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秦磊愣了一下，看向怀里的儿子。小家伙平时虽然也贪吃，但那是对奶粉和苏烟做的辅食感兴趣，这指着一堆乱码喊肉是什么操作？
“哇！饿！”秦天开始手舞足蹈，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到了喜羊羊。
“这下面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肉。”叶凡捂着红肿的下巴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冰袋敷着，“磊哥，我这右眼皮一直跳，左眼皮也跳，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面部神经失调，该治了。”冷月冷冷地补了一刀。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轰隆隆——”
原本深邃的坑洞开始塌陷，无数碎石（数据碎片）滚落。那幽蓝色的光芒陡然转为猩红，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冲天而起——那不是现实中的臭味，而是一种让人大脑产生“恶心、眩晕，甚至想格式化自己”冲动的精神污染。
“警告！高能反应源正在苏醒！判定为……判定为……”凯瑞尔的声音突然卡壳了，像是死机了一样发出刺耳的蜂鸣，“判定为‘废弃旧日支配者’……数据类型：不可解析！”
“吼——！！！”
一声似龙吟又似电流啸叫的声音从地底爆发。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爪子扒住了坑洞的边缘。
那不是骨头，也不是血肉。那是由无数扭曲的、错误的、红色的乱码构成的“骸骨”。每一个字符都在蠕动，仿佛无数只蛆虫在爬行。
随后，一颗硕大的龙头探了出来。它没有眼睛，眼眶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断向外喷涌着像沥青一样的黑色黏液。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秦建国吓得手里的铁锹都掉了，“这龙怎么长得跟中了病毒似的？”
“它就是病毒本身。”秦磊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全能神格疯狂报警，“这是一条被删除了一半的龙族boSS。它的逻辑链已经断了，现在支撑它行动的，只有‘破坏’和‘吞噬’的本能。它是这片坟场的怨念集合体！”
“吼！”
数据龙尸张开大嘴，没有喷火，而是喷出了一股灰白色的洪流。
那洪流所过之处，岩石瞬间沙化，空气被腐蚀成真空。那是“乱码龙息”，任何接触到的数据都会被强制改写成毫无意义的乱码！
“快开盾！”
老王大吼一声，举起防爆盾顶在最前面。苏烟也咬牙释放出最大功率的生命护盾。
滋滋滋——
龙息撞击在护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老王那面引以为傲的合金盾牌，竟然像冰激凌遇到烙铁一样迅速融化，变成了滴滴答答的铁水。
“挡不住！这玩意儿带有‘底层抹除’属性！”老王惊恐地尖叫，“我的代码在崩溃！我感觉我的腿要离家出走了！”
苏烟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的生命神格虽然强大，但面对这种纯粹的“毁灭规则”，依然显得力不从心。绿色的光幕上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叶凡，骰子！”秦磊大喊。
“来了！”叶凡咬牙，在这个要命的关头，他也顾不上什么五分钟延迟了，直接把那一对骰子扔向了龙尸的大嘴，“给老子出个6！只要控制住它一秒就行！”
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进了龙嘴里。
并没有什么金光爆闪。
因为延迟。
“靠！忘了这茬了！”叶凡绝望地抱住头，“等五分钟后控制生效，我们早就变成肥料了！”
眼看龙息即将突破防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动了。
小秦天。
他挣脱了苏烟的怀抱，胖乎乎的小身体竟然凭空飘了起来。面对那恐怖的、足以腐蚀万物的乱码龙息，这孩子不仅没哭，反而……咧嘴笑了？
“啊呜！”
秦天张开嘴，对着那股灰白色的洪流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如同长鲸吸水。
那原本势不可挡的龙息，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更高规则的牵引，打着旋儿涌向了秦天那张还没巴掌大的小嘴。
“天天！不要！”苏烟吓得魂飞魄散，那是剧毒的乱码啊！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些乱码在接触到秦天嘴唇的瞬间，原本狂暴的红色字符突然变成了柔顺的蓝色，像是被瞬间“净化”或者“格式化”了一样，乖乖地流进了他的肚子里。
“嗝~”
秦天吸溜完最后一口龙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他的小肚子微微鼓起，皮肤上隐约浮现出一层奇异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居然像是某种极其高深的代码语言。
数据龙尸愣住了。
它那只有本能的大脑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大招会被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幼年体”给吃了？
“这……这是……”秦磊瞳孔剧震。他通过全能神格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瞬间，秦天体内的“吞噬法则”发动了，它直接将那些乱码拆解成了最原始的“0”和“1”，转化成了纯粹的能量。
这孩子，简直就是bUG的天敌！
“好机会！”秦磊瞬间抓住了战机，“趁它懵逼，干它！叶凡，你的延迟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数据龙尸突然浑身一僵，头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眩晕符号——叶凡刚才扔进它嘴里的骰子，五分钟延迟终于到了！而且运气爆棚，是个“大成功”的眩晕效果！
“趁你病，要你命！”
秦磊身形一闪，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了上去。他手中的长刀覆盖着一层黑色的虚空之力——那是他在坟场领悟的新技能：【数据剪切】。
“既然你是代码堆出来的，那就给我回炉重造！”
秦磊高高跃起，一刀斩在龙尸的颈椎连接处。那里是数据流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它的“弱点”。
噗嗤！
没有血花四溅，只有大量的代码碎片如烟花般炸开。
那巨大的龙尸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砸得整座仙山都在颤抖。
