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彭城夜禁，铁锁自开疑云生】
彭城的秋夜裹着股陈年的铁锈味，城墙是秦灭楚后重修的，青黑色的砖缝里还嵌着楚军的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良伏在东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腰间的鱼肠剑硌着肋骨，左臂的 “牵机引” 毒性虽被陈掌柜的药膏压制，却仍时不时发麻 —— 他已跟着荆平潜到彭城城外三天，每日只敢在夜间活动，避开秦军的巡逻队。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秦军换岗的间隙。” 荆平趴在树杈上，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指向东门的城楼，“那城门用的是秦制‘三环锁’，得三个士兵一起转动才能打开，寻常人根本动不了。”
张良顺着他的手势看去，东门的城楼亮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两个秦军士兵靠在城门上打盹，脚边放着根丈长的铁闩 —— 那铁闩足有碗口粗，上面还缠着铁链，锁着三个青铜环，正是荆平说的 “三环锁”。按秦律，彭城作为泗水郡重镇，日落之后便封城，城门钥匙由泗水郡守亲自保管，连守城门的士兵都没资格碰。
可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 “咔嗒” 声从城门方向传来。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又带着点木头摩擦的涩响。张良屏住呼吸，只见那碗口粗的铁闩竟自己往旁边挪了挪，铁链上的青铜环也跟着转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 两个打盹的士兵惊醒，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刚要去推铁闩，城门却 “吱呀” 一声，自己往里面开了道缝！
“邪门了！” 左边的士兵骂了句，举着火把凑过去照，“这锁昨天才修过，怎么自己开了？”
右边的士兵也凑过来，伸手去摸门轴：“莫不是闹鬼了？前几日听说城南的乱葬岗有鬼魂出没，专找秦军的麻烦……”
他们的话音刚落，城门又 “吱呀” 一声，往里面开得更大了，露出黑漆漆的城门洞。风从城门洞里灌出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点金属生锈的味道。张良的心提了起来 —— 他去年在淮阴拆过楚谍的墨家机关盒，知道这种 “自动开合” 绝非闹鬼，而是有人在门轴里装了机关。
“走！” 张良拍了下荆平的肩膀，两人借着树影的掩护，猫着腰往城门方向挪。离城门还有十步远时，张良突然拉住荆平 —— 城门洞的阴影里，藏着个细小的黑影，正顺着门轴往上爬，像是只老鼠，却比老鼠快得多。
他掏出陈掌柜给的墨家机关镜，对着黑影的方向聚光 —— 光束里，那黑影竟是个木制的机关鼠，身上缠着根细麻绳，麻绳的另一端连着门轴里的齿轮。机关鼠爬到门轴顶端，咬了下麻绳，城门又 “咔嗒” 一声，停止了转动，刚好停在能容一人通过的宽度。
“是墨家的‘机关鼠传轴术’！” 张良压低声音，他在《墨子?备城门》里见过记载，这种机关靠鼠形木件带动齿轮，能远程控制城门开合，只是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出来。
荆平也瞪大了眼睛：“我在楚营时，听项梁大人说过，墨家有批人在帮反秦势力，难道是他们干的？”
两人趁着秦军士兵还在围着门轴议论，快速钻进城门洞。城门洞里黑漆漆的，张良用机关镜照向门轴 —— 那是根两人合抱粗的硬木轴，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齿痕，齿痕之间还嵌着青铜齿轮，齿轮上缠着细麻绳，麻绳的另一端通到城门洞的地下，像是连着什么东西。
“下面有密道。” 荆平蹲下身，摸了摸城门洞的地面，“这地砖是松的，下面是空的。” 他刚想撬地砖，远处突然传来秦军的巡逻声 —— 是换岗的士兵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甲片碰撞的脆响。
张良连忙拉着荆平躲到门轴后面的阴影里。巡逻队的火把光扫过城门洞，他瞥见领头的秦军校尉手里拿着张图纸，嘴里还骂着：“郡守大人说了，再查不出城门自开的原因，咱们都得去骊山修陵！”
