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一个装修华丽的店铺前,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边正是熟人——火云国公主溪静云,她身边跟着净沙和林一云。
溪静云脸色冰冷,眼神含着怒意。
净沙和林一云则护在她身前,面色不豫。
另一边,是一群衣着光鲜、仆从簇拥的男女。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桃红色宫装、妆容艳丽、年纪看起来比溪静云稍长的年轻女子。
她眉梢上挑,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
她身边也跟着几名护卫和侍女,气焰不低。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但都不敢靠太近。
听周围人低声议论,夜微很快弄明白了情况。
那宫装女子是火云国皇帝最近颇为宠爱的莲妃,出身不算太高,但很会讨好皇帝。
溪静云身为嫡出公主,向来骄傲,很看不惯这种靠媚上得势的妃子。
两人之前就有过节。
今日巧遇,莲妃看中了一间店铺里新到的“琉璃七彩盏”,一件华而不实的装饰法器。
溪静云恰好也看中了,想买下送给母后。
莲妃故意抬价争抢,言语间还暗讽溪静云脾气大、不懂事、将来难嫁。
溪静云大怒,双方争执起来。
莲妃仗着皇帝宠爱,有恃无恐。
溪静云碍于身份和场合,又不能直接动手,气得脸色发青。
净沙和林一云想帮腔,但对方是宫妃,他们作为外男和别国学院弟子,不好太过干涉。
眼看莲妃越说越难听,什么“公主也该学学规矩”、“女儿家脾气太硬可不讨喜”,溪静云手握成拳,指甲都快掐进掌心。
夜微本来不想管闲事,尤其是溪静云的闲事。
但她听着莲妃那尖酸刻薄的话,又看看溪静云那憋屈的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突然好奇开口:“咦?这位娘娘,您头上戴的这支‘金凤衔珠’步摇,样式可真别致,这凤凰的眼睛,用的是东海的粉珍珠吧?真好看。”
莲妃一愣,没想到突然有个面生的白衣女子插话,还夸她首饰。
她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步摇,得意道:“算你有点眼光,这是陛下前儿才赏的,自然是好的。”
夜微点点头,一脸真诚:“嗯,陛下对娘娘真好。不过……”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我听说,按照宫规,凤纹首饰,不是只有皇后和正宫嫡出的公主才能用吗?”
“娘娘这支虽然是‘金凤’,但也带了凤形呢。难道是陛下特许,或者……宫里的规矩改了?”
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安静。
莲妃脸色“唰”地白了。
她这支步摇确实带了凤纹,虽然不是很正式,但被当众点出来,尤其是扯到宫规和僭越,问题可大可小。
她敢跟公主呛声,是仗着皇帝一时宠爱,但真涉及规矩体统,尤其是可能触怒皇后的事情,她心里是虚的。
溪静云也愣住了,看向夜微。
她没想到这个她视为情敌、厌恶的女人,会突然出来帮她,还一句话就捏住了莲妃的七寸。
莲妃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夜微:“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妄议宫规!”
夜微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一个路过买东西的普通百姓啊。只是好奇问问嘛,娘娘别生气。可能是我记错了规矩,毕竟皇家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不懂。”
莲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周围人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狠狠瞪了溪静云和夜微一眼,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本宫不跟你等一般见识”,便带着人匆匆离开,连那个“琉璃七彩盏”也不要了。
溪静云看着莲妃狼狈离去,心情复杂。
她走到夜微面前,语气依旧带着高傲,但敌意少了一些:“没想到,你嘴皮子还挺利索。”
夜微耸耸肩:“一般一般,实话实说而已。”
溪静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三日后宫中设宴,款待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你……你们既然来了火云国,也算客人。若是有空,可以来参加。”
这邀请有些生硬,更像是一种还人情或者不想欠她的表示。
净沙和林一云有些惊讶地看着溪静云,欲言又止。
夜微倒是很意外。
她立刻点头,“好啊,公主盛情邀请,我们当然有空!一定会准时到!”
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机会进宫“参观”,她求之不得。
溪静云被她爽快的答应弄得又是一愣,复杂的看了她和轩辕晔一眼,没再多说,带着净沙和林一云离开了。
沉煜凑过来:“姐姐,你真要去啊?那个公主不是讨厌你吗?”
夜微笑眯眯地说:“讨厌归讨厌,宫宴归宫宴。有好吃的,有热闹看,说不定还有便宜占,为什么不去?”
轩辕晔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
夜微心满意足地清点着今天的“战利品”,对三日后的宫宴充满期待。
溪静云回到宫中,心情复杂。
既觉得邀请夜微有些冲动,又隐隐觉得,或许这个让她看不透的女子,能在宴会上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莲妃回宫后,则气得摔了东西,对夜微怀恨在心。
三日后,夜微三人拿着溪静云派人送来的请柬,进入火云国皇宫。
夜微换了一身得体的浅蓝色衣裙,依旧戴着面纱。
轩辕晔和沉煜也稍作整理,一个冷峻,一个俊朗,吸引了不少宫人目光。
宴会设在御花园旁的“炎华殿”,灯火通明,宾客如云。
除了火云国的王公贵族、重臣家眷,果然还有几位来自邻国或大宗门的“贵客”。
夜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附近的溪静云,她今天打扮得更加正式华贵,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莲妃也坐在不远处的妃嫔席中,看到夜微进来,眼神像刀子一样。
净沙和林一云作为溪静云的客人也在场,看到夜微他们,表情各异。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
火云国皇帝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威严,但眉宇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色和郁结。
他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大家自便。
席间,难免有些交际和暗流。
有人向皇帝敬酒,说些恭维话。
莲妃逮着机会,故意在皇帝面前撒娇卖乖,话里话外暗示溪静云脾气大、前几日在宫外与人争执,有失皇家体面。
溪静云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
夜微正在专心对付一盘看起来很好吃的灵果,听到莲妃的话,头也不抬,含糊地接了一句:“嗯,确实体面很重要。就像吃饭的时候,只顾着说话,菜都凉了,也挺失礼的。”
声音不大,但在莲妃刚说完话的安静间隙,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