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张山迈步走进院子,脚步有些踉跄。
走到爷爷奶奶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当年是我不懂事,执意要离家寻仙问道,惹你们生气,让你们牵挂了这么多年,我知道错了。”
奶奶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儿子,眼圈瞬间红了,伸手想去扶他,却被爷爷一把拦住。
爷爷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
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事,心里的火气还没消:“错了?”
“你当年走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错?”
“我和你妈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倒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有!”
“你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们这两个老东西吗?”
“爸,都是我的错,您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张山跪在地上,低着头,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些年我在道观修行,心里从来没放下过家里,每天都在忏悔。”
“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陪陪您和妈,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奶奶实在忍不住了,拉着爷爷的胳膊,哽咽着说:“老头子,孩子都回来了,也知道错了,你就别再骂他了。”
“这么多年了,咱们不就是盼着他能回来吗?”
说着,她蹲下身,轻轻扶起张山:“快起来,地上凉。“
顿了顿又说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爸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震惊渐渐变成了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埋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走上前,拍了拍张山的肩膀:“起来吧,大哥。”
“爸就是嘴硬心软,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张凡也走上前,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大伯。”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大伯虽然穿着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但眼神里的慈爱,和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二致。
这时,陆琪和依琳带着亚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有些疑惑地看向张凡。
张凡连忙介绍:“琪琪,依琳,这是我大伯。”
“大伯,这是我女朋友陆琪,这个是我的朋友依琳,还有她的儿子亚瑟。”
陆琪和依琳礼貌地笑了笑:“大伯您好。”
亚瑟也跟着喊了一声:“爷爷好。”
张山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陆琪,依琳和亚瑟点了点头,目光在陆琪身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小凡都有女朋友了,真好。”
他笑着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张妈连忙擦干眼角的湿润,拉着张山的手:“大哥,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坐,吃点早饭。”
说着,就把张山往屋里让。
张山也不再推辞,跟着大家走进客厅,目光在屋里打量着。
看到墙上挂着的小海浪和小贝壳的照片,忍不住问道:“这是……”
“这是你大孙子和大孙女,龙凤胎,叫小海浪和小贝壳,都半岁了。”
张爸笑着说,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豪。
提到两个孩子,张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张家后继有人了。”
爷爷坐在主位上,虽然脸色依旧有些严肃。
但眼神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他看着张山。
沉声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别再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家里有吃有住,有亲人,比什么都强。”
张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歉疚。
他站起身对着爷爷奶奶深深鞠了一躬:“爸,妈,孩儿不孝,不能一直留在家里陪你们。”
“道观那边还有我的修行和职责,不可能长时间离人的。”
这话一出,奶奶的眼圈又红了,刚要开口。
就被张山按住了手,“但你们放心,这次回来我也想好了,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道观离这儿虽然有点远,但是现在交通很方便,我每月都能回来住几天,陪陪您二老,帮家里干点活。”
他顿了顿,看着爷爷紧绷的脸,又补充道:“这些年在道观,我也学了些养生的法子,还懂点医术,回来也能给您和妈调理调理身体,也算尽尽孝心。”
爷爷沉默了半晌,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
终究是没再说出狠话,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选的路,自己走踏实点。”
“别再像以前那样,一走就杳无音信。”
这话一出,就代表爷爷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张山眼眶一热,又要跪下,被爷爷伸手拦住了。
“行了,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爷爷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暖意。
大家坐在客厅里,吃着早饭,聊着这些年的经历。
张山说,刚前几年,他走过了很多个道观,有很多道观也是挂羊头卖狗肉。
走过了很多,在羊城的一个山区的小道观,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师傅也将他收入门下。
然后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师傅在羊城的道观修行。
潜心研究道家文化,也学到了不少养生和医术方面的知识。
这两年道观又收了几个小道士,他也有更多的时间能够自由活动了,就回家来看看。
这次回来,除了陪伴爷爷奶奶,也想在家乡待一段时间,看看亲人,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张凡看着大伯,心里的隔阂也渐渐消散了。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血脉亲情终究是割舍不断的。
他想起小时候大伯对自己的好,又看着眼前大伯愧疚的模样。
忍不住说:“大伯,回来就好。”
“等下我带您去看看我刚收到的游艇,下午咱们一起出海转转,尝尝咱们村的海鲜。”
张山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好,好。”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温暖了整个房间,也融化了多年的隔阂。
这个突然到访的 “道士大伯”,让原本平静的张家,又多了几分热闹与温情。
而张凡也隐隐觉得,大伯的回来,或许会给这个家,甚至给整个张家村,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