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2日，周二。意大利，米兰。
夜幕下的米兰之心球场，像一艘停泊在暴雨中的外星战舰。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这座两年前才落成的现代化地标，巨大的红色LEd外墙在雨夜中闪烁着如同呼吸般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味道——那是专业足球场特有的、看台与草皮零距离接触后发酵出的强烈荷尔蒙气息。
这是欧洲冠军联赛1\/8决赛次回合的决战之夜。
这不仅是一场比赛，更是一场审判。
在首回合的马德里，Ac米兰凭借特奥·埃尔南德斯和拉斐尔·莱奥的惊艳发挥，客场2-1逆转了马德里竞技。带着两个客场进球回到米兰之心，理论上米兰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但所有懂球的人都知道，哪怕是3-0领先，如果你面对的是迭戈·西蒙尼的球队，你也不敢说自己稳了。
因为那是一群穿着球衣的土匪。
更何况，今晚的米兰，少了一条腿。
特奥·埃尔南德斯，那个在左路如入无人之境的“法拉利”，因为累积黄牌停赛。此时此刻，他正穿着便装，坐在拥有防弹玻璃的VIp包厢里，焦躁地咬着手指甲。
“该死的，我应该在场上的。”特奥看着窗外密集的雨丝，嘴里嘟囔着，“这种天气，简直就是为铲球和冲刺准备的。”
而在球场周围，七万七千名身穿红黑球衣的死忠球迷早已将米兰之心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南看台——这个在米兰之心拥有独立声学设计的死忠看台，正在缓缓升起一幅巨大的tIFo。
那画面极其震撼：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中世纪刑具——“铁处女”。而在刑具的中央，关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被折断了的三叉戟，象征着海神波塞冬的武器，也暗示着马德里竞技的进攻三叉戟将在今晚被彻底绞杀。
tIFo下方，是一条长达百米的横幅，上面用黑色的哥特字体写着：
“欢迎来到屠宰场”！
……
主队更衣室。
这里的气氛并没有外面那么狂热，反而安静得有些压抑。
空气中只有绷带撕裂的“刺啦”声，和球鞋鞋钉敲击地面的“咔哒”声。
蒂亚戈·席尔瓦，这位米兰场上队长，正坐在更衣室的中央。他闭着眼睛，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在他身边，年轻的什克里尼亚尔正在整理护腿板，眼神中既有紧张也有兴奋。
维吉尔·范迪克则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虽然马上就要去泥泞的草地上搏杀，但他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窒息的优雅和威严。他是这支球队的脊梁，是那种天塌下来都能用头球顶回去的男人。
门开了。
林志华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戴着那副金丝边眼镜。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商人的儒雅，多了几分教父的冷峻。
更衣室里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林志华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战术板前，看着上面已经画好的首发阵容。
那是一个让所有媒体专家都跌破眼镜的阵型。
3-4-3。
门将：迈尼昂。
中卫：什克里尼亚尔（左）、维吉尔·范迪克（中）、蒂亚戈·席尔瓦（右）。
右翼卫：卡拉布里亚。
后腰：恩戈洛·坎特、卢卡·莫德里奇。
左翼卫……
那个名字，是用红笔圈出来的。
勒鲁瓦·萨内。
前锋：拉斐尔·莱奥（左）、埃尔林·哈兰德（中）、皮埃尔-埃梅里克·奥巴梅杨（右）。
林志华转过身，指了指萨内的名字。
“勒鲁瓦。”
正在系鞋带的德国边锋抬起头，那一头标志性的爆炸头随着动作晃动了一下。
“你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吗？”林志华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更衣室里却清晰可闻。
“他们说我疯了。”林志华笑了笑，“他们说，让一个进攻型边锋去打左翼卫，去对位防守马竞的科克和阿里亚斯，简直就是自杀。卡佩罗在天空体育的节目里说，这一侧会被打成筛子。”
萨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但他握紧了拳头。
“但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林志华走到萨内面前，俯视着他，“我只在乎你怎么想。勒鲁瓦，告诉我，你怕吗？”
