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集:薪火永续
轩辕的呼吸终究还是停在了那个秋晨。
天刚蒙蒙亮,医馆的药香还萦绕在部落上空,族人们像往常一样准备起身劳作,却被议事堂前骤然响起的丧钟惊得心头一紧。那钟声沉郁而悠长,一声接一声撞在每个人心上——他们知道,那个带领他们识百草、治疾病、让部落从病痛中挺直腰杆的领袖,走了。
最先赶到的是岐伯。老人拄着藜杖,一步一踉跄地冲进轩辕的居所,看到榻上那个安详合目的身影时,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再探探轩辕的脉搏,指尖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先生……”他哽咽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年,他与轩辕从师徒到挚友,一起在油灯下辨析医理,一起在山林里尝辨百草,一起看着族人从被疾病折磨得愁苦满面,到如今能笑着谈论节气养生。那些过往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喉头哽咽,几乎喘不过气。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部落,甚至传到了周边结盟的部落。到了午时,轩辕的居所外已经跪满了人。有曾被他亲手治好腿伤的狩猎者,拄着拐杖跪在最前面,额头抵着地面,肩膀不住地抽动;有当年失去孩子、被他用笛声疏导情志的妇人,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儿子,泪水打湿了衣襟;还有那些在医馆学堂里长大的少年医者,捧着自己抄录的医案,哭得泣不成声。南方部落的使者也赶来了,他带来了部落里最珍贵的灵芝,放在轩辕的灵前,红着眼眶说:“若不是轩辕首领派医官送来草药,我们部落早就被瘴气吞了……这份恩,我们记一辈子。”
暮色降临时,雷公和伯高从整理医书的石室里匆匆赶来。两人身上还沾着墨汁,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轩岐要略》的定稿。看到灵前的景象,他们“噗通”一声跪下,将医书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嘶哑地喊道:“先生!您托付的事,我们记下了!”
三日后,轩辕的葬礼在部落的祭坛举行。没有奢华的陪葬,只有他生前常穿的麻布衣裳,还有那根陪伴他走遍山川的采药杖。雷公捧着《轩岐要略》,站在祭坛中央,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起誓:“我雷公在此立誓,必将此书传之后世,让先生的医理惠及万代!若有违此誓,天人共弃!”伯高接着说:“我们会像先生当年教我们那样,广收门徒,让每个部落都有能看病的医者,让‘治未病’的道理家喻户晓!”
葬礼结束后,雷公和伯高没有沉浸在悲伤里。他们知道,轩辕最看重的不是哀悼,而是医道的传承。第二日天不亮,他们就召集了所有医官和学堂里的少年医者,在医馆前的空地上开了一场会。
“先生走了,但他留下的医理不能走。”雷公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那本《轩岐要略》,封面是轩辕亲手题写的字,墨迹早已干透,却仿佛还带着温度,“从今日起,我们分三路行事:一路由我带领,去东方部落,那里的砭石疗法与我们的草药配伍能互补;一路由伯高带领,去西方游牧部落,他们的外伤处理有独到之处,我们要把先生的医案与他们的经验融合;剩下的人跟着岐伯先生,守好我们的医馆,教孩子们继续研习医理。”
伯高补充道:“每到一个部落,我们不仅要教他们医书里的道理,还要记录他们的本土疗法。先生说过,医道没有边界,兼容并蓄才能更完备。”
众人齐声应诺,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部落里的医馆依旧每日开馆,只是坐诊的医者脸上多了一份肃穆。岐伯老人尽管年迈,却坚持每日清晨第一个到医馆,教少年们辨认草药的细微差别。有一次,一个少年分不清紫苏和白苏,急得直掉泪,岐伯没有斥责,只是拿起两片叶子,让他凑近闻:“你看,紫苏味辛烈,能散寒;白苏味清淡,能理气。先生当年教我时,也是一片叶一片叶地比对,医道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雷公去东方部落的路并不顺。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一场暴雨,他们携带的医书被淋湿了大半。夜里在山洞避雨时,他和弟子们就用体温烘干书页,一页页地抚平褶皱。弟子心疼地说:“师傅,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雷公摇摇头,指着烘干的书页说:“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先生和我们用血汗换来的,不能断在我们手里。”到了东方部落,他们果然学到了用砭石治疗关节痹痛的妙招,雷公立刻记录下来,打算回去后与针灸之法结合,完善治疗方案。
伯高在西方部落也有收获。那里的牧人擅长用动物的内脏做药引,治跌打损伤效果显着。伯高仔细观察他们的手法,发现与《轩岐要略》里“以形补形”的思想不谋而合。他兴奋地写信给雷公:“先生说万物一理,果然没错!这里的经验能补我们医书之缺!”
半年后,雷公和伯高陆续归来。他们带回了满满的笔记,还有各地部落医者的赠言。在医馆的石室里,他们将新得的经验补充进《轩岐要略》,又抄录了数十份,分送给结盟的各个部落。
有一天,那个曾被乞丐叩谢过的医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是远方部落的医者写来的:“用你们传来的‘四季导引法’,我们部落的老人很少再犯腰痛了,多谢轩辕首领的智慧!”
雷公和伯高看着字条,相视一笑,眼眶却红了。他们知道,轩辕并没有真正离开。他的智慧,正通过这本医书,通过他们的脚步,通过每个医者的仁心,在这片土地上慢慢生根、发芽。
医馆的灯火,依旧夜夜不熄。少年医者们在灯下诵读医理,老医官们在旁指点迷津,偶尔有族人来问诊,脸上带着信任的笑容。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轩岐要略》的书页上,仿佛有一双温和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