随着龙尸的死亡，它身上的那些红色乱码迅速褪去，只剩下一副晶莹剔透、如同白玉般的巨大骨架。
“卧槽……这材质……”老王不顾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用管钳敲了敲龙骨，“叮叮”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太古玄玉骨’！上个修仙版本的顶级材料啊！”老王激动得电子眼都在冒红心，“这要是装在咱们的船上当龙骨，撞谁谁怀孕……啊不是，撞谁谁碎！”
“这下发财了！”秦建国也乐得合不拢嘴，他围着龙骨转圈，像是在看一堆金山，“这不仅能做龙骨，磨成粉还能做高强度涂层！连咱们的马桶圈都能升级成防弹的！”
就在大家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秦磊却注意到了秦天的异样。
小家伙吃完“龙息大餐”后，并没有睡觉，而是摇摇晃晃地爬到了龙尸的腹部位置。那里有一团还未完全消散的光团。
秦天伸出小手，在光团里掏了掏，抓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长方体东西。
“这是什么？龙珠？”苏烟好奇地凑过来。
秦磊接过那东西，擦掉上面的黏液。
那是一块黑色的金属硬盘。
硬盘的表面刻着一行很小的字，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但秦磊还是辨认了出来：
【project: o.w. - memory backup_001】（项目：o.w. - 记忆备份_001）
“o.w.？”秦磊念了一遍，突然感觉有些耳熟。
旁边正在狂敲龙骨的老王，听到这个词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那是极其不自然的一僵，就像是被人突然拔掉了电源。
还没等秦磊细看，一只机械手突然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了硬盘。
“哎呀呀，这……这不是那个……那个旧时代的娱乐盘嘛！”老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慌张，“里面估计存的都是些动作电影，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我先替你们保管了哈！”
说着，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手速，直接把硬盘塞进了自己胸口的装甲缝隙里，甚至还用电焊枪滋了一下，焊死了。
秦磊眯起眼睛，盯着老王：“老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绝对没有！”老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一个破烂机器人能有什么秘密？我就是……爱好比较广泛，嘿嘿，爱好广泛。”
虽然他在笑，但秦磊分明看到，老王那只总是很稳的机械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o.w.…… old wang？
秦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当场拆穿。在这个该死的坟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老王不想说，逼也没用。
“打扫战场。”秦磊深深看了老王一眼，转过身，“把龙骨拆了，能带走的都带走。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彻底坍塌前离开。”
“是！”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秦建国指挥着工程机器人切割龙骨，叶凡则在旁边收集那些散落的零碎材料，嘴里还念叨着“蚊子腿也是肉”。
苏烟抱着秦天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小家伙吃饱了，正趴在妈妈怀里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时不时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刚才那顿“麻辣龙息”的味道。
苏烟拿着手帕，轻轻地为儿子擦去嘴角的污渍，眼神温柔得像水一样。
“磊。”苏烟轻声唤道。
秦磊走过去，在她们母子身边坐下。
“你看，天天好像长高了一点。”苏烟比划了一下，“而且，他身上那些纹路……虽然消退了，但我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正在觉醒。”
秦磊握住苏烟的手，看着沉睡的儿子：“他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变数。在这个满是bUG的世界里，或许只有作为一个‘bUG’本身，才能活下去。”
“我们会带他出去的，对吗？”苏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去真正的世界，看真正的大海，而不是这些贴图。”
“一定。”秦磊用力地点头，将母子俩揽入怀中。
夕阳（或者说系统模拟的黄昏光效）洒在他们身上，给这片废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如果不去看周围那些诡异的乱码和断肢，这一刻竟然有着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滴滴滴——”
叶凡腰间的战术雷达突然疯狂尖叫起来。
“我靠！有人抢生意！”叶凡跳了起来，指着雷达屏幕，“这附近突然冒出来几百个红点！正在向我们包围过来！”
秦磊猛地站起身，抽出长刀。
远处，在那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
有穿着破烂机甲的赛博格，有拿着法杖的骷髅法师，甚至还有扛着RpG火箭筒的武侠剑客。
这是一支由各个被删除版本的流浪者组成的“拾荒者军团”。
领头的是一个只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坦克履带的壮汉。他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大喇叭，声音如雷：
“前面的兄弟！不管你们是哪个版本的，把那具龙骨留下！否则，别怪我们‘废土拾荒联盟’不讲武德！”
叶凡看着这群乌合之众，不仅没怕，反而乐了。
他回头看了看秦磊，又看了看那群气势汹汹的拾荒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磊哥，看来咱们的‘外交官’该上线了。刚才那顿打没白挨，正好拿这帮人练练手。”
秦磊收起刀，整理了一下衣领：“去吧，别丢人。”
“得嘞！”叶凡整了整发型，大摇大摆地迎了上去，“哎哎哎！对面的坦克大哥！别开枪！自己人！我是卖保险的……啊呸，我是来谈合作的！”
一场更加荒诞的遭遇战，或者说“商业谈判”，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