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渊幽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许知意。
此时此刻,他全然明白了许知意今晚的所有反常。
“你是在吃醋吗?”
许知意被傅凛渊的问题问懵了。
她在吃醋?
没有吧,她只是觉得委屈。
“没有,许家家教,不允许做三。”
傅凛渊眼圈聚上一层薄红,舌尖有苦涩在蔓延。
他紧了紧双手,手臂上的青筋凸现。
许知意此时若是抬头看他的话,会看到他眼眸中的偏执病态浓烈的快要喷薄而发的情绪。
刺啦……
椅子与大理石地砖摩擦发出的声音。
许知意感受到身边的男人站了起来,还生气地走了,餐厅的空气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温暖多少,冷的让她打了个哆嗦。
怎么办?
她签协议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忐忑不安地咽了咽唾液,许知意懊恼皱眉。
怎么又不理智了?
傅凛渊疾步走进书房,他走向书房隐藏在书柜里的保险箱,打开后,将两人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葱白的指尖在两人的结婚证上细细摸索,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红色封面上。
小心翼翼将持有人是许知意的那本结婚证放回到保险箱,傅凛渊按了按眼睛,吸了口气,转身走出书房。
许知意小脸已经爬上绯色。
傅凛渊盯着她醉酒开始上头的模样,又气又委屈。
许知意发现傅凛渊又回来了,她立刻站了起来。
可酒劲已经上头,话已经讲了出来,她讲的也是事实,便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可以解约,你给我的钱我都还给你,还有我花过的,我先打欠条,等三年后……”
等三年后她能登台表演,用不了多久,她能还的上那些债务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讲完,傅凛渊便一步一步压迫感十足的贴到了身边。
阴风阵阵,许知意怂包似的闭上了嘴巴。
男人身上冷戾的气息强烈的仿佛能吞噬一切,一双幽冷的黑眸仿佛淬了冰,直觉告诉她,若是她敢将话讲完,她一定也完蛋了。
傅凛渊垂着冷眸凝了许知意许久,结实的胸膛起起伏伏,唇线抿着直线,下颚绷的紧紧的,脖颈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用听上去不那么骇人的语气嘶哑开口,“告诉我,这是什么?”
许知意一直低垂着眼睫颤了颤,她看向傅凛渊举起红本本。
“结婚证。”
傅凛渊微微歪了一下脑袋,面色依然阴沉的可怕,展开结婚证又问,“谁的?”
许知意水润的眸子一闪一闪地看他,“我们的。”
许知意回答完,傅凛渊依然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一张冷峻的脸冷冷的绷着,眼圈也红的可怕。
许知意懵懂的盯着他,猛地打了个嗝。
傅凛渊看上去是在等她讲话。
许知意喉咙哽了哽,好似有被黏呼呼的胶水黏住了似的。
她咬了好一会儿嘴唇,红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最终带着浓厚鼻音,闷闷开口,“离婚我会配合的,你放心。”
傅凛渊脑袋一阵眩晕,笔直高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许知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你还好吗?”
傅凛渊双手伏在她的肩膀上缓了一会儿。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让人气死,是怎样的感觉。
“你看不出来我快被你气死了吗?许知意!”
许知意委屈嘟起小嘴,“我看你开心的很。”
傅凛渊沉了口气,“哪个王八蛋告诉你的?”
许知意这反应,明显是只告诉了她一半。
许知意下意识想怼傅凛渊,反驳他管谁告诉她的,反正她就是知道了。
可又觉得傅凛渊对她还挺好的,便实话实说了,“许清欢。”
傅凛渊笑了一下。
就知道不能是什么好人告诉她的。
行,许清欢,他再给她记上一笔,账他会慢慢算。
“我有说是要离婚吗?”
许知意瞄傅凛渊一眼,“没有,你都要订婚了,我们不离婚,你们怎么结婚。”
傅凛渊呼吸又重了几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将嘴巴闭上,许知意。”
再多听一句,他今晚便真要被她给气死了。
许知意嘴巴闭上了,可眼睛一闪一瞄一眨的,仿佛在不服气地在做无声的辩驳。
傅凛渊深喘了口气,低头恶狠狠咬了咬她微嘟着的红唇,咬完又用力吸了吸,松开后,仿佛要顶破胸腔的怒火才散了一点点。
许知意皱着眉头望着他,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更委屈了。
“以后不许随便给我提离婚,还有我和李瑾瑶也不会订婚,我傅凛渊的孩子只会从你许知意肚子里出来,还有,我问你,我们合法领证的,你去哪里当小三,嗯?不然我拍个结婚证的照片,今晚便官宣出去,怎么样?”
傅凛渊一口气讲完,盯着许知意的反应。
许知意一双清澈红红的大眼睛上下阖动,与傅凛渊对视,不吱声。
傅凛渊眉目微动,嘴角翘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松开箍着她肩膀的双手摸出手机点开相机,拿起刚刚放在餐桌上的结婚证直接拍了一张照片。
翻开结婚证,正要对着结婚证里面有照片的页拍的时候,许知意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头。
傅凛渊嘴角翘着的那抹浅浅的弧度落了下去,尽管心中已经有过预判,可他的心好似被一阵秋风扫过,难以抑制的失落。
许知意按着傅凛渊的手腕,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傅凛渊为了哄她,要公开。
仿佛有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她纠结犹豫,可最终还是胆怯了。
她现在没有登高的勇气。
她很怕,登上去后,又重重的被推下来。
很怕很怕……
……
【我可以讲话了吗?】许知意用手机打出一串字,展示给傅凛渊看。
傅凛渊有种想要撬开她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冲动,“可以。”
“谢谢你的晚餐,我困了,先睡了。”
“……”
空气安静了一瞬。
“去床上等我。”
许知意望着男人又冷沉下去的俊脸,没敢反抗,抿紧红唇幽怨地转身走了。
明天是周日,嘉泽还在家,傅凛渊应该不会吃药发疯吧?
傅凛渊盯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闭眼又深吸了好一口气,睁开眼睛,他将餐桌上的红酒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