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三枚送出去的黄肠题凑
122.台镜虚影轮回（八）
“那个……”
左镇潮正思考着，就听见赵湘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道：
“所以大学生只是你的表象，你的真实身份是深藏不露的大师？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你——”
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听得左镇潮头疼。但左镇潮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深知此事实在解释不清楚。
“涉及行业机密，不方便回答。”她言简意赅道，“你先告诉我，你平时经常撞鬼吗？”
这个问题显然在赵湘灵的知识范畴之外，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不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到过……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没鬼的，助理说住尾房我还说他封建迷信……”
祁山月应和道：“我也是。”
左镇潮再度将目光落到了赵湘灵身上。
此时仔细一瞧，她才发觉这人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丝丝微不可察的黑气，不甚明显。
和之前景苑华栋事件中撞鬼的张业鹏不同，她的黑气稀薄了不少。又想到赵湘灵近日才刚刚遭受过车祸意外，左镇潮猜测她近日大概是人气不怎么旺，容易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她现在也就学了个皮毛，还是半吊子，哪怕能看见黑气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左镇潮沉思片刻，干脆将最后一枚黄肠题凑拿了出来，直接交给了赵湘灵。
赵大小姐看着突然被塞进手心的金色小饰品，有些惊讶地将其举了起来：“送我的？”
左镇潮点了点头。
“哼——？”
赵湘灵瞧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还被吓得涕泗横流、嚎啕大哭，颇有些得意地道，
“你之前不是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我吗？现在居然给我准备礼物？”
要是她背后有条尾巴，此刻一定高高翘起，还一晃一晃的。
祁山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心里的东西，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左镇潮：“……”
「……也算是吧。」
赵湘灵将那小摆件摆在手心里。她乍一眼看不出这具体是什么东西的模型，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精巧得不可思议。
……比那些男人送的什么花和珠宝，精致了不知道多少。
她越看越喜欢，下意识将那东西握紧了一些，随口道：“这是什么的模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
“棺材。”
“……”
赵湘灵的动作顿住了。
她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然后她攥紧『黄肠题凑』的手略微松了一些，重新摆出了微笑：“不好意思，我刚刚似乎没听清——”
“没听错。”左镇潮无情地重复道，“这是棺材。”
“——”
赵湘灵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随时昏过去。
但是她的情绪并不能改变事情的结果。左镇潮再三嘱咐道：“把这东西贴身放好，随身携带。你这两天时运不济，很有可能还会再遇到脏东西，到时候我才能及时赶到。”
“好……好的……”赵湘灵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重重地一点头，直接将『黄肠题凑』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祁山月的视线一路追随着那个精巧的长方体摆件，丝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渴望。直到赵湘灵彻底将其收好，他才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左镇潮。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灰褐色眼眸盛满细碎的星光，直直地注视着少女，写满了期待。
「他看我干什么？」左镇潮不解，「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的确是没怎么收拾自己就出门了，该不会领子都没翻好吧？
左镇潮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前后衣领。
还好还好， 非常整齐。
「有没有一种可能，」兰达姆直白道，「此人只是觊觎您刚刚交给赵湘灵的东西？倘若真正遇到了灵异事件，『黄肠题凑』相当于第二条命。」
不管他是不是，左镇潮认为自己还是得给他一颗定心丸。
左镇潮看向祁山月，说道：“你今晚的遭遇只是单纯出于巧合，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两位也不用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话音刚落，放在随身口袋中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竟然是盛询。
于是左镇潮略微避开了两人，走到窗户边上去接了个电话。
盛询这次倒是没有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事，竟然还相当反常地寒暄了一下。
虽然他的寒暄只有三个字：“在家里？”
左镇潮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酒店环境：“呃，差不多。”
“？”盛询顿了顿，“我打电话来是告诉你，谢如晦情况恶化，刚刚又被推进IcU了。这一次如果没有奇迹，估计很难再活着出来。”
左镇潮已经在陆回雪那里听到过类似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我只是来通知你这件事。”盛询说，“没必要现在过来，谢灼今在这里。”
“谢如晦的父母不在？”
左镇潮略有些诧异，她听这家人先前的态度，还以为对这个儿子相当疼爱。
“我早上不是说过了吗。”盛询的声音听上去含了几分嘲讽的笑意，“谢家股票跌了，现在资金链也出了问题，你觉得他父母还有心思来看这个只会惹事的儿子？”
“……”
「这个人该不会真把谢家收购了吧？？？」左镇潮大惊，「这才过去十几个小时啊？！」
她放弃询问这个问题，和盛询道了声谢，便挂断了电话，对赵湘灵道：“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睡吧。这里已经干净了。”
