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的鸡飞啦!”
柯小凡脚步一顿,回头望去。那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小男孩正跌跌撞撞地追着一只白羽鸡往田里跑,小脸涨得通红,脚上那双补丁鞋都快甩飞了。
他嘴角一扬,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一勾,指尖划过空气,仿佛拨动了一根无形的丝线。
那只扑腾不休的鸡瞬间定在半空,翅膀还扇得呼呼作响,却像被钉住般悬停片刻,随后慢悠悠飘回孩子怀里,乖得像只鸽子。
“谢……谢谢恩公!”小孩抱着鸡,结巴得舌头打结,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好好养着。”柯小凡走过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让它再飞了,你爹还得靠它下蛋孵化出小鸡呢。”
“我、我一定拴牢它!”孩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抱着鸡撒腿就跑,背影在晨光中蹦跳如豆。
叶灵珑从后方缓步走来,手中玉册翻动,笔尖轻点,墨痕流转:“你这一抬手,又是百点功德入账了。”
“啥功德?”柯小凡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我就是看个热闹顺手帮一下,又不是真神仙,不收香火也不立庙。”
“可他们已经把你当神了。”叶灵珑合上玉册,抬眸望向远处——新城八座,数百万家灯火连成一片星海,炊烟袅袅,孩童嬉笑,老人晒太阳,灵气如雾弥漫在每一寸土地上。
她声音轻了几分:“这种事,别说洞天福地,就算仙界大宗门,也难一口气建成。而你,一天时间,全做到了。”
柯小凡没接话。他站在高台边缘,风吹起衣角,目光落在脚下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心里却沉得像压了块雷晶。
房子有了,人也安了。
穷苦的普通人能吃饱穿暖,但洞天世界的修士呢?
那里这里没有顶级灵脉,没有修炼资源,连像样的修炼资源都稀缺。现在的灵气支撑不了多久了。
接着带了叶灵珑出了鸿蒙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眼神骤然锐利,转身看向昆仑方向——那里是这片空间的地心所在,混沌未开,元气混杂,正是布设灵脉的最佳位置。
“走。”他说,“去核心。”
叶灵珑一怔:“现在?”
“现在。”柯小凡点头,语气不容置疑,“给这个世界留点东西吧!”
两人腾空而起,化作两道流光划破长空,直奔洞天最深处。
风在耳边呼啸,云层被撕裂,下方山川河流急速倒退。叶灵珑跟在他身侧,余光瞥见他侧脸轮廓坚毅如刀削,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异样。
这个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烤鹿肉逗孩子,蹲在田埂上看农夫插秧,笑得像个邻家大哥。可一旦认真起来,那种压迫感,连她这个活了三百年的老古董都忍不住屏息。
到了地心,虚空嗡鸣,混沌翻涌,宛如宇宙初开前的死寂。
柯小凡二话不说,抬手一撕——
咔!
一道漆黑裂缝凭空出现,仿佛天地被硬生生割开。他伸手探入其中,从鸿蒙世界中拿出一条通体泛着紫金色光泽的灵脉,灵气缠绕,龙吟阵阵,赫然是极品灵脉!
叶灵珑瞳孔一缩:“这是极品灵脉!”
“是的。”柯小凡咧嘴一笑,眼中精芒暴涨,“我只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好点,能自己成长出强者的天地。”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
轰!!!
灵脉如苍龙怒吼,一头扎入地心,瞬间扎根。整片大地剧烈震颤,裂缝蔓延百里,却又在刹那间愈合。灵气浓度翻倍,天空浮现淡淡雷纹,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电荷气息。
紧接着,他双手齐出,接连打出百条上品灵脉——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呈星网状铺展四方。每一条落下,大地便多一分生机,草木疯长,溪流奔涌,连枯死的老树都抽出新芽。
最后,他闭上眼,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银白微光的晶体。
仙晶。
真正的仙界能源,哪怕指甲盖大一块,都能让真仙修士抢破头。他这一块,足有百斤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的鸿蒙世界仙殿中还有数以亿计的仙晶呢。
“不差这点。”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有这块仙晶后,这个洞天世界灵气会慢慢变得更充足。”
他将仙晶轻轻放入地心深处,与所有灵脉交汇处相连。
刹那间——
整个洞天嗡鸣作响,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重新跳动。灵气不再散逸,而是开始有序循环,如同呼吸,如同血脉搏动。
“成了。”柯小凡松了口气,额角仿佛渗出细汗。
但这还不够。
他盘坐虚空,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禁制真言。一道道符文从指尖飞出,围绕灵脉交汇点旋转,最终凝成九层光罩,层层嵌套,严密封锁。
“九重封元阵。”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金光,“除非这洞天自己进化到能承受真仙境力量,否则谁都别想动这里面一根毛。”
叶灵珑看得震撼不已:“连你都打不开?”
