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昭闻着就上瘾，小脑袋一歪，钻进她怀里蹭了蹭。
丽妃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忍不住得意地抬眼看向皇后。
“娘娘，您瞧，砚昭最喜欢我了！”
皇后从女儿一进门，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自然也瞧见了闺女亲昵的样子。
她轻点头，唇角微扬。
“是啊，她挺喜欢你的。”
这话一出口，丽妃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这份来自皇后的认可，比任何赏赐都让她欢喜。
她捏了捏楚砚昭软乎乎的小脸。
不同于别人指尖滑腻，丽妃的手指薄薄一层茧。
那层薄茧蹭在脸上不疼，反而有点痒痒的。
楚砚昭没憋住，“咯咯”笑出声。
见她笑得这么甜，丽妃心都化了。
她二话不说，抬手便摘下手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
小心翼翼塞进襁褓里。
“娘娘今儿来得急，没备像样的礼物，这镯子你先戴着玩。下次我再给你带更稀罕的，啊～”
她声音软糯，带着笑意。
这段日子楚砚昭收的宝石多了，眼睛都快看腻了。
结果一抬眼，就被丽妃腕上的羊脂玉镯子给勾住了魂。
这可是羊脂玉啊！
老人们说，戴它能保平安。
更别说这玉乃是上等货色，值钱到能换一座带花园的宅子。
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这也太阔气了吧！
楚砚昭瞪大了眼睛，心尖颤了颤，简直想扑上去亲一口。
丽妃都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不是说明……
自己在她心里真的不一样了？
连皇后都忍不住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抱怨。
“这丫头，平日里见我来了，顶多是抿着嘴笑一笑也就罢了，哪有今日这般眉飞色舞的？”
丽妃后颈一凉，寒意顺着衣领直透皮肉。
她指尖稳稳扶住膝上的锦缎，强压下心头那一瞬的惊跳。
“许是臣妾今早来得早，衣裳上沾了日头的暖意。砚昭向来喜欢阳光，见我身上暖融融的，自然就亲近些。”
这话听着像胡扯，毫无来由。
偏偏语气柔婉，说得坦荡，倒像是真有其事。
皇后一听，非但没挑刺，反而立马接了坡。
“是啊，说起来我也该多思量这孩子的性子。等我出了月子，也得日日抱她出去晒太阳。到那时她要是笑得没今天开心，我非得找你算账，看你这‘日头暖意’还能不能当借口！”
说完她自己先笑出了声。
丽妃跟着乐，眼角眉梢都漾起笑意。
头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珠串相碰，叮叮当当的。
殿里正笑得热闹，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皇后娘娘和丽妃娘娘在聊什么呢？我在外头都听见笑声了，还以为里头办喜事呢！”
皇后和丽妃同时抬眼，眸光一凝，神色微敛。
荣嫔站在那儿，宝蓝的宫装还没穿利索，一看就是急匆匆赶来的。
她攥着一方绣花帕子，目光扫过丽妃怀里的人，眼神里藏不住嫉妒。
最后定在皇后脸上，嘴角僵硬地扬起。
皇后淡淡一笑，抬手招了招。
“来得巧，外头风大，快进来吧，别站着说话。”
荣嫔这才松了口气。
她扭着腰走过来，一屁股挨着皇后坐下。
还特意往丽妃那儿瞥了一眼，笑眯眯道。
“真怪啊，昨天我来时，砚昭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怎么今儿个就黏上您了？”
“您要是有什么哄小娃的法子，可别藏着，也教教我呗！我也想和砚昭亲近亲近。”
她说着，故意歪了歪头，做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
丽妃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擦过杯沿。
“荣嫔说笑了，我哪懂什么哄孩子？不过是小孩子心思，随性罢了。”
荣嫔还是不信。
她眉梢一挑，干脆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
“咱们都是宫里的人，姐妹之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娘娘怎么就老躲着我呢？”
丽妃拧了拧眉，心里一阵烦躁。
她没惹过荣嫔啊！
怎么从昨天起，这人一见到她就翻白眼、撇嘴。
“我真没什么秘诀！”
丽妃忍不住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带了点无奈。
“哦～”
荣嫔嘴上应着，脸上却半点信她的意思都没有。
丽妃被她这副模样气得脑门发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她深吸一口气，把楚砚昭直接塞进荣嫔怀里。
“你不信？那你抱抱看。”
荣嫔慌忙伸手去接，险些摔了孩子。
眼睛刚往襁褓里瞟，立马被那玉镯晃了眼。
“这镯子……是？”
她声音发紧，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
“我送砚昭的玩意儿。”
丽妃语气冷淡。
“娘娘真是大方。”
荣嫔嘴上笑着夸，可心里却像开了锅，滚烫的怒意翻腾不止。
整个后宫，她才是皇后身边最贴心的人。
多年来鞍前马后，伺候得无微不至，从不敢有半点疏忽。
怎么突然连丽妃都来凤仪宫刷存在感了？
不行！
她才是皇后最亲的！
绝不能让丽妃抢了风头！
她急着赶来，连首饰都没戴齐。
可她顾不得这些。
眼光一扫，忽然落在自己腰间的碧绿丝绦上。
她伸手扯下那根丝绦，将上面挂着的玉佩解了下来。
玉佩通体翠绿，色泽清透，是她入宫时家中所赠。
多年来一直贴身佩戴，从不曾离身。
“臣妾没娘娘阔气，拿不出羊脂玉镯这样的宝贝。可这玉佩陪了我多年，贴身戴着凉凉润润的，质地好得没话说，留着给砚昭玩玩正合适。”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塞进襁褓之中。
楚砚昭“咯咯”地笑了起来。
荣嫔怀抱着笑得欢快的小家伙，心都化了。
看吧！
砚昭还是喜欢我的！
她心里欢呼着。
丽妃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实在懒得搭理荣嫔，便低头慢悠悠地端起茶盏。
皇后神情从容，眉宇间却悄然多了一丝深思。
刚才，丽妃拿出那只玉镯，孩子咧嘴笑了。
现在，荣嫔拿出这块玉佩，孩子同样笑得眉眼弯弯。
难道……
砚昭根本不是因为谁才笑的？
她喜欢的，不是她们本人。
而是她们手里拿出来的那些亮晶晶的好东西？
想到这儿，皇后心头猛地一松。
哎哟，巧了不是？
她堂堂皇后，后宫库房里什么宝贝没有？
随便挑一样，都比她们两个拿出来的强上十倍百倍。
这么一算，闺女最爱的，当然还是她这个亲娘！
荣嫔嘴巴不停，叽叽喳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