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娜抓着父亲的衣角，眼泪鼻涕一起流，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断断续续的：“爸……我们的公司……会不会被抢走啊？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去看偶像的彩排了？是不是不能给他们送应援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财阀们最后一点侥幸——他们以为自己的商业帝国固若金汤，可在星曜科技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站在最后面的尹载镐，脸色比谁都难看。
作为帝国集团秘书室室长，他掌管着集团所有的核心机密，从董事会的每一份决议到股权的每一次流动，每一份文件都要经过他的审核、签字，再上报给会长。
可当他看到帝国集团股权书上“星曜科技49%”的数字时，后背“唰”地一下就湿了，衬衫贴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像敷了一层冰。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一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拿下49%的股权，意味着星曜科技早已渗透进帝国集团的核心层，甚至可能有他身边的人在配合！
而他这个秘书室室长，竟像个局外人，被蒙在鼓里，这不是失职，这是渎职！是他把集团的命脉拱手让人了！
尹灿荣站在尹载镐身后，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看着父亲苍白的脸、紧绷的下巴，还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眼睛红红的，小声问：“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来歇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格外清晰，让尹载镐的心更沉了。
餐厅里的空气像是被瞬间冻住，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只剩下刘莱茜和李宝娜那两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那声音细碎得像冬夜落在冰面上的雪粒，先是若有若无的“呜”声，接着便被凝滞的寂静吞得一干二净——连雪粒融化在冰面的痕迹，都没来得及留下。
片刻的死寂后，第一缕私语像刚破茧的蝶，颤巍巍地从角落冒了出来。
是坐在窗边的女生，她攥着餐巾的手指泛白，凑到同伴耳边，气息轻得几乎要被空调风卷走：“你听见没……姜艺率是星曜科技的社长？我之前还跟着刘莱茜嘲笑她，说她是开夜总会妈妈桑的女儿……”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立刻接了上来，带着难掩的慌乱：“你小声点！没看见郑部长的脸都黑了吗？”可这提醒非但没让声音变小，反而像捅开了马蜂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私语声从零星的“嗡嗡”声，渐渐汇集成潮水般的议论。
“何止星曜科技！你没听刚才说的？她还是好几个顶级公司的大股东，49%的股份啊！那跟控股有什么区别？以后这些财阀家的产业，说不定都要听她的！”有人一边说，一边慌忙摸出手机，指尖因为紧张不停打滑，“不行，我得赶紧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提前跟星曜那边搭关系，这可是救命的机会！”
“搭关系？我看还是先让家里小心点吧！”旁边的男生脸色发白，下意识往椅背上缩了缩，“这么多公司要换主，保不齐咱们家的生意也会被盯上……刚才我还跟着起哄，现在想想，真是丢死人了——人家才是真正的大佬，我们跟跳梁小丑似的。”
“别光顾着怕啊！星曜的股票肯定要涨！这么大的消息一放出去，股价不得翻番？我得让我妈立刻加仓！”
“对对对！赶紧打电话！”
这些议论声像一群失控的蜂群，绕着餐桌嗡嗡打转，钻进在场财阀们的耳朵里。
郑迟淑攥着桌布的手越掐越紧，指节泛出青白色，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金元皱着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崔东旭更是直接碰倒了手边的银勺，勺子在骨瓷盘上“叮当”作响，他慌忙去扶，手却抖得更厉害——没人能反驳，因为每一句议论，都是扎在他们心上的实锤。
空调的低鸣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嗡嗡”的声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偏偏精准地钻进每个人的毛孔里。
冷风裹着冷气从出风口漫出来，先是拂过脚踝，再顺着裤管往上爬，最后绕着后颈打了个圈，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凉意像附了骨，怎么都散不去。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着冷白的光，细碎的光斑落在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有人瞳孔收缩，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有人咬着下唇，唇色泛白，藏不住眼底的恐惧；
还有人垂着头，指尖绞在一起，连耳尖都透着绝望——这场原本用来“羞辱”姜艺率的拌饭之约，此刻成了审判他们的刑场。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姜艺率，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先轻轻碰了碰桌上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她眼底的清明更甚。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在她的指腹，顺着指缝慢慢滑落，滴在米白色的桌布上，晕开一小圈浅浅的湿痕，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缓缓拿起杯子，唇瓣轻碰杯沿，抿了一口温水。
动作慢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没有丝毫慌乱，仿佛眼前这场搅动韩国财阀圈的权力颠覆，不过是午后阳光下的一场普通下午茶，那些坐立难安的财阀们，也只是她餐盘边可有可无的配菜。
领口处，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轻轻蹭了蹭她的脖颈，软乎乎的尾巴尖扫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小狐狸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在她脑海里欢呼：“宿主太牛了！你快看郑迟淑，她脸都青了，手还在抖呢！还有崔英道，刚才你看他的时候，他耳尖一下子就红了，肯定是被你美到了！第四个愿望肯定很快就能实现，说不定明天他就主动找你要微信了！”
姜艺率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避开小狐狸尾巴的痒意，接着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