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维娅的请求下,那维莱特开始复述「不义的卡雷斯」事件经过:
(本次事件经过为复述游戏剧情内容,之后的驳斥内容基于剧情有所修改)
“事发当天,刺玫会与其宾客在野外,属于卡布里埃商会的庄园中举办宴会。”
“宴会期间,所有宾客听到屋外传来两声枪响。”
“当众人赶到时,嫌疑人卡雷斯手握枪械,与其会面的雅克中枪身亡。”
“警备队成员在调查现场后,没有发现另外的枪械,所以认为嫌疑人第一枪打空,第二枪击毙了雅克。”
“这些推断都没有受到嫌疑人的否定,本人也没有抗辩,直接选择用决斗证明自己的名誉。”
“在决斗中,嫌疑人败给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因此身亡。”
说完,那维莱特扫视一圈,将歌剧院内每个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整体情况就是这样。”
娜维娅早就从雅克妻女那里询问过整件事情的情况,自然也对雅克可能遭到指使要对卡雷斯动手的事一清二楚。
她作为前半阶段的主要指控人,说出口之前的话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而就在娜维娅思考的时候,钟灵也顺势回顾了一下迄今为止获得的情报。
雅克的妻子说,她能感觉到在那天出门的时候,雅克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案发现场的地上有不知何人的衣物,当天晚上下雨,枪声响了两次、但雅克只身中一枪。
所以,是外来的第三者用第一枪击中了雅克之后,被卡雷斯夺走了枪械,再开枪将其杀死,而后对方又被幕后元凶通过某种控制手段溶解成水。
至于为什么要杀死雅克…
要么是察觉到雅克的背叛,准备杀人灭口,要么实际上目标是卡雷斯,却被雅克给挡了枪。
钟灵捋顺过程的同时,娜维娅也组织好了语言:“感谢大审判官的陈述,在曾经的我们眼中,这种推论显然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种。”
“但在了解到「原始胎海之水能够让人溶解」这件事之后,情况就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事关父亲卡雷斯的名誉,娜维娅将整个审判都看得非常重。
她开始一点一点驳斥当年的案件记录:
“根据雅克家人的证言,可以确定他在幕后黑手的要求下,原本有在那天杀掉卡雷斯的想法。”
钟灵适时地拿出了事后默写下来的,娜维娅与雅克妻女对话的记录,并在执律庭的人很懂形势前来取证据时,递给了他们。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向卡雷斯坦白一切,寻求庇护。”
“结果,幕后黑手早就发现了雅克的背叛,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于是派出了另一个人前来收尾。”
那维莱特查看了执律庭的人递上的文字记录,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保持沉默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令围观的枫丹人对此事做出判断。
既然信誓旦旦有死者家人的证言,并且敢于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那就是不畏惧事后的再调查,确有其事。
谕示裁定枢机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娜维娅和钟灵所在的方向。
但仅仅只是这么一点,不足以扳倒在枫丹苦心经营多年的玛塞勒。
娜维娅接着说道:“幕后黑手派出的第三者先是开枪杀死了雅克,转而想要再杀死卡雷斯,最终却被卡雷斯夺枪反杀。”
“案发现场留有一堆衣物,警备队员曾认为那是雅克用于隐藏身份的道具…”
“但现在看来,那正是当时现场存在第三个人,并且对方已经溶解的铁证。”
“那天还是雨天,显然嫌疑人对此非常自信,能够用雨水隐藏被溶解之人留下的水迹。”
谕示裁定枢机的天平再次向指控人的方向倾斜,显然,包含着民意的谕示裁定枢机也承认了娜维娅辩驳言论的合理性。
“幕后黑手将那个人溶解于水,顺势把罪责嫁祸给卡雷斯——这才是事件的真相。”
醒悟的观众:“原来是这样…”
惊讶的观众:“所以原始胎海之水这么危险的东西,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被指控的玛塞勒反倒是风轻云淡:“说的很有道理啊,这样一来卡雷斯先生和雅克先生的动机也能说通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互相动手。”
作为最高审判官的那维莱特心累。
他说:“玛塞勒先生,现在是对你的指控,需要你提出的是反对的观点。”
前有达达利亚,后有玛塞勒,今天上审判庭的一个个都是卧龙凤雏,全都不按套路出牌。
就没有人能体谅一下作为究极社畜的最高审判官?
“啊…”玛塞勒一时语塞,很是无奈地摊手,“但我觉得娜维娅说得很好啊,她说的这些,我也没听到什么直接指向我的内容…”
“要说唯一让我觉得疑惑的,大概就是关于幕后黑手让第三者溶解的地方。”
他摆出了沉思状。
“如果我是凶手,按理说,我当时正和娜维娅你们一起待在宴会举办的室内,又怎么有机会去溶解在屋外的人呢?”
那维莱特才不管玛塞勒开头说的那一堆废话,他听到玛塞勒提出的问题,顺势就看向提出指控的娜维娅。
“娜维娅女士,请问你对玛塞勒先生提出的疑问有什么解释吗?平心而论,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答,那么你对他的指控就是存在漏洞、无法成立的。”
“这个…”
娜维娅先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一时竟是想不出可以作为回应的答复。
见状,玛塞勒那张伪装后写满了为难的脸上,悄无声息勾起一丝唇角。
但很快,他这点上扬的弧度就僵住了。
“关于这一点,我想那维莱特先生应当比我们更有话说才对。”
显然,经过先前娜维娅一人独大的驳斥环节后,玛塞勒忘了一件事。
娜维娅不是孤军奋战。
闻言,审判席上的那维莱特眉头微蹙,他将目光精准地投向娜维娅身后的钟灵。
先前出声的自然是她。
“钟灵小姐,何出此言?”