“我当然能打开。”柯小凡笑,“但这已很安全了。”
做完这些,他静静坐着,望着脚下的大地,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很多人不会懂,或许也不需要他们懂。
做完这一切,回到鸿蒙世界中。
想了想,又分别在八个新城中增加了灵脉。
那些刚搬进鸿蒙世界新房的人,也觉得空气越来越清新,孩子读书更专注,老人病痛减轻。他们不会知道,本来鸿蒙世界灵气已够浓郁了,但由于城池汇集的人多,怕人多修炼时供应不上,柯小凡也在八个城池也是增加了灵脉。
但他不在乎。
不求他们记住他。
只希望,有一天,有人站在这里,抬头问天——我能飞升吗?
那时,这片土地会回答他,肯定能。
叶灵珑站在一旁,没说话。她第一次看到柯小凡这么安静。
不像那个随手灭城主府十七人的狠人,也不像那个烤鹿肉逗孩子笑的邻家大哥。
这一刻的他,像个播种的农夫,把最好的种子埋进土里,然后转身离开,等着春天自己到来。
良久,柯小凡起身。
“走吧。”他说,“活干完了。”
两人踏上归途。
路上,陈浅宁传来讯息:“新城西区三个年轻人偷粮被抓,按规矩关进反省屋了。”
“正常,手惯了。”柯小凡回,“人都会犯错,关键是有没有改的机会。”
“你还挺宽容。”陈浅宁轻笑。
“我不是宽容。”他笑,“慢慢的犯错的代价会增大。”
另一边,游以初也传音:“北区老人集体写了感谢信,说是想立个碑。”
“别立。”柯小凡直接拒绝,“立了我就撤了灵脉。”
“那你让他们怎么表达感激?”
“好好活着就行。”他说,“比磕头有用。”
白玉霜在另一头哼了一声:“你装什么清高,明明每次路过新村都要绕远路看看。”
柯小凡不承认:“那是顺路。”
“谁信。”白玉霜冷笑,“你前天还特意绕道东二城,就为了看那对母女吃上热饭没。”
他笑了笑,没再辩,其实仙识一扫也能知道,但他总觉得靠近点看看,更放心。
回到自己居所时,太阳刚升起,晨光洒满庭院。
众女都在:有的在教孩子认字,书声琅琅;有的在整理药草,清香四溢;妹妹柯小妹正带着两个外甥仔练习基础吐纳法,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
“舅舅!我感觉头顶冒烟了!”叶平安举着手喊,小脸通红。
“那是热的。”柯小凡走过去,笑着摸他脑门,“别练太久,饭后两小时再继续。”
“知道了!”孩子脆生生应道,又乖乖坐下。
亚彪和李立军带着一队新人过来报到,精神抖擞:“小凡,我们商量了,我们也得自己干。种地的种地,建房的建房,还有人主动组织巡逻队,维护秩序,这样更踏实点。”
柯小凡点点头,眼中掠过赞许:“这才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要的不是一群仰望神明的信徒,而是一群能自己站起来的人。”
他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天。
云很淡,阳光正好。
他知道,自己该回地球了。
“走了。”他对众人说,“回家。”
叶灵珑忽然问:“还会回来吗?”
柯小凡看着她,笑了下:“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指着脚下,“总有一天,会有人从这里走出去,飞向更高的地方。那时,他们会记得,这片土地,曾经有人来过。”
他迈步向前,身影渐渐模糊。
身后,孩子们还在嬉闹,炊烟依旧袅袅升起。
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大地深处,百条灵脉静静流淌,仙晶微光不灭,九重封元阵稳如磐石。
种子已经埋下。
只等春风。
柯小凡走出最后一段空间通道时,听见叶灵珑在后面喊:“柯前辈!下次来了,记得找我!”
他脚步一顿,回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风起,衣袂翻飞。
他站在地球熟悉的街道上,城市喧嚣扑面而来,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可他的心,仍留在那片宁静的新土之上。
【独白·柯小凡】
你以为我在救人?不,我在造一个梦。
一个能让普通人抬头看天,敢问一句“我能飞升吗”的梦。
我不需要香火,不需要跪拜,不需要名字刻在石碑上。
我只要这片土地记得——曾有一个男人,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的未来。
也许有人说我傻?呵。
可你看,春风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