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山开小车送岳母回宁阳。
张兰稍微推辞了一下。
“山子，你要忙了就忙你的事，我让京京送我，他不是要去兰城拉货吗？”
“妈，我今儿忙的事就是去宁阳县，顺路送你过去。”
从一中家属院开出来，小车停在南街旅社跟前马路边。
“妈，这儿有咱亲戚家一个表妹，我顺路拉上。”
马琴琴已经等在旅社房间外面。
江山问：“昨晚睡着了没？”
“睡着了。”
“睡着就好，车上还有一个我岳母，你问个好，就说是来找我谈上学的事，明白吗？”
“明白了表姐夫。”
江山说能让她上宁阳县的高中，江山这会儿说什么马琴答应什么。
领着马琴琴坐进车里。
张兰先问她：“你是哪里亲戚呀？”
“是水泉镇大湾村马家的。”
张兰想想，不确定的语气：“京京奶奶的一个表姐好像嫁在大湾村。”
“妈，就是这一门马家。”
张兰心里有些不悦，这都远的没边的亲戚，来安泰县找山子干什么？
张兰也不好问女婿给这个亲戚家姑娘要办啥事。
岔开话题嘴上抱怨自己女儿。
“莹莹太惯小宝了，我说我抱走看一段时间，她就是不给我抱，怕娃晚上哭，山子，你听见昨晚娃哭了没？”
小宝昨晚就是被奶奶哄睡着的，悄悄地一声没哭。
张兰抱怨了一堆。
山子安慰岳母，带小宝挺累的，莹莹是怕你当妈的受不住。
车子开到了宁阳县，往左一拐进加油站加个油。
再停到宁阳县教育局门口。
“表妹，咱俩一起上去找李主任。”
马琴琴从车里下来，跟在江山身后进教育局的三层楼。
“妈，你等一会儿，事儿说完我们就出来了。”
张兰看明白了，自家女婿领着这个亲戚女娃找教育局领导来了，肯定是女娃上学的事。
这让她想起大女儿去安泰县找莹莹和山子，说把她家宝成转到安泰县。
听芳芳口气，莹莹好像不答应。
这两天张兰还没顾上问这件事。
江山身后跟着马琴琴，两人径直往李加义李主任办公室走。
不知道他最近升职了没。
升职不升职不知道，找他的人陆陆续续不少。
这会儿他跟前就站着两个男人。
江山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主任微微一笑招个手，直接坐在旁边沙发上。
李加义正跟站在跟前的两个人解释文件内容。
眼角余光看见江山，又看见江山后面跟着一个马琴琴。
他觉得这两人找麻烦来了。
“这份文件拿去好好研究一下，我这会儿接待一下客人。”
江山听出来，站在他眼前的两个人应该是他的同行，或许是哪个学校的老师。
两个人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山和马琴琴，转身出去。
李主任跟前没别人了。
江山赶紧站起身，双手伸过去跟李主任友好。
嘴上那叫一个客气。
“李主任，好久不见，没有要紧事我不来找你。”
江山以前见了李主任不是这种好说话的态度。
看样子这小子知道他姐不在兰城，低调了。
但李加义不敢拿大，江家这小子领着马琴琴，他这个低调是装出来的。
“江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马主任，马琴琴是我媳妇亲戚家表妹，这个你知道的。
她跑宁阳去找我了，她说她差三分，我觉得你帮她一把就能上，宁阳一中教育条件最好，让她上呗，还不是你说句话的事。”
李加义看看马琴琴，再看一眼江山。
跟别的一些家长一样，江山也是为他家亲戚上学的事跑关系来了。
可江老板你偏偏带着马琴琴。
安泰县的郝局长说，江老板一出手就是三万。
再一出手还是三万。
郝局长对江老板现在有求必应。
可你不能跑这人来让我有求必应吧？
“江老板，她差三分也上不了，要交一笔钱，你的意思你给她交上？”
李加义知道，江老板不可能给马家这个姑娘交钱。
马琴琴家里交不起这个钱，她上不了这个高中。
不光因为这个原因，还因为李加义儿子在宁阳一中。
他压根就不想让马琴琴在宁阳上高中。
李加义听出来了，江老板话里有话。
“江老板，你让她回避一下，咱俩单独谈。”
“我表妹的事儿，他听着也行，没必要回避。”
马琴琴站起身，主动出了办公室。
江山想拦住她：“表妹，你不用出去。”
“我在外面等。”
马琴琴还是出去了。
李加义过去关住办公室门，转过脸，神色很焦急。
“江老板，她是你哪门子表妹嘛，你想整我是不是？”
江山一脸纳闷。
“我来跟你说让她上高中的事儿，这怎么叫我整你？”
“她差三分，上不了。”
“真的？你确定？交一笔钱也上不了？”
江山上高中的时候，班上有十几个差几分的学生交钱上了，大家叫他们高费生。
高中期间，有些高费生比正常录取的学生学得还好。
“江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明知故问是不是？
马琴琴不被你儿子诱骗，不休学一个月，能差三分？非要我跟你撕破脸皮说这事？”
这才是江老板该有的态度。
“江老板，她又去找你们了？”
“李主任，她不去找我们，我能带着她来这里？”
李加义气得咬牙。
“我给他妈给了五百块，她妈说不会让她去找你，没想到她还是去找你们了。”
江山没想到，李加义用五百块就想搞定他儿子这件事。
马家人不是看上五百块，是因为李加义是教育局领导。
“李主任，你儿子李文升今年上高三了对吧？”
李文升呼吸一滞：“江老板，你……”
“马琴琴要上不了高中，你信不信，你儿子也考不了大学，别说考不了大学，估计高中想顺利毕业都难。”
李加义脸色难看至极。
“李主任，不就让马琴琴上高中嘛，有什么难的？你儿子转到铜都一中也不难吧？”
李加义瞪眼鼓目，一句话说不出来。
“答应了？答应了就好，那我先送我表妹回家，开学的时候她正常去宁阳一中报到就行了，对吧李主任？”
“江老板，你这就是威胁我。”
“你一个当领导的你就不能大度点？”
事说完了。
离开之前，江山伸手跟李主任友好。
人家不想友好，江山硬握住他手。
“您忙，我先走了。”
江山从办公室出来，马琴琴等在楼道口。
“表妹，开学后会有人带你去学校报到，这不如你所愿，你要能上高中，就好好上，跟夏京京没关系了。”
马琴琴使劲点头。
眼里泪哗哗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