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余渺如同一支利箭穿梭在夜空之中。
很快便追上了玄一。
“你来做什么?”
月光下玄一面对着冲到自己前面的余渺,左手紧紧握着大刀。
余渺神色冷漠,晚风让她的发丝乱舞,阴冷的瞳孔在青丝后面若隐若现,跟方才的余渺判若两人。
“取你的性命。”
“呵,就凭你?方才我踹的一脚忘了吗?”
若是巅峰时期的余渺,他或许打不过,但是现在的……呵。
“那就试试看。”
余渺抽出河乌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两人短兵相接,刀片与斧子在夜空中碰撞出明亮的火花。
……
无忧派突遭变故,范仁长老遇刺身亡,掌门近侍为其挡刀身亡,掌门情绪崩溃痛哭三日米水未进。
然如今江湖上纷争不断,人人自危,葬礼之时只有铁衣门送来了挽联,而最近铁衣门正在打仗,故而只派了一名管事前来送礼。
余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报仇。
葬礼结束,范悠悠神色苍白,眼泪已经干涸,身形消瘦不堪,刚刚脱下丧服就失去了意识。
铁衣门。
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的叶莫莫疲惫不堪地脱下戎装,虽然很是疲累,但是心底却无比畅快。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已将群英堂的防御击溃,将其收入囊中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些天她每天都跟将士们通吃同住,遇到困难的时候睡在山洞中,蓬头垢面,山穷水尽的时候连只老鼠都吃不着,只能挖些野菜充饥。
幸好战士们都很能吃苦耐劳,跟着她没有喊过一句苦,叫过一句累。
跟群英堂鏖战数月以来,她多次走到绝路,每每想要放弃,总是会想起那些死去将士的面孔,还有活着之人努力坚持的身影,身上背负着众多人的希望,她要赢。
哪怕她伤痕累累,还是咬着牙拼命坚持下来。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战斗终于告捷,所有的汗水与牺牲都是值得的。
她这才敢稍微放松下来。
这时门外弟子来禀告前往无忧派吊唁之事,她才了解到原来范仁竟然去世了。
听说是遇到了刺客。
江湖不太平,看来铁衣门也应该加强戒备。
交代好一切后,她瘫坐在椅子上,无意间瞥见了书架上的信封,她站起身将信拿下来拆开重新看了一遍。
赵鸿飞的生辰……
叶莫莫想了想询问旁边的弟子:
“今天是几号?”
“二十三号。”
“二十三……”
叶莫莫这才发现赵鸿飞的生日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想起余渺在信中所说有什么惊喜,叶莫莫一时有些歉疚。
当时心情不太好就没管这件事,群英堂的事又耽误不得,忙着忙着,给忙忘了,他们不会期待了一整天最后失落而归了吧。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无忧派。
昏迷了半天的范悠悠终于醒了过来,众人都在旁边围着。
“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吃东西,身子都被你拖垮了,再怎么伤心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赵鸿飞看着她叹了口气,这么些天看着范悠悠伤心欲绝还要操持这么多事,由衷觉得心疼。
两人名义上是夫妻,而她的亲人爱人又都刚刚去世,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
“我……”
范悠悠万念俱灰,可是看着围在床前的这么多人,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说风就是雨了。
可是她好累啊,活着真没意思。
赵鸿飞端来一碗粥送到她面前:
“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先吃点东西吧。”
范悠悠摇了摇头:
“我没胃口。”
赵鸿飞端碗的手顿了一下说道:
“你一定要挺住,就算不为了谁,也得为了腹中的孩子考虑。”
“是啊是啊。”
“……什么?”范悠悠神情呆滞。
“你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我……我不知道,这……”
范悠悠的神情又惊又喜:
“这是我……跟他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生怕范悠悠说出孩子不是赵鸿飞的这种事,他连忙将不知情的人打发了出去。
范悠悠神情恍惚,一把抓住赵鸿飞的胳膊,两眼一亮:
“这是我跟他的孩子??!!”
“是。”
范悠悠没想到她失去了秦原,还能再跟他拥有联系。
她温柔地抚摸着这个孩子,接着神情突然变得担忧起来:
“我的孩子没事吧?”
她着急地询问着赵鸿飞:
“这些天我一直沉浸在伤心之中,会不会影响到它?”
赵鸿飞连忙安抚,轻声说道:
“孩子没事,只是这几天你实在太过伤心,又没好好照顾自己,还好你从前身子骨康健,所以孩子只是有些虚弱而已,让大夫补一下就没问题了。”
听到这话范悠悠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开始埋怨自己:
“都是娘不好,害你跟着我受苦了。”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想起跟孩子父亲的种种,干涸的双眼又流出了眼泪。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赵鸿飞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爱人阴阳两隔,徒留自己一人,又突然有了孩子,想想那种感觉,自己不免也感伤起来。
他再次端起粥送到范悠悠的面前:
“所以,哪怕是为了你们两人唯一的孩子,也请你先吃点东西吧。”
这次范悠悠终于接过碗,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现在闻到食物的味道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
但是想起腹中的孩子,她像完成任务一般大口大口地舀着粥喝,喝得急了米汤从嘴角流了出来,赵鸿飞心疼地给她擦了擦。
范悠悠对他而言就像个不懂事又身世凄惨的邻家小妹,让他不自觉就多了几分照顾。
范悠悠拼命把粥往嘴里塞,却怎么也吞不下去,最后一阵干呕差点就吐出来了,她又忍了下去,继续往肚子里灌。
看她吃得这么辛苦,赵鸿飞眉头紧皱:
“别吃了。”
“不,我得吃。”
“先别吃了,已经够了,慢慢来吧。”
他抢过范悠悠的碗,看着失魂落魄的范悠悠说道:
“你先休息一下吧,凡事要循序渐进,你身体现在不适合吃这么多,否则会伤了孩子。”
听到孩子,范悠悠冷静下来。
过了两天,范悠悠的状态逐渐好了起来,已经可以下地了。
她请求赵鸿飞带着她到花园里走走。
今日春光明媚,那日精心准备的黄色百合早已枯萎发臭不见踪影,花园里牡丹芍药开得正艳。
赵鸿飞看着这满园春色,眼神有些暗淡。
拦腰截断的百合跟生了根的牡丹就是不一样,是那么的短暂,撒再多的水也没有用。
范悠悠倒是心情不错,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意。
她坐到凳子上吹着风,赵鸿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对吗?”
“你说呢?这是我的孩子,照顾它是理所应当的。”
对内对外都称孩子是赵鸿飞的。
这是两人达成的共识,为了避免孩子出生以后遭到非议,也为了它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无忧派,范悠悠朝他提出了请求。
而赵鸿飞自那日生辰之后,终于对叶莫莫彻底死心,不抱期望,自然答应了范悠悠的请求。
赵鸿飞屈膝下蹲,看着范悠悠抚摸着小腹。
这一幕落入墙头之上的叶莫莫眼中,显得无比刺眼。
? ?大家晚上好呀!!早点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