最高审判官日理万机,乍一听到这么一番话,想不起对应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钟灵如此说服自己,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先前被暂时关押的考威尔,不正是一名活生生的例子吗?”
观众席逐渐出现了窃窃私语的人声。
被钟灵这么一提醒,那维莱特也想起了那件事,尽管逻辑上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弄清楚,但确实是可以解释眼下的问题。
玛塞勒嘴角往下一撇:不嘻嘻。
“肃静。”
等到观众席无人再出声低语,那维莱特才出声为众人解释。
“几日前,歌剧院一案中,由于对当时被指控的犯人考威尔的审判并未由谕示裁定枢机进行断罪,于是只对其进行暂时性的扣留,没有直接关入梅洛彼得堡。”
“然而,在考威尔被扣押的当晚,执律庭中有人被幕后真凶收买,对考威尔使用了原始胎海之水。”
想起当时发现的场景,那维莱特眼中闪烁着寒芒,显然也不太高兴。
“经调查,原地遗留了考威尔同一位执律庭成员的衣物,以及一滩水渍,两人同时失去踪迹。”
钟灵的眼睛一点点转向玛塞勒的方向,话语间是分毫也不客气:
“想必那维莱特先生也调查过,消失的执律庭成员家中应当有所牵挂。”
即使得到那维莱特肯定的答复,她脸上表情也是丝毫没有变化。
“无论是谁,在有牵挂的人时都不会轻易赴死。也就是说,被派去将考威尔封口,最后却和他一起溶解的这位执律庭成员,被幕后黑手摆了一道。”
“对方有着足不出户,就能让某些特定的手下当场溶解的能力。”
震惊的观众:“这么说来,那幕后凶手岂不是可以远程杀人?”
紧张的观众:“那我们…岂不是都很危险?!”
眼看着观众们又开始发出焦躁不安的声音,钟灵撇了撇嘴,还是选择出言解释,没让他们陷入恐慌太久。
“当然,从对方仍需要考威尔自己设法杀人,以及少女连环失踪案多年来并未无差别攻击的情形判断…”
“——即使是他的部下,也并非所有人都被这位幕后真凶抓住可能的把柄,会被对方远程溶解。”
说完这些,钟灵又后退了几步,她朝着娜维娅眨了眨眼。
话我都说完了,接下来你继续发挥。
“钟灵小姐所言逻辑分明,我认可你给出的解释。那么玛塞勒先生,你是否还有其他疑议?”处于上位的那维莱特微微颔首。
被问到的玛塞勒面露难色,看他有些迷茫的样子,显然还是坚持着先前的看法,认为自己没有被很明确地指向过。
先前始终一言不发的芙宁娜开口了。
“我有两个疑问。”
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广受枫丹人爱戴的神明。
“第一,你们说的这些推断,有没有证据能够支持呢?”
令钟灵惊讶的是,这位神明在审判庭上表现出来的稳重与安静,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相当不同。
也许这就是属于正义之神的底线?
见识了钟灵的一些小动作,娜维娅也是学乖了。
她虽然对芙宁娜的疑问用摇头来回应,但嘴上说的却和身体动作表达出来的不太一样:“很抱歉,芙宁娜大人。”
“更具体的证据,我们的确暂时还拿不出来。但关于我们的这些推断,目前能够提供的证据已经上交给了那维莱特大人。”
她指的是在自己辩驳的过程中,钟灵交给那维莱特的那些,属于雅克家人的证词。
嘲笑的观众:“嗯呵呵…没有证据说什么啊。”
犹豫的观众:“可她们也不是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啊…只是不够关键。”
“虽然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我有查证的思路。”
娜维娅横了出声嘲笑的观众一眼,早就了解枫丹人脾性的她倒也没有生气。
“案发那天遗留在现场的衣服,如果仔细调查和匹配…再去寻找那段时间里消失的人的记录,应该会有所收获。”
“因为少女失踪案,所以只要是失踪,无论对方是不是少女,警备队应该都不敢掉以轻心吧?”
得到了娜维娅这样的回答,芙宁娜点点头:“有道理,我同意…”
“那维莱特,我觉得这是很可靠的调查方向。”她看向那维莱特时,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看着芙宁娜的表现,娜维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这位平日里表现得大大咧咧又举止浮夸的神明,今天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沉稳了。
她心下疑惑的时候,芙宁娜再次开口。
“我还有一个问题,和后来决斗的事情有关。倘若事情的真相的确是如你分析的这般…”
“那为什么卡雷斯先生不抗辩呢?直接说出有人溶解了,至少也有在审判中对抗的余地啊。”
芙宁娜此言一出,娜维娅心里唯一的一点松弛感也就此消失殆尽。
“这一点我想过,答案其实很简单——他不希望这样做。”娜维娅回应的音调都压低了不少。
“对于「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元凶来说,原始胎海之水的功用是非常重要的机密。”
“我老爹卡雷斯可以选择揭露,也可以选择隐瞒…”
“可在那个阶段,刺玫会风雨飘摇,他的名声崩塌,选择揭露这个重要的线索,不一定能揪出凶手…”
话到此处,娜维娅忍不住合眼,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但绝对无法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