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楼内，翠云先是在脸上戴上面纱，随后再戴上帷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王掌柜，你瞧我这模样，还能认出是我吗？”翠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有些担心地询问一旁的王有诚。
王有诚快速瞄了一眼翠云，敷衍地点了点头道：“那位表妹没见过你，没关系，现在就很好了。”
翠云有些无语地白了一眼，若不是现在没有其他女子，她也不想问王有诚。
此时的王有诚正在心中默念，祈求老天保佑，白矾大哥千万不要来找他麻烦，他可没有冒犯翠云。
“王掌柜，那位姑娘到了。”
外头有伙计在门边跟王有诚通报，王有诚看了一眼屏风，确认萧恒已经藏好，才让伙计将那位表妹请进来。
“是谁找我？”表妹一走进雅间内就用那恼怒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带着帷帽的翠云身上。
“就是你找我？说吧。有什么条件？”这位表妹身材消瘦，性子却是大大咧咧，跟翠云他们现象中的大家闺秀完全不沾边。
翠云将面前的杯子拿了起来，细细喝了一口茶。
“这位夫人。我只是想听故事。若是你跟那位身死的蔡侍郎之间的事情让我满意，那我便不将你与那仆人之间有染一事透露给你丈夫。”
翠云将苏玉瑶往日里的姿态学了个七八分，以至于那位表妹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了，我跟那登徒子之间能有什么事情？你莫要污蔑我！”
这位表妹一拍桌子就指着翠云怒吼，就跟翠云真污蔑她了似的。
翠云微微低头，并没有跟这位表妹对上。一旁的王有诚则神色一凛，朝着暗中的人挥了挥手。
四五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表妹身边，手上的大刀抵在表妹脖子上。
表妹被这一幕吓得脸色一白，终于是收敛了一开始的神气。
“这位贵人，刚刚都是妾身瞎说的，那登……蔡侍郎，妾身确实认识，只不过，妾身跟他之间发生过一些小小的不愉快。若是贵人想听，妾身一定如实相告。”
表妹垂眸看了看脖子上的大刀，忍不住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随后有些讨好的冲着翠云笑了笑。
“说吧。若是你说的没能让我满意，那你剩下的话便留到下辈子说吧。”
翠云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话中的意思让那位表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位表妹常年生活在乡下，在她的印象里，京城的人跟蔡府上的人差不多，谁知还有这么恐怖的贵人？
“贵人，那妾身从头开始讲吧。那时妾身才十岁，便被带到京城蔡府。而那时的蔡侍郎已经有二十岁了。因为妾身跟蔡侍郎的年纪相差太大，所以那时的蔡侍郎很少找妾身，而妾身也只当他是寻常的表兄。可谁知，在妾身十四岁时，那蔡侍郎竟然想将妾身抬进房内。若不是当时有婆子叫来了那时的蔡夫人，只怕，妾身今日就已经是那蔡侍郎的妾室了。”
听着这表妹的话，翠云和王有诚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二十四岁的户部侍郎竟然是这般的人。
“那时的蔡侍郎是喝醉了酒？”翠云忍不住开口问了细节。
“贵人，您猜得没错，那夜的蔡侍郎确实是喝了酒，他借着酒劲跟妾身表白，还说些无耻下流的艳词，若是他往日里没那想法，那他怎么会在醉酒时说那些话？”
瞧着表妹脸上那神情，恨不得当场撕了户部侍郎。
“那夜之后，蔡侍郎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贵人，说到这个就来气了。那蔡侍郎从那夜之后，像是中邪了一般，整日堵在妾身门前，先是跪下道歉，之后便是扬言要娶妾身。可妾身早就从那时候的蔡夫人口里知晓，蔡侍郎已经跟别家姑娘定亲，不日便要成婚。他这样的举动，不就是想逼着妾身给他做妾？”
表妹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度，激动得不行。
“那他最后又是怎么会同意让你出嫁给蔡氏男子？”
“那时的蔡侍郎将此事闹得很大，被定亲那家人知晓了这件事，那家人便威胁蔡府，若是不尽早将妾身嫁出去，那他们跟蔡侍郎的亲事便作罢。妾身知道这事之后，主动找到那时的蔡夫人，求她将妾身嫁的远一些，千万不要是京城的人家。那时的蔡夫人怜惜妾身的身世低微，恐遭到夫家打压，便做主让妾身嫁给蔡氏族人。”
这位表妹所述的内容，大体上跟翠云他们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户部侍郎心仪表妹一事定会引起如今的蔡夫人娘家的注意，他户部侍郎若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助力，肯定是要狠心舍弃掉表妹的。
“在你出嫁之后，蔡侍郎有没有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说来也是恶心，蔡侍郎竟然还托人将妾身的贴身衣物偷拿了去，还命人日日夜夜跟在妾身身边偷偷画妾身的像。这般恶心的人，死了活该。”
表妹说到这，忍不住朝着一旁啐了一口，从脸色看真像是被恶心到了。
翠云仔细想了想，让王有诚将户部侍郎书房里找到的那幅美人图拿出来给表妹看看，看看这图上的人是不是表妹。
王有诚心领神会，立马将那美人图拿了出来。
表妹有些疑惑地凑上前去瞧。
“你瞧瞧看，这图上的人是不是你？”
“这图上的人不是妾身。只是有些相像，但的确不是妾身。”
表妹这话像是印证了翠云和王有诚心中的猜想。
“那你再说说，蔡侍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派人偷拿你的衣物以及偷画你的画像的。”
听着翠云这般问，表妹仔细想了想，说道：“确实已经好久没瞧见有这些情况了，大概有一年了。”
一年前？跟吴老狗那边的时间对上了。
翠云和王有诚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猜测这时间恐怕就是关键。
“行了。今日这故事我很满意。你那件事，我不会泄露给你丈夫知晓。这是五十两银子。这几日你就拿着这银子在京城好好逛逛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京中，有不少人想你死。”
听着翠云这番话，表妹面露骇色，险些从凳子上摔落。
“贵人，妾身能问一问原因吗？”表妹的声音有些颤抖，能看出她的紧张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