等巡逻队走远，两人才敢出来。荆平撬开松动的地砖，下面果然有个半人高的密道入口，里面黑漆漆的，飘着股淡淡的松脂味 —— 是墨家机关常用的润滑剂，用松脂和桐油混合制成，能减少齿轮的摩擦。
“进去看看。” 张良打头，拿着机关镜往里照。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个凹槽，里面放着松脂灯，灯芯还没燃尽，显然刚有人来过。走了约莫五十步，密道突然变宽，前面出现个岔路口，左边的岔路口挂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个 “沛” 字。
“沛？是沛县！” 荆平突然停住脚步，“昌平君说过，刘邦就在沛县招兵买马，难道这密道通沛县？”
张良没说话，用机关镜照向右边的岔路口 —— 那里的墙壁上，刻着几行细小的字，是用楚篆写的：“明日三更，带‘墨门钥’来此，取丹方。” 字迹还很新，像是刚刻上去的，末尾还有个小小的 “项” 字，和项伯腰间的玉佩上的字一模一样。
【二、门轴拆解，墨法机关藏玄机】
张良让荆平守在岔路口望风，自己则返回城门洞，仔细研究门轴里的机关。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制工具（去年从墨家工匠手里换的，能拆解简单的机关），顺着门轴的齿痕往里探 —— 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青铜齿轮，齿轮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和《墨子?备城门》里画的 “转关齿轮” 一模一样。
他慢慢转动齿轮，城门又 “吱呀” 一声动了起来。转动到第三圈时，齿轮突然卡住，门轴里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有个零件弹了出来。张良伸手去摸，摸出个巴掌大的木制零件，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之间还嵌着颗小小的磁石 —— 这是墨家机关里的 “定轴石”，用来固定齿轮的位置，防止机关失灵。
“这是《墨子》里的‘城门转关术’！” 张良心中一震，他曾在韩国宫苑的藏书里见过《墨子》的残卷，里面详细记载过这种机关：用十二组青铜齿轮联动，靠机关鼠或人力拉动麻绳，就能控制城门开合，甚至能在城门关上时自动上锁。只是这种机关制作复杂，需要精通墨法的工匠才能完成，寻常木匠根本做不来。
他又往门轴里探了探，摸到个更大的齿轮，约莫碗口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张良用机关镜照着，仔细辨认 —— 是秦篆，刻的是 “匠人刘季，始皇二十三年造”。
“刘季？” 张良愣了一下，他在淮阴听韩信说过，刘邦的字是季，沛县人都叫他 “刘季”。难道这城门机关是刘邦造的？可刘邦是泗水亭的亭长，怎么会懂墨家机关？
他把荆平叫过来，指着齿轮上的字：“你认识这个‘刘季’吗？”
荆平凑过来一看，脸色突然变了：“是刘邦！昌平君说过，刘邦身边有个墨家工匠，叫陈平和，据说会造机关。难道是陈平教刘邦做的这机关？”
张良没说话，他想起上一章荆平说的，昌平君要派人去沛县毒杀刘邦 —— 现在看来，刘邦不仅在沛县招兵买马，还暗中派人来彭城，改造了城门机关，显然是在为反秦做准备。这城门半夜自开，说不定就是刘邦的人在测试机关，为日后举兵时里应外合做铺垫。
“我们去秦军的城门营看看。” 张良突然说，“守城门的士兵肯定有维修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刘邦的线索。”
两人顺着密道回到城门洞，悄悄摸向城门旁边的秦军营帐。营帐里亮着灯，能听到里面传来士兵的鼾声。张良趴在营帐外的草堆里，用机关镜的反光照向营帐内 —— 里面有张木桌，桌上放着本账册，还有个铜制的钥匙串，上面挂着城门的备用钥匙。
“我去拿账册，你望风。” 荆平说完，像只猫一样钻进营帐。他曾是楚谍，擅长潜行，没一会儿就拿着账册钻了出来，还顺带拿了个油布包，里面装着些齿轮零件。
两人躲回密道的岔路口，借着松脂灯的光翻看账册。账册里记录着彭城城门的维修情况，最近一次维修是在一个月前，维修工匠的名字写着 “刘季（沛人）”，维修项目是 “门轴齿轮更换”，还备注了 “需用墨门‘转关术’，非此术者勿动”。
“真的是刘邦！” 荆平指着账册上的签名，“这字迹和我在昌平君那里见过的刘邦手迹一模一样！他不仅会造机关，还敢亲自来彭城修城门，胆子也太大了！”
张良继续往后翻，账册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十月初三，启东门，迎沛地兄弟。” 十月初三，正是昌平君约定举兵起义的日子！刘邦这是要在举兵那天，打开彭城东门，接应沛县的反秦队伍，和昌平君的人里应外合！
