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破防的声音离郁薇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徐昭昭陪着郁薇来到楼下的古茗奶茶店。
她拿着手机，无语抱怨：“随便随便随便，问他们喝什么，每个人都是随便，干脆买几支随便冰淇淋上去好了。”
郁薇探头一看，才发现是刚刚发在群里问大家想喝什么奶茶的话得到了回复。
郁薇头疼地挠了挠头，“应该是玩疯了。”
两人无奈叹了口气，走到点单台前。
她们也不知道其他人究竟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只好都点了一轮，等提上去再让每个人自己挑。
离出餐还有一段时间。
徐昭昭双手托着下巴，无所事事晃悠着双腿。
她直愣愣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笑容越来越大。
郁薇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你看我做什么？还笑成这样。”
徐昭昭哈哈两声，感叹道：“没想到蒋朝这种不爱搭理人的，竟然也愿意陪你穿情侣装这种幼稚的事情。”
郁薇笑而不语。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说，这样穿，蒋朝比她还开心。
一直以来，好像她想做什么，蒋朝都不会阻止她。
初中时因为贪玩，老是忘了写作业，蒋朝也是会担心她被老师骂，冷着脸把作业偷偷塞给她抄。
徐昭昭看着她的笑容，笑嘻嘻道：“不过你能回头真好。”
郁薇听得糊里糊涂：“回头？”
“是呀。”徐昭昭扒拉着手指头玩，“沈琮文这个人又爱打架，又不学无术，还很不尊重女孩子，上次我同桌路过篮球场，被他的球砸到，他连道歉都不会说的。”
郁薇疑惑的眉头舒展开来。
原来说的是这个事。
她不想再提：便随口敷衍了一句：“大概是我以前眼瞎。”
徐昭昭却是个自来熟，话题一打开，就有点拦不住了，“你都不知道，他现在转去我男朋友那个学校，又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玩在一起了，有个女生看他是转学生，好意跟他搭话，结果他骂得可难听了。”
“昭昭。”
郁薇皱起眉头，“这个人现在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知道他过得好，我心里不舒服，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会忍不住落井下石。”
她抬起眼皮，直勾勾望进徐昭昭的眼底：“关键是，我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有些脏了我的耳朵，还犯恶心。”
徐昭昭或许是想跟她找个话题聊天。
又或许看着她的脸，突然想到了那个人，顺便提了一嘴。
但她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徐昭昭不可能听不懂。
果不其然，徐昭昭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的神色。
“真不是我想提他，其实我跟我男朋友也都不喜欢他。但是——”她顿了顿，犹豫着开口，“哎呀！我必须提前给你打预防针。”
郁薇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预防针？”
徐昭昭双眼一闭，视死如归：“马子文现在还没来，我听说他用沈琮文以前也是我们班的一员这个理由，非得让沈琮文过来掺和一脚，现在应该在车站接到沈琮文了。”
郁薇手指尖颤了颤，脸色难看了起来。
徐昭昭小心翼翼：“郁薇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快气晕了。”
“没事。”
郁薇勾起一个从容的笑容：“就是对人生突然有了点感慨。”
徐昭昭脑子发懵：“什么感慨？”
郁薇笑得更温柔了。
“苍蝇在离开之前，下的苍蝇卵也是臭的。”
*
两人提着打包好的奶茶回到游戏厅时，赵奕琦才姗姗来迟。
她拿起吸管戳破封口，连喝了大半杯，才缓过劲来。
也终于看到好友脸上的郁闷：“干嘛呢？穿这么漂亮，结果脖子上顶着一颗苦瓜脑袋。”
苦瓜脑袋皱着眉头睨了她一眼。
还没把心里的郁结跟闺蜜吐槽，就被对方捅了两下腰窝。
郁薇都想把名字直接改成「郁闷」算了。
“干嘛？”
赵奕琦意味深长：“有人找。”
郁薇闻言抬头。
蒋朝不知何时从「拳皇擂台赛」主动让贤，正朝着她这里走来。
少年个高腿长，在她愣神的功夫，便站到了她的面前。
蒋朝抬手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
郁薇快速眨了两下眼，瞬间回魂。
她把身后的奶茶递给他，“擂主主动让位？”
“怕擂主太强了，会打压他们的积极性。”蒋朝轻笑一声，转身倚靠在墙边，掏出手机，“正好看看题目。”
赵奕琦鄙夷地切了一声：“你拿手机看题目。”
话落，蒋朝手机翻转，举到赵奕琦面前。
赵奕琦眼前晕乎乎一片，只剩下小小屏幕里，用手机拍下来的卷子大题。
她哑口无言，万分钦佩，所有的崇拜之情浓缩成精华，变成了一个足以表达任何情绪的词。
“我草。”
赵奕琦用一根手指头把眼前的手机推回去。
“难怪我妈老说我能考个野鸡本科就不错了。”她啧啧两声，“原来我跟学霸之间的觉悟本就有壁。”
蒋朝笑了笑，把手机拿回来，什么也没说。
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
关于郁薇在他心里的份量。
自从他的贪婪变成无底洞后，让他远远看着郁薇已经不够，他总想离得再近些，哪怕两人什么都不说，只要感觉到郁薇的气息，也能让他无比安心。
他的刷题场所不知何时从书房变成了只要有郁薇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就算每次解题解到一半，双眼总会忍不住看向那张脸也无所谓。
“我说蒋大神。”
无奈中又带着调侃的声音将他拉回神来。
赵奕琦双手叉腰，歪着头看他：“我刚刚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做题只是你的幌子，想呆在我们薇薇旁边才是真的吧？”
蒋朝抬手蹭了蹭鼻子，“走神了。”
“是走神了。”赵奕琦郑重点头，“看我们家小薇看走神了，脸上还挂着不值钱的笑。”
蒋朝见被抓包，也懒得想理由了。
他随手翻着手机相册里拍下来题目，哂笑一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在喜欢的人面前，脸皮能值几个钱？”
他再为了那几个钱，说不定就要有第二个、第三个沈琮文出现了。
郁薇盯着脚尖沉默半晌，心里的两个打架的小人终于决出了胜负。
再怎么样，两个人保持感情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
坦诚。
郁薇叹了一口气，转头唤道：“蒋朝。”
刚刚还冷眼轻嗤的俊脸顿时如沐春风：“嗯？”
郁薇抬手拉住他的袖子，笑得很乖巧。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