌菜我白吃白喝的还真有点会内疚。”陈映书笑着让周寻将东西放上。
顾曼晴早就添置了两副碗筷，回道：“你就是空手来，那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来，请坐。”
周寻一步上前，扶住自家老婆。坐下后，少不得也有来自长辈们的问候。一番寒暄后，大家正式开席。
程婉莹率先给每个人倒了果汁，举杯道：“今年的除夕真的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开心的的一年了，过年，就该这样一家人坐着吃饭，唠嗑。我提议，咱们先喝一杯。”
钱瑛看着自家儿媳，微笑着道：“平日里就数你爱热闹，今年好了，儿子、儿媳，还有亲家、小周夫妻都陪你热闹。”
程婉莹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妈，那您觉得不好吗？您看，您孙子、孙媳妇，我们大家伙儿都陪您过，咱们还要一起看春晚呢。”
顾曼晴闻此，也忙道：“就是，我也敬奶奶一杯。”
左一个媳妇，右一个孙媳妇。钱瑛也是没辙，但说来，今年对她而言，的确是热闹的。往年，他们总是拉着自己到酒店吃上一顿所谓的年夜饭，可这哪有什么年味。像今年这样，才对味。
“亲家，我也要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把曼晴培养得这么好，我们家聿修啊，以后还得让曼晴多担待了。”
顾森夫妇也举杯回敬：“小沈才让我们放心，希望你们啊，还有映书你们两个，踏踏实实地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顾曼晴看看沈聿修，又看看陈映书。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跟着笑了。
这顿年夜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今年依旧是不准私自燃放烟花爆竹，外头显得尤为安静。屋内，撤过饭桌后，又换上了果盘和零食等，准备等待春晚。
顾曼晴从前基本是不看春晚的，她是个就算过年也是十点就会睡觉的人。今天难得这么多人，也生出一起看看春晚的心。
沈聿修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自己太太正抱着橙子，给它一遍又一遍地刷着毛。末了，还不忘将新买的红色毛衣和围巾套上。再看看客厅里，长辈们依然说着话，谈笑风生，奶奶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周寻他们走了？”
顾曼晴循声，见沈聿修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她干脆将橙子直接抱在怀里，笑着道：“刚走，他们还要去舅舅那边一趟。”
沈聿修背着手，慢慢踱步走到她面前，随后将红包递了过去：“新年快乐。”
顾曼晴笑着接过：“谢谢沈总，新年快乐，祝您新年大吉，财源滚滚，万事顺遂。”
她这一套新年台词倒是行云流水，沈聿修轻声咳嗽：“还有好话吗？”
顾曼晴伸手示意：“那就看你的红包有多少了？”
“嗯？”沈聿修看去，她笑得欢。
“对了，我们橙子也是要红包的。对吧，橙子？”
顾曼晴轻轻地摸着怀里的小狗，它好像也得到女主人的指令一般，开口一声吼。
“你看，橙子说你要‘旺’了。这不得再拿个红包？”
沈聿修拿她没辙，又从兜里掏出另一个红包：“喏，早就准备了。好了，橙子，不许再叫了。”
橙子看了看顾曼晴，又看看沈聿修，乖巧地窝着没有动弹。
顾曼晴乐呵呵地接过红包，颇为得意地看了看男人一眼：“今年一定会旺旺的。”
沈聿修两手一摊：“不旺也得旺了。”
两人说着，那边春晚已经正式开始。
“聿修，曼晴，开始了，快来。”
小夫妻两个牵着手，自然地朝客厅而去。
春晚大抵也就歌舞演出、小品相声之类，今年换了一些新面貌，虽不能说有新意，但也算有了新的尝试。
钱瑛困得比较早，中间顾曼晴送她先回房间休息。
他们这边的园子大，特别挑了雅静的房间专门作为钱瑛的卧室，就连装修也都是按照沈庄那边的风格来的。
钱瑛拉着顾曼晴的手，说上一阵话。
她出来时，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酸涩。
门轻轻合上，她没有直接回客厅，而是在走廊上静静地站了会儿。听着里面慢慢传来匀和的呼吸声后，她才是彻底将门带上。
“奶奶睡了？”
顾曼晴看去，沈聿修也跟着走了过来。她伸手示意，颔首回应。
两人放慢脚步，绕到一旁。外面夜色沉沉，园里的灯光映照着墙角的红梅，显得安静而平和。
“累吗？”沈聿修轻轻地抱着她，“明年要不还是去外面吃？”
顾曼晴摇摇头：“不要，我觉得这样很开心。真的，沈聿修，一家人整整齐齐，就算简单吃个饭，也会很满足。你觉得累吗？”
沈聿修拥着她：“不累，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真实过年的感觉。”
是啊，生活生活，只有自己经历的才算。
外头疏影横斜，墙上影重重。
顾曼晴看着窗外，似乎发现了什么。
“沈聿修。”
“嗯？”
“是不是……下雪了？”
他们齐齐看去，在昏黄灯光下，隔着玻璃窗似乎能看到些许落下的东西。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一丛山茶。
慢慢地，似乎越来越大，落在山茶花上，有了些许很久。那，是雪。是属于除夕夜的雪。
“下雪了。”
“嗯，下雪了。”
他们看着，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