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烨语无伦次地又点了一支烟。
宋明沉清俊地眉头锁紧。
政法商三界,都与这次的洗钱案有关,牵扯甚多,这也解释了为何会规模如此巨大,却无人查处。
也解释了许知行一家的飞来横祸。
“许知行发现了许刚和许清欢在偷偷利用许氏集团洗钱,他让人追查出不少人,我……”
宋明烨哽咽了。
宋明沉接了他的话,“你是线人还是警察?”
宋明烨愣了一瞬,随即苦涩一笑,“你一向聪明,你觉得我是什么?”
宋明沉:“警察,还是卧底,不然你不会这么难过,这也说明你的顶头上司出卖了你,他让你带着他的人,去干掉你的线人,也就是许知行,对吗?”
宋明烨哽了哽。
宋明沉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他又道:“你呢?袖手旁观了?”
宋明烨:“我被打晕了。”
宋明沉:“只要我还有能力,便能保证你母亲还过着与以前一样的生活。”
宋明烨站了起来,冲他鞠了一躬,“谢谢,哥。”
宋明沉:“小心,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的。”
宋明烨抿了抿唇,然后往外走,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时,他又道:“我公寓里有一些备份资料,若有需要,你去那里取。”
宋明沉站了起来,“知道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关上,宋明沉嘴角露出自嘲的弧度。
他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对他存在信任。
……
许知意在病房里与傅凛渊大眼对小眼已经对了好几天了。
傅凛渊判断不出来她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什么阶段,因为她清澈的眼眸对他满是戒备,根本不与他讲话。
每时每刻都令他胸口闷的窒息。
每天问一遍她哥呢?
她爸爸妈妈呢?
还有她爷爷呢?
除了这三个问题,她不会与他多讲一句话。
他真的是心痛又心酸。
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的老婆连认识都不认识自己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帮你去买。”傅凛渊尝试着找话题。
许知意乖软地摇头。
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怪叔叔似的。
“这个西瓜很甜,你尝一尝。”傅凛渊说着,推给她一盘西瓜,他拼的爱心形状的西瓜。
许知意这次接了,她还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傅凛渊心口又疼又欣慰。
疼的是老婆对爱心没印象,欣慰的是她对他好似放下了一点点戒备。
“是不是很甜?”他声音放的很柔,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她。
许知意咽下口中的西瓜,“我没有味觉的,吃不出来。”
“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傅凛渊脑袋中炸开了,但他努力维持着柔和的模样。
“那个我出去办点事情,马上回来,不用害怕。”
傅凛渊说着便快速奔了出去。
苏晴看到傅凛渊找到她办公室时紧张地站了起来,“怎么了?是知意有状况吗?”
傅凛渊声音发涩,眼圈泛红,一副比自己没了味觉还难受的样子,“她说她没有味觉。”
傅凛渊的话令苏晴愣住。
“她手术前便没有味觉的。”
苏晴的话好似另一道惊雷在傅凛渊脑袋里炸开了。
“手术前便没有味觉?”
“对,我翻找过她小时候受伤的病例,她小时候受过重伤后便失去了味觉。”
傅凛渊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病房的。
盯着西瓜已经吃完了的盘子,他觉得有人拿了把钝刀在他胸口反复磋磨。
他居然不知道,怪不得她吃什么都看上去吃的很香甜的样子。
“西瓜好吃吗?”
许知意点头,“好吃,口感不错。”
傅凛渊骨节分明的长手按在发胀的双眼上,但她愿意跟她讲话了,听着语气心情好似还不错,于是他尝试与她继续交流,“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许知意摇头。
傅凛渊吸了口长气,“那你记得最近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许知意一瞬不瞬盯着傅凛渊。
他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很难过。
许知意抽了张纸巾给他,“我记得半个月前,楼珩搞砸了我哥给我办的欢庆会,他的那个暧昧对象突然发疯,撞倒了我哥定做的超大蛋糕……楼珩还拉着我帮他挡了蛋糕,他害我出了好大的丑,我就睡了一觉,什么都变了,我是魂穿到未来了吗?”
这件事情他听说过,当时他在国外忙一个收购的工作,回来的时候,许知意却又出国了。
“十七岁……”傅凛渊喃喃道。
他心尖颤了颤,心口有了希冀。
“许娇娇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许知意漂亮的眼眸动了动,冲着他摇头。
傅凛渊心尖上刚燃起的希冀瞬间被湮没。
“没关系,一定是还没恢复好,你不是魂穿,只是做了个小手术,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知知。”
许知意长长的睫毛垂下,“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哥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傅凛渊想要靠近她,想要拥抱她,可这几天她都很排斥他的靠近。
两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许知意像个被临时寄养在他这里的小孩子。
“你和我结婚了,知知。”
许知意垂着的眼眸陡然抬起,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凛渊,看了好一会儿,她害羞道:“虽然你挺帅的,但也不能骗人。”
傅凛渊发现了她精致小脸上悄悄爬上的红晕:“没有骗你,我有结婚证,你可以看看。”
许知意掩饰性地抬手去摸细白的脖颈,“在哪里?”
傅凛渊起身,去他办公的桌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两人的结婚证。
这次他坐在了许知意身边,几乎要贴上她的身体,许知意下意识还是挪动了点距离,可并没有挪动太多出去,她坐着的位置已经紧靠在了沙发的扶手。
“你可以看看。”
傅凛渊说着,打开一张结婚证,递给她看。
许知意接过结婚证,仔细看了又看。
看着不像是假的。
“我们是自由恋爱吗?我是不是与家里断绝了关系才嫁给你的?不然爸爸他们那么疼我,我做这么大的手术,他们不可能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