“我不怕，老板。”萨内站了起来。
“不，你应该怕。”林志华打断了他，“你应该害怕被过掉，害怕被打穿，害怕因为你的失误导致球队出局。恐惧是好东西，它能让你保持清醒。”
“但是。”林志华话锋一转，手重重地拍在萨内的肩膀上，“我要你记住，你是这把阵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西蒙尼以为你是防守漏洞。他会命令马竞疯狂攻击你这一侧。这正是我想要的。”
“当他们压上来的时候，当他们的右后卫阿里亚斯觉得可以吃掉你的时候——”林志华的手指指向前方，“我要你用你的速度，杀了他。”
“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萨内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光芒。
“明白，老板。”
林志华转过身，看着全队。
“今晚的主题只有一个：铁血。”
“马德里竞技是一群狼。如果你退缩，如果你展示出软弱，他们就会把你撕碎。莫拉塔会肘击你，科斯塔会踩你的脚趾，吉梅内斯会像疯狗一样撞你的肋骨。”
“迈尼昂。”林志华看向门将。
“在。”迈尼昂戴上手套，眼神如鹰。
“今晚禁区是你的领空。任何飞进来的东西，哪怕是一只苍蝇，也要给我拍死。”
“蒂亚戈，维吉尔，米兰。”林志华看向三中卫，“你们是这副刑具上的钉子。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马竞球员能站着走出我们的禁区。”
“最后。”
林志华看了一眼手表。
“外面在下雨。草皮很滑。这就是战争。去吧，让米兰之心变成他们的地狱。”
“Forza milan！！！”
本赛季已经决定退役的老队长阿巴特带头怒吼。
全队冲出了更衣室。
……
通道内。
两队球员并排站立。
马德里竞技的球员穿着深蓝色的客场球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杀气。迭戈·戈丁，这位马竞的老队长，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旁边的范迪克。
范迪克一脸淡漠，仿佛身边站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倒是哈兰德，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迭戈·科斯塔看。这两个当今足坛着名的“恶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擦出了火花。
科斯塔咧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兰德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回应。
裁判库伊佩吹响了哨声，带领双方入场。
当球员们踏上草皮的那一刻，米兰之心炸裂了。
那首激昂的欧冠主题曲《champions League》刚刚响起，就被七万七千人的怒吼声掩盖。
“the champions！！！”
比赛开始。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马德里竞技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从第一分钟开始，他们就如同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对着米兰的左路——也就是萨内镇守的这一侧，发起了疯狂的围剿。
这也是西蒙尼的阳谋。他知道萨内不是后卫出身，位置感差，防守习惯不好。只要打爆这一个点，米兰的三中卫体系就会崩溃。
第3分钟。
马竞中场核心科克在中路拿球，假装要分给左路的勒马尔，却突然转身，一脚精准的斜长传，直接找右路的空档。
那里正是萨内防守的区域。
萨内果然慢了半拍。他习惯性地想去断球，而不是卡位。
马竞右后卫阿里亚斯高速插上，轻松卸下皮球。
“危险！”解说员大喊。
阿里亚斯带球直扑底线。什克里尼亚尔不得不拉出来补位。
但阿里亚斯的传中球非常贼，是一个半高球，绕过了前点。
中路！
莫拉塔像鬼魅一样抢到了前点。
幸好，蒂亚戈·席尔瓦的经验救了命。这位巴西老将在莫拉塔起跳前的0.1秒，隐蔽地用身体扛了他一下。
莫拉塔失去了重心，头球顶偏了。
但这只是开始。
第8分钟。
又是右路。这一次是格列兹曼拉边接应。
格列兹曼面对萨内，连续两个假动作。
萨内被晃得重心不稳，甚至差点滑倒。格列兹曼轻松过人，杀入禁区肋部。
这一次，范迪克站了出来。
面对格列兹曼的小角度抽射，范迪克如同一座大山般横了过来，用那条大长腿将球挡出了底线。
“呼——”看台上的球迷惊出一身冷汗。
林志华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萨内。
此时的萨内显得有些狼狈。他不停地擦着脸上的雨水，眼神有些迷茫。在防守端，他确实显得格格不入。作为一名习惯了进攻的天才，让他去干这种脏活累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要换人吗？”助教塔索蒂在旁边担心地问道，“德西利奥正在热身。如果再这样下去，丢球是迟早的事。”