她说完，一只脚刚刚踏上窗棱，打算直接从十四楼下去，就听见背后传来两道异口同声的呼喊：“等等！”
左镇潮疑惑地回头，只看见赵湘灵和祁山月纷纷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好像生怕她会直接跳下去。
“那、那个——”赵湘灵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你救了我，还送我东西，又是什么都不要就想走？”
那个“又”字让祁山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而男人很快挂上一张风度翩翩的营业式笑脸：
“左小姐处理这类事件一般怎么收费？我想包年。”
左镇潮：“？？？”
“啊，您看着似乎很专业的样子……”祁山月亲和力满分的笑容逐渐染上了一丝忧郁，“实不相瞒，我平日在工作与生活的时候，时常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赵湘灵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得罪太多人了吧？”
“总是怀疑自己在被什么东西窥视和跟踪……”
赵湘灵不屑：“那不是你的私生饭吗。”
“甚至会莫名的烦躁和易怒……”
赵湘灵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有病。”
“……”祁山月的面部肌肉再度忍无可忍地抽搐了一下，竭尽全力按捺住自己的火气，“赵小姐，你要是不会讲话，也可以不讲。”
赵湘灵这下笑了：“哈，你看他，急了吧。”
左镇潮觉得自己这时候可能还是应该说两句，然而还未开口，脑中便非常适时地响起了“滴”的一声。
【检测到二级关注对象
姓名：祁山月
年龄：23
身份：知名男演员，大满贯影帝
身高：185
等级：LV.8（一阶），每10级为一阶
力量：7\/10
速度：7\/10
体质：10\/10
智力：10\/10
魅力：10\/10
综合评分：8.8】
……又来一个关注对象？
「你们这系统对不对啊？」左镇潮相当质疑，「这都第几个了？你们设定关注对象的时候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的？S市怎么遍地都是？？？」
「我有一个涉及人口学和社会学的完美回答。」兰达姆优雅道，「您确定您想听吗？」
左镇潮果断拒绝了它的提议。
仔细想来，虽然祁山月也是关注对象之一，但这人怎么看怎么和灵异绝缘。虽说她现在步入二阶，理论上能够同时存在六张黄肠题凑，但她还是希望能省则省。
先塞给秦子焕和沈医生他们吧。
至于什么年费当保镖——她是疯了才会去这种男明星的周围到处晃，自己那点事儿都忙不过来了。
“年费什么的就免了。”她说，“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你——”
左镇潮说到一半，有些迟疑地顿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明星是不是一般不能随便和异性有联系的？」
「正在为您检索『祁山月』。」兰达姆贴心地回答，「检索到演艺活动相关3.44亿条，绯闻相关1.09亿条，cp话题相关八千万……」
「够了够了，别念了别念了。」
左镇潮充分认识到，自己的联系方式绝对没法在他的演艺生涯中掀起一丝水花。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祁山月便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忙不迭地点了头，声音软乎乎甜丝丝的：“左小姐你人真好~”
“呕。”赵湘灵说。
*
少女最终还是离开了。
跳窗走的，走得那叫一个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知道那锁链是什么原理，总之一晃就下去了。
今日赵湘灵的世界观已经被撕裂又拼回去好几次，因此在看见左镇潮从十四楼落地都毫发无伤时，她无比平静地接受了，祁山月也和她差不多。
两人就呆立在走廊的窗户后方，盯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最终赵湘灵终于因为自己过少的衣物而打了个寒颤。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目不转睛、神色甚至有些痴迷的祁山月，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不祥感。
反正刚刚就撕破了脸，她现在也懒得装了，干脆直接嫌弃地打量了一番祁山月此刻上不了台面的穿着：
“你穿着这样在走廊里晃，难道不怕明天上热搜？”
这话实在是污蔑。
至少就目前的热搜导向而言，祁山月穿什么，什么就是潮流。
别说他腰上这块浴巾裹得还颇有美感，整个人乍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古希腊的韵味——就算他明天披块麻布走红毯，估计也一堆人说他时尚创新。
因此祁山月毫不在意地回看她，也瞧了眼她身上的睡衣。
“怎么？”他混不吝地笑着发问，“赵小姐是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我？”赵湘灵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道，“我起码穿衣服了。哪像有些人，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演都不带演的，差点就直接开始撩骚了。”
她话锋一转，毫不客气道：“少在那边丢演员的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性感纯欲那款的吧？找你那群后宫去，少来沾边。”
赵湘灵这番话讲得难听，但祁山月却不恼，依旧笑盈盈的。
“随你怎么说吧。”他说，“赵小姐，开个价？”
赵湘灵愣了一秒，猛地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瞬间捂紧了自己口袋里头那金色的长方体小棺材，恶狠狠地盯着他：“想都别想！”
“先别拒绝得那么快。还是说，你觉得我出不起？”
赵湘灵都要听笑了：“没听说过我的传闻吗？难道你觉得我缺钱？”
她指的是广为流传的“赵湘灵是赵家独生女”的传闻。当然，和她熟的人都知道，那不是谣言。
“钱是不缺，那资源呢？”祁山月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先前应该一直在争取程导那部新电影的女一号吧？对方似乎以‘形象不合适’为理由将你拒绝了，但你却想要尝试全新的戏路——”
他这番话说得过分详细，生生将赵湘灵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皱了皱眉，冷笑一声：
“祁山月，你是因为自己廉价，所以觉得什么东西都能买卖是吗？少把你恶心得那套摆到我面前来！老娘就算娱乐圈不混了，也不会把人家的心意反手就卖给你！”
祁山月呼吸微微一窒。
赵湘灵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瞄准了他的软肋，狠狠往上面戳。
灰褐色的眼眸无声地扫过被她死死护着的口袋，祁山月收回了视线，皮笑肉不笑地翘起了唇角。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赵小姐。”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