“不对。” 张良突然皱起眉，“昌平君要杀刘邦，刘邦怎么还会和他合作？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拿起油布包里的齿轮零件，仔细看了看 —— 其中一个齿轮上，刻着个小小的 “墨” 字，是墨家矩子令的标记。另一个齿轮上，还缠着根细麻绳，麻绳的末端系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 “沛公令” 三个字 —— 沛公就是刘邦，沛县的人最近都这么叫他。
【三、秦营查探，谍影暗通沛地线】
“我们得去确认一下，刘邦的人是不是还在彭城。” 张良把账册和齿轮零件收好，“如果他们还在，说不定能找到徐福的丹方 —— 昌平君的秘密据点在城西废弃粮仓，离这里不远，刘邦的人可能也在找那里。”
两人顺着密道的 “沛” 字岔路口往里走。密道越来越宽，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个出口，出口用块石板挡着，石板上刻着个 “刘” 字。荆平推开石板，外面是个废弃的菜园，菜园里种着些白菜，菜畦旁边还搭着个草棚，草棚里亮着灯。
“有人！” 张良拉着荆平躲到菜畦后面。草棚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个齿轮，用锉刀打磨着。汉子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大，脸上带着道刀疤，正是账册里提到的 “陈平”—— 张良去年在淮阴见过他，当时他还在帮楚谍造机关，后来听说投靠了刘邦。
“陈大哥，城门机关测试好了吗？” 草棚外传来个年轻的声音，是个穿着秦军铠甲的士兵，却没戴头盔，露出了发髻上的沛县布巾。
陈平放下锉刀，点了点头：“好了，明日三更再试一次，没问题的话，十月初三就能准时开门。对了，沛公那边有消息吗？昌平君的人有没有去沛县找麻烦？”
“放心吧，沛公早有准备，把昌平君派去的刺客都抓了。” 士兵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陈平，“这是沛公让我带来的‘墨门钥’，说是打开粮仓密道的钥匙，让你明日三更去取丹方。”
张良的心提了起来 ——“墨门钥”？难道刘邦也在找昌平君的丹方？他和昌平君，一个要反秦，一个要独吞反秦大业，现在却因为丹方，都盯上了城西的废弃粮仓。
陈平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青铜制的钥匙，上面刻着墨家的 “非攻” 二字。“好，明日三更，我去粮仓。你先回秦军大营，别让人起疑心。”
士兵点了点头，转身往菜园外走。张良和荆平连忙压低身子，等士兵走远，才悄悄靠近草棚。草棚里，陈平正拿着 “墨门钥”，对着油灯看，嘴里还喃喃自语：“沛公说，这丹方里有徐福的解毒法子，得拿到手，不然兄弟们中了‘牵机引’，就没救了。”
张良突然从菜畦后面站起来，手里的鱼肠剑指向陈平：“陈大哥，别来无恙？”
陈平吓了一跳，看清是张良，才松了口气：“是张兄弟！你怎么会来彭城？” 他去年在淮阴和张良打过交道，知道张良是反秦的同道。
“我来拿昌平君的丹方，也来找沛公。” 张良收起鱼肠剑，走进草棚，“沛公让你去粮仓取丹方，是不是为了‘牵机引’的解药？”
陈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啊，昌平君派去的刺客用‘牵机引’毒杀了我们几个兄弟，沛公急着要解药，听说徐福的丹方里有法子，就想拿到手。张兄弟，你也中了这毒？”
张良挽起左臂的袖子，露出发黑的伤口：“是项氏死士荆平下的毒，幸好陈掌柜的药膏能暂时压制。对了，这城门机关是沛公造的？他怎么会懂墨家机关？”
“是我教他的。” 陈平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齿轮，“沛公聪明得很，一点就通。这城门机关，还是他亲自画的图纸，我只是帮忙做了几个零件。他说，彭城是泗水郡的重镇，拿下彭城，就能和沛县连成一片，反秦大业就有希望了。”
荆平也从菜畦后面走出来，对着陈平抱了抱拳：“陈大哥，我是荆平，之前是项氏的人，现在想跟着沛公反秦。昌平君要独吞反秦大业，还想用‘牵机引’毒杀沛公，我们得尽快拿到丹方，不能让他得逞。”
陈平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凝重：“我知道。明日三更，我们一起去粮仓，拿到丹方后，就回沛县见沛公。对了，粮仓里有昌平君的亲信把守，还装了墨家机关，得小心应对。”
【四、密道追踪，刘季手迹露锋芒】