“不。”林志华冷冷地拒绝，“再等等。”
“等什么？”
“等马竞咬钩。”
第19分钟。
马竞的攻势达到了高潮。西蒙尼在场边挥舞着双臂，示意球队整体压上。他看出来了，萨内这一侧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米兰。
连马竞的另一个中卫吉梅内斯都压到了中圈附近。
阿里亚斯更是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右边锋，死死地压在米兰的三十米区域。
就在这时。
马竞开出角球。
戈丁的头球攻门被迈尼昂神勇地单掌托出。
第二落点！
莫德里奇在禁区弧顶拿到了球。
如果是别的球员，这时候肯定是大脚解围。但他是莫德里奇。
面对扑抢上来的罗德里，莫德里奇冷静地一个扣球，闪开角度。
此时，他的余光看到了左路。
那个一直被压着打、看起来狼狈不堪的萨内，在莫德里奇拿球的一瞬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转身，启动。
莫德里奇外脚背一撩。
皮球贴着湿滑的草皮，划出一道极其美妙的弧线，穿透了马竞那压得过于靠上的防线，直奔左路而去。
那个区域空了！
因为阿里亚斯还在米兰的禁区里！
“跑！”林志华在场边低吼。
萨内一旦冲起来，这世上能追上他的人屈指可数。
他接到了球。面前是一片开阔地——足足四十米的无人区。
马竞的防守球员拼命回追。负责补位的是中卫萨维奇。
萨维奇看着全速冲刺的萨内，心里一阵绝望。他且战且退，不敢轻易下脚，因为只要被过就是单刀。
萨内带球狂奔。风在他的耳边呼啸，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但他却觉得无比畅快。
这才是他熟悉的节奏！这也是林志华让他忍耐了二十分钟等待的机会！
杀入禁区！
萨维奇必须得扑了。
就在萨维奇伸脚的一瞬间，萨内左脚将球往外线一拨，利用变态的爆发力强行超车！
但这还不是结束。
此时，中路的哈兰德和右路的奥巴梅杨正如两道闪电般插上。
奥布拉克出击封堵角度。
萨内没有贪功射门。他在极小的空间里，送出了一脚倒三角回传。
皮球滚向点球点。
跟进的哈兰德虽然被戈丁拉扯着球衣，但他依然强行起脚！
“嘭！”
皮球打在戈丁的腿上发生了折射。
奥布拉克反应神速，在身体已经倒向另一侧的情况下，竟然用脚尖不可思议地将球挡了出来！
全场叹息！
但这反而点燃了米兰的斗志。
虽然没进球，但这把达摩克利斯这剑已经在马竞的头顶晃了一下。
西蒙尼在场边吓得脸色发白。他立刻做手势，让阿里亚斯不要压得那么靠上了。
这就是威慑力。
比赛进入了僵持阶段。
上半场结束，0-0。
……
中场休息时，雨越下越大。
林志华没有在战术板上画什么复杂的线路。他只是让队医赶紧给球员们更换干爽的球衣，并给每个人的腿上涂满热感药膏。
“下半场会更难打。”林志华说道，“西蒙尼是个赌徒。0-0对他没用，他必须要进两个球才能晋级。所以，他会梭哈。”
“准备好肉搏吧。”
下半场开始。
果然，西蒙尼换人了。
他撤下了后腰托马斯，换上了安赫尔·科雷亚。加上场上的科斯塔、莫拉塔、格列兹曼、勒马尔。马竞摆出了恐怖的4-2-4阵型。
这是着名的“西蒙尼拼命式”。
米兰之心变成了斗兽场。
每一寸草皮都在发生着激烈的碰撞。
第55分钟。
坎特和科克在中圈附近为了一个球权，两人同时滑铲。并在湿滑的草地上滑出去了三米远。
第60分钟。
哈兰德在争顶时，肘部“不小心”击中了吉梅内斯的鼻子。吉梅内斯血流如注，但仅仅塞了两个棉球就继续战斗。
这就是欧冠淘汰赛的残酷。
第68分钟。
全场最惨烈的一幕发生了。
马竞获得角球。
全线压上。
球开到禁区中央。
范迪克和戈丁同时起跳争顶。
这两个人都是身高超过1米9的壮汉，体重接近100公斤。他们在空中的碰撞，简直就像是两辆高速行驶的列车相撞。
“咚！”
那一声闷响通过现场收音麦克风传遍了全世界。
两人同时倒地。
戈丁捂着头在地上打滚。
而范迪克……
他试图站起来，但身子晃了一下又跪倒在地。鲜血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顺着他的眉骨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的半张脸，甚至滴落在了红黑色的球衣上，将原本鲜红的球衣染成了有点发黑的颜色。
全场球迷惊呼。
队医马佐尼带着急救箱狂奔进场。
迈尼昂急得大喊大叫，招呼担架进场。
“伤口太深了！”马佐尼检查了一下伤口，眉头紧锁，“眉骨开裂，至少三厘米长。必须要缝针。甚至可能伤到了骨膜。”
他对着替补席做出了换人的手势。
林志华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此时少了后防核心范迪克，面对马竞的4前锋狂攻，后果不堪设想。
替补席上，老将阿巴特已经开始穿球衣了。
就在这时。
一只沾满鲜血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马佐尼的手腕。
