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信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清了清嗓子，略一思索道：“是这样的。董事长说你的资质他是认可的。但你没接触过培训，这完全的陌生领域对于以前的你来说不是问题，但现在你一方面要重新学习文化知识，一方面要掌握训练他人的方式和技能，强度和压力对目前的你来说太大。”
听到这里，九月心里明白八九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但她立刻又牵强扯出一抹笑容。
木信见状，又安慰道：“这个岗位的级别有三层，最低也是主管级，最高属于总监级，面对的学员也是身经百战的精英顾问。如果工作中有丁点露怯，就很难被学员接受，毕竟他们的专业能力很高，对训练导师的要求自然就高，普世的精英团队嘛，都希望能真正学到东西解决实际问题。董事长也是怕你受委屈，毕竟你曾是他的得力干将。你能理解他的用心吧？”
九月点头如捣蒜，稍显语无论次：“我知道，我明白董事长的苦心。我知道。”
她尽量表现出风清云淡的自然笑容：“非常感谢木总能给我这个机会，也感激你给我的鼓励。”
“我个人对你很抱歉，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但我认为你很优秀！这是内心话。”木信由衷说道。
九月见他不像说场面话，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木总别这么说，这是我自身条件不足，我心里有数。那我先回去了，希望未来有一天能跟木总这样的卓越领导共事。”
木信亲自将她送到电梯口。
九月在一楼大厅驻足回头细细扫视每一处人事物，就像第一次进来茫然四顾，此时目光有些伤神。
“您好！普世集团欢迎您！您已在原地停留半分钟，还有什么未尽事宜需要小雅帮助？”智能人移动到她身边。
未尽事宜？九月抿唇笑笑，对智能人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不会放弃。”
智能人出乎意料回复了一句：“祝您心想事成。”
这让九月有些讶然，“谢谢小雅，再见！”
走出大厦，她从包里掏出那张名片，盯着名片上的名字良久，又垂下来。
“九月，你最不耻做这种事，你怎么了？”她内心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正方斥责她的行为。
反方则为她辩解：“我就是为了找到一份工作，这样有问题吗？”
正方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心思：“你不想去鸣望，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想利用它做跳板，回到普世。对一个帮你两次的人来说，你这么做非常不道义。”
反方驳回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现在工作经验完全是一张白纸，正常公司都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无论如何，你都要遵从你做人原则，不要成为你讨厌的模样。”
“我会跟他坦诚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答应，我会努力工作，让他从我身上得到加倍的收益。不会让他失望。”
“你有这个能力吗？加倍的收益岂是动动嘴皮子就有的？”
“我说过我会努力的！木总都认为我可以，为什么自己要质疑自己？”九月突然大声说出口，把身边的路人吓一大跳。他们异样的眼光投向她，纷纷保持距离侧身而过。
九月心绪未平，但这一失态倒是让她冷静下来，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假装整理发型。
她义无反顾拨打了魏望电话，约他见面。
魏望接到她的电话似乎一点也不诧异，仿佛正在等她的来电，很痛快就答应了。
餐厅是九月挑的，尽她所能，钱包可以负担得起。“魏总不会觉得寒酸吧？”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经常出去吃饭，从不挑地。你还别说，有些看似不起眼的餐馆，其实厨艺一点不逊色于高档酒店的厨师。从高级餐厅退役的厨师自己回来创业，我们吃客自然不知情，实际付出小量价格，一不小心就吃到了米其林档次的菜肴。”
魏望一番半真半假的调侃，即将九月那点局促化解了。
“还是魏总见过世面，懂得多。”九月笑道，随即又说：“其实今天约您出来，有两件事。一件是还您替我付的油费。”九月将几百块钱装在信封里，放在魏望面前。
“九月，你怎么这么较真呢？”魏望一脸无奈。
“这不是较真，帮忙归帮忙，但不能占你便宜不是。”九月笑道。“何况无功不受?，你好心救急，我可不能理所当然。”
魏望朗笑道：“那好，这钱我就收下了。刚才你说约我出来为了两件事，那另外一件是什么？”
她略微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上次你说让我去鸣望教育上班的事情还作数么？我考虑了，愿意一试。”
“作数啊！”魏望高兴地道，欠了欠身，接着说道：“随时欢迎你来。”
“那好，不过我也想说说自己的打算。”
“嗯。你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魏望好整以瑕地道。
“魏总你人真好。”九月忐忑笑了笑。用力抿了抿唇，说：“我对待遇方面没有要求。但是，你放心，我会认真努力，把公司事务当成自己的一样尽心尽力。不会让你失望。”
“好。就冲你这句承诺，我相信你。”魏总答应了。
“不，魏总您先听我说。我有两个小要求，第一个，如果我在公司想争取任何机会，您要支持我，我会用十二分上进心证明你的支持是正确的。第二个，我跟公司先签下一年合同，一年之后如果我想离开，公司要理解。”九月一口气说完，不安地看着魏望渐渐沉静下来的面色，“我的要求就这两条，如果魏总能答应，我明天就可以上岗。如果魏总不能理解，我觉得也很正常，每家公司招一个员工进来，都希望对方能稳定，而不是培养到一定程度就离职，会给公司带来极大的用人成本。可是，我可以向您保证，会在一年时间里，创造高于您预期的三倍收益。”
魏望没有说话，他低垂着眼眸在想着什么。
九月觉得自己的要求可能太过分了，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考。两人陷入了沉默。
好在这时，服务员陆续端上菜品，摆上饮品。
魏望开车来的，点餐的时候就表示不喝酒。九月揭开瓶盖，给他倒了饮品。
这时，她听到魏望沉声说了一声：“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