第二日三更，张良、荆平和陈平带着 “墨门钥”，往城西的废弃粮仓走。粮仓位于彭城的西北角，早已废弃多年，院墙都塌了一半，里面长满了野草，月光洒在残破的粮囤上，显得格外阴森。
“粮仓的密道入口在北墙的枯树下。” 陈平指着粮仓里的一棵老槐树，“沛公说，这密道是他去年偷偷挖的，直通粮仓的地窖，丹方就藏在地窖里。”
三人走到枯树下，陈平用 “墨门钥” 对着树干上的凹槽插进去 ——“咔嗒” 一声，树干的侧面弹出个小木门，里面是个黑漆漆的密道入口。密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记号，都是刘邦的手迹，画着箭头，指向地窖的方向。
“这是沛公的‘沛地记号’，他在沛县的密道里也画过。” 陈平解释道，“箭头指的方向就是地窖，遇到岔路口，就选刻着‘墨’字的那条路，别走错了。”
三人顺着密道往里走。走了约莫百来步，前面出现个岔路口，左边的岔路口刻着 “墨” 字，右边的岔路口刻着 “项” 字。“右边是昌平君的人挖的密道，别去。” 陈平提醒道，“他们在里面装了‘落石机关’，进去就出不来了。”
顺着左边的岔路口再走几十步，前面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张良立刻停住脚步：“有机关！” 他掏出机关镜，对着前面照 —— 密道的顶部，藏着十几根削尖的木矛，木矛的末端连着麻绳，麻绳的另一端通到墙壁里，显然是墨家的 “落矛机关”，只要碰到触发线，木矛就会掉下来，把人扎成筛子。
“是‘墨门落矛术’！” 陈平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面，“触发线在前面三步远的地方，是用蚕丝做的，看不见，得用‘破机关钩’挑断。” 他从怀里掏出个铁制的钩子，钩子的末端弯成了弧形，正是墨家用来破解机关的 “破机关钩”。
陈平小心翼翼地用钩子挑断蚕丝，密道顶部的木矛没掉下来。三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地窖门口。地窖的门是用青铜做的，上面刻着墨家的 “非攻” 纹，门环是个青铜制的机关鼠，正是控制城门的那种机关鼠。
“用‘墨门钥’开门。” 陈平把钥匙递给张良，“沛公说，这门只有懂墨法的人才能打开，你试试。”
张良接过钥匙，对准门环上的凹槽插进去，顺时针转了三圈 ——“咔嗒” 一声，地窖门往里面开了。地窖里黑漆漆的，飘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点淡淡的药味，是 “牵机引” 的药材味道。
陈平点燃松脂灯，地窖里的景象渐渐清晰 —— 里面堆满了粮囤，粮囤旁边还放着个青铜鼎，鼎里装着些暗红色的粉末，正是 “牵机引” 的原料。鼎的旁边，放着个木盒，木盒上刻着 “徐福丹方” 四个大字。
“找到了！” 荆平兴奋地走过去，打开木盒 —— 里面果然是一卷竹简，上面用秦篆写着 “牵机引” 的配方，还有解毒的法子，需要 “东海龙须草、陨铁粉末、楚地朱砂” 三种原料，缺一不可。竹简的最后，还画着徐福船队的路线图，标注着 “蓬莱岛” 的位置，正是龙须草的产地。
“还有这个！” 张良拿起木盒里的一张羊皮纸，上面是刘邦的手迹，写着：“十月初三，彭城东门，与张兄弟、陈大哥汇合，共讨暴秦。” 字迹和城门齿轮上的 “刘季造” 一模一样，笔画刚劲，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就在这时，地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快，昌平君大人说，丹方就在地窖里，别让刘邦的人抢了！”
“是昌平君的人！” 陈平脸色一变，连忙把丹方和羊皮纸收好，“我们从密道的另一个出口走，去沛县见沛公！”
三人顺着地窖后面的密道出口，往沛县的方向跑。密道里，刘邦留下的记号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箭头，都像是在指引着他们，走向反秦的希望。张良摸了摸怀里的丹方，又摸了摸腰间的鱼肠剑 ——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独的韩国遗民，而是有了同道，有了目标。彭城的城门机关，刘邦的手迹，徐福的丹方，还有即将到来的十月初三，都在告诉他：反秦大业，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月光从密道的出口照进来，映在三人的脸上。远处的沛县方向，传来了鸡鸣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黎明，吹响了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