“别换我……”
范迪克的声音有些模糊，因为血流进了嘴里。
他甩开担架人员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被半张脸的鲜血覆盖，看起来如同一尊刚刚从地狱杀回来的战神。
“维吉尔，你必须下场！”马佐尼急了，“这伤口如果不处理，你会失血过多的！而且血流进眼睛里你会看不见的！”
“那就现在处理。”范迪克吼道，“就在这儿！别废话！”
他指着场边。
“给我拿订书机来！”
“什么？！”马佐尼愣住了。
“医用皮肤订书机！别告诉我你没带！”范迪克咆哮着，“快点！马竞要发界外球了！”
全场八万人，以及电视机前的数亿观众，目睹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范迪克走到场边。没有任何麻药。没有任何遮挡。
他就那样站着，仰着头。
马佐尼颤抖着手，拿着那把银色的医用订书机，对准了那道还在喷血的伤口。
“咔嚓。”
第一针。
范迪克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身体纹丝不动。
“咔嚓。”
第二针。
范迪克的咬肌高高鼓起，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咔嚓。”
第三针。
鲜血终于止住了。
范迪克猛地甩了甩头，血珠飞溅。他接过一瓶水，冲掉了眼睛里的血，然后换上一件崭新的红黑球衣。
“吼！！！”
他冲着看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这声咆哮，点燃了米兰之心这座火药桶。
“Virgil! Virgil! Virgil!”
看台上的呼喊声如雷鸣般响起。所有的米兰球员都被这一幕震撼了。
就连一向有些懒散的拉斐尔·莱奥，此刻看着满脸是血的队员，眼神里也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劲。
“真他妈是个疯子。”莱奥嘟囔着，握紧了拳头，“但我喜欢。”
比赛继续。
那个缝了三针的范迪克，变得更加恐怖。
第75分钟。
莫拉塔试图在禁区内扛人射门。范迪克直接冲过去，连人带球一起铲飞。干净利落，凶狠无比。
莫拉塔甚至被那个眼神吓得有些腿软。
第82分钟。
雨势稍减，但场地的泥泞程度已经到了极限。
双方的体能都已经接近枯竭。
特别是米兰的边路。萨内已经跑不动了，他的小腿在抽筋。
林志华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登贝莱换下奥巴梅杨。德西利奥换下萨内。”
这是一个加强防守的信号。
0-0的比分如果保持到终场，米兰将晋级。
西蒙尼显然不甘心。他在场边疯狂地挥手，示意马竞全员压上。
“冲吊！往里砸！”西蒙尼喊道。
第88分钟。
比赛进入最后的窒息时刻。
马竞获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连奥布拉克都冲到了中圈附近准备接应。
格列兹曼将球吊入禁区。
混战！
吉梅内斯头球摆渡，戈丁在乱军丛中捅射！
“迈尼昂！！！”
这位法国门将做出了一次世界级的扑救。他在视线被挡的情况下，下意识地伸出左腿，将必进球挡了出去！
皮球弹向了大禁区外。
那里，站着拉斐尔·莱奥。
全场比赛几乎隐身的莱奥。
他一直在等。
就像一只潜伏在草丛里一整天的猎豹，在等待那一瞬间的机会。
此时，马竞的防线空虚得像凌晨四点的街道。
莱奥拿球。
他面前只有最后一名拖后的后卫——特奥的亲哥哥卢卡斯·埃尔南德斯。
“嘿，卢卡斯”莱奥心里默念了一句。
启动！
这一刻，莱奥展现出了他那令人绝望的天赋。
那是不同于萨内的速度。萨内是快，而莱奥是滑。他带球的节奏极其诡异，每一步似乎都在踩着某种独特的鼓点。
卢卡斯·埃尔南德斯且战且退。他太了解这种类型的球员了，但他此时体能已经透支，只能勉强跟住。
莱奥带球狂奔了五十米。
杀到了大禁区角上。
此时，疯狂回追的奥布拉克虽然有些靠前，但还算回到了位置。
按照常规，莱奥应该选择内切兜射，或者强行突破。
但他是莱奥。
那个总是把比赛当成街头游戏的“懒散天才”。
他在高速带球中，突然减速。
卢卡斯以为他要过人，急忙刹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莱奥并没有过人，也没有大力射门。
他的右脚脚尖轻轻地插到了皮球底部。
一脚极其轻盈、极其写意、充满了想象力的——挑射！
皮球在雨夜中划出了一道高高的彩虹。
它越过了卢卡斯的头顶。
越过了拼命起跳的奥布拉克的指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米兰之心七万七千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皮球。
它在空中画完美丽的弧线后，带着下坠的旋转，轻轻地、温柔地……
坠入了球门远角的网窝。
1-0！
绝杀！
这一刻，圣西罗炸了。音浪直接冲破了云层。
进球后的莱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狂奔庆祝。
