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虞清欢的话，郑祈白顿觉冤枉，自己哪里帮过什么姑娘，平日里连说话都不曾有过。
“虞姐姐，我只对你心善的......尤其是这种事。”
他目光期盼地看着虞清欢。
虞清欢眉梢挑着看他，“哪种事？”
郑祈白悄悄伸手，去拉虞清欢袖子，随后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指腹在上头摩挲，耳根子微微红。
虞清欢顿觉好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他手挪开，“行了，不逗你了。”
郑祈白大失所望，但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时，又笑了。
即便虞姐姐现在更喜欢其他人......
可自己年纪还能长，那几个人年纪却倒不回去。
只要虞姐姐不厌弃自己，来日方长。
...
三年后，除夕，冬雪皑皑。
桑如穿着新做的袄子，穿梭在虞府里，指挥着底下人干活。
因着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把这边的雪再扫扫，还有那边的东西......”
“后厨多做两个菜。”
这时，门房匆匆来报，“桑如姑娘，来贵人了！”
桑如呼出一口白气，顺口问，“哪位贵人来了？”
她猜测，天没黑，这就来了，多半是郑家那位小郎君。
门房竖起了手指头，“四辆马车，还有一匹马。”
那五位贵人，这会儿在门口都快打起来了。
桑如愣了一下，这是除了宫里那位，其他全来了。
她长叹一声气，“唉，把人都请进来吧。”
这时，虞府大门口，五辆马车停在积雪里，最左侧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只见程公瑾穿着一袭紫色官袍便来了，可见是刚从宫里出来。
大小影扶着他下马车。
程公瑾目光掠过其他几辆马车，瞥了马上的杜云骁一眼，随即望向虞府大门口，抬步便走了进去。
杜云骁本来还等着门房通传来请人，见状，当即翻身下马，匆匆跟了进去。
程公瑾都不守规矩，那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还守个屁。
这时，旁边几辆马车的帘子才掀开。
郑祈白裹着白色的大氅跳下马车，正好撞见谢知礼和沐淮安从马车里下来。
三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郑祈白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他觉得自己今日出门已经够早了，怎么还能撞见这两人。
谢知礼挑眉，旁边的沐淮安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郑小公子来得倒是勤快。”谢知礼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雪，“这都第三年除夕登门了，也不怕回去被郑大人打断腿？”
郑祈白将手揣进袖笼，冷哼一声，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虞姐姐到底喜欢谢知礼什么，长了一张毒嘴，说的话全都不中听。
一旁的沐淮安瞥了谢知礼一眼，低声提醒：“差不多就行了，他年纪还小。”
言下之意，当心郑祈白回头又去同虞清欢告状。
还记得上次，谢知礼讽了郑祈白几句，这小孩转头就去告状，虞清欢整整一个月没让谢知礼上榻。
因着他当时也在旁边，没劝两句，连累得他也一个月没上榻。
谢知礼轻哼一声，“出息。”
这时，去通传的门房匆匆回来，“三位贵人，快请进！”
郑祈白瞟了旁边那辆马车，认出是程府的，纳闷问，“他怎么还不下马车？”
门房笑道，“程阁老和杜将军方才便进府了......”
他话音刚落，两道身影直接掠过他，只见谢知礼和沐淮安并肩同行，快步进府。
谢知礼咬牙切齿，这个程公瑾，明明昨天还被萧景和留了一夜，今日刚出宫，就迫不及待来找虞清欢，看来毒解了这三年，身子是愈发好了。
见状，郑祈白也连忙跟了上去。
...
桑如站在台阶上，先是将话少的程公瑾和杜云骁请进花厅里，随后，又将后头来的三个男人也请了过来，最后一并带着去自家姑娘的的院子。
一路上，五个男人唇枪舌战，虽然桑如已经见怪不怪，却还是揉了揉额头。
男人多了就是吵，这五个人，平日里话都不多，可只要撞一块，肯定得冷嘲热讽吵上半天。
她在院子里站定，看向那几人，心里忍不住想，今日应付完这几位，姑娘明日还有力气进宫吗？
“五位爷，外头冷，先进来吧。”
寒风卷着细雪，庭院里五个男人正争得面红耳赤。
谢知礼嗤笑，“郑小公子到底是年纪小，除夕拜访，竟只带了一盒蜜饯。”
郑祈白攥着袖子，咬牙道：“虞姐姐最爱吃我带的蜜饯果子，你懂什么？”
一旁的杜云骁瞥了谢知礼一眼，“谢大人光说旁人，怎的自己什么也没带？”
谢知礼轻哼一声，捋了捋自己的衣袍，“我只要今夜留在府里，她哪里还顾得上吃什么蜜饯？”
听见这话，其他几人都看向了谢知礼。
一声淡笑响起，是程公瑾，“谢大人，你这脸皮倒是一如既往。”
谢知礼正要反驳，忽然，廊下的雕花木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众人瞬间噤声，齐齐转头——
只见虞清欢披着雪色狐裘，从屋里缓步而出。
她发间只簪一支白玉钗，乌发如瀑垂落，衬得肌肤胜雪，唇上一点朱色，似雪中红梅，清艳不可方物。
她微微抬眸，眸光流转间，五个男人竟一时忘了呼吸。
郑祈白喉结滚动，耳尖发烫......虞姐姐今日可真好看。
谢知礼方才的伶牙俐齿全忘了，只呆呆看着。
杜云骁平日里握刀的手松了又紧，心跳如擂鼓。
沐淮安隔着面具，嘴角微微上扬。
程公瑾只是看着，面色一如既往，目光却在她泛红的唇瓣上流连。
虞清欢唇角微扬：“大冷天的，吵什么呢？”
她的声音轻软，却让五个男人瞬间回神，争先恐后地开口——
“虞姐姐，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蜜饯......”
“阿欢，我新得了一块玉料，给你做了一块玉佩......”
“欢欢，你的手炉......”
看着几人争先恐后掏出东西递给自己，跟献宝似得，虞清欢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拢了拢狐裘：“先进屋吧，外头冷。”
说着，她转身回屋。
五人如梦初醒，连忙跟上，却因太过急切，在门槛处互相绊了一下，差点撞作一团。
虞清欢回头瞥了一眼，眼尾微弯：“慢些，我又不会跑。”
——可他们却恨不得跑得更快些，生怕晚一步，就被其他人抢了先，更怕自己追不上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