他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勾起那个标志性的、懒洋洋的笑容。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更加沸腾的动作。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骨。
然后又指了指远处的范迪克。
最后，他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
“献给你，老哥。”
范迪克咧开嘴笑了，那张满是血污和泥水的脸看起来依然狰狞，却充满了男人的魅力。他冲过去，一把将莱奥举了起来。
终场哨响。
Ac米兰主场1-0，总比分3-1淘汰马德里竞技！
雨还在下，但圣西罗的夜空已经被无数红色的焰火照亮。歌声《milan milan》响彻云霄。
林志华站在场边，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雨水。
他看着场上拥抱在一起的球员们。
三个满身泥泞的硬汉——范迪克、什克、蒂亚戈。
两个奔跑了一整场的天才——萨内、哈兰德。
还有一个在最后时刻杀死比赛的艺术家——莱奥。
这就是现在的米兰。
一支既有钢铁般的意志，又有华丽天赋的球队。
“我们晋级了。”身边的马尔蒂尼激动地拥抱了林志华。
“是的，保罗。”林志华微笑着，环视着这座还在震动的超级球场，“这就是我要打造的铁血米兰。在米兰之心，只要是敌人，没人能完整的出去。”
……
赛后新闻发布会。
西蒙尼输得心服口服。这位一向桀骜不驯的阿根廷名帅，在谈到范迪克的那次缝针时，用了“伟大的战士”这个词。
“我们输给了两件事。”西蒙尼无奈地说道，“第一，是范迪克的血。那是足球最原始的力量。第二，是莱奥的天才。那种进球，你没法防守，那是上帝的礼物。”
而当记者问到林志华关于那次大胆的3-4-3排兵布阵时。
林志华只是淡淡一笑：“在悬崖边跳舞，要么摔死，要么成为传奇。米兰，生来就是为了创造传奇的。”
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庆祝。
因为比赛结束后，刚回到更衣室，林志华就看到了脸色凝重的马可·罗西。
“老板，晋级是好事。但这有个坏消息。”
马可·罗西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没有邮戳，只有一个黑色的“Z”字印章。
“这是刚刚在您的办公室门口发现的。监控显示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放下的，但查不到那个人。”
林志华接过信封，撕开。
里面没有炸弹，也没有恐吓信。
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蓝图，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米兰内洛基地地下水泵房的特写。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普通员工根本不知道。
而在那张蓝图上——那是米兰内洛地下供水系统的详细管网图。在一个关键的汇流节点上，被人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叉。
那是整个基地的饮用水源头。
底下还有一行打印的小字：
“有些水，喝了会生病的。就像有些比赛，赢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志华捏着照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已经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
这是赤裸裸的生命威胁。
如果他们在水源里投毒……哪怕只是一小瓶高浓度的病毒……
林志华不敢想下去。
“科维努斯……”林志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抬起头，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刚才庆祝胜利时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这雨夜中依然燃烧的怒火。
“他不想玩足球了。他想玩恐怖主义。”
“很好。”
林志华把照片和蓝图一点点撕碎，扔进更衣室的垃圾桶里。
“既然你想玩地道战，想玩阴的。那我就把你埋在地下。”
“马可，通知‘猎人’小组全员集合。另外，把基地所有的水源切断。启动b计划。”
“b计划？”
“从明天开始，米兰内洛只喝‘诺亚方舟’储备的水。还有，我要让布雷西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有毒’。”
窗外的雨还在下。
米兰之心的狂欢还在继续。但在这个更衣室的角落里，一场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