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灿荣！你别闹了！”李宝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哭腔，像被扯断的丝线。她扶着赵明秀慢慢站起来，赵明秀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护膝上，他还伸手拉了拉李宝娜的衣角，声音虚弱：“宝娜，别跟他吵了，我们去医务室吧，脚踝越来越疼了。”
尹灿荣看着李宝娜下意识护在赵明秀身前的样子，心里的火彻底炸了，委屈和愤怒混在一起，让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你就知道护着他！李宝娜，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欢我了？从夜店那天开始，你就一直躲着我，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是不是因为他？”
李宝娜被他问得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赵明秀的护膝上，晕开一片又一片的湿痕。她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没有……是你自己不相信我！那天晚上我跟明秀真的只是喝多了，他送我回家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喝多了？送你回家？”尹灿荣冷笑一声，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第二天我问你，你只说你家司机接你回去的？李宝娜，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两把尖锐的刀子，划破了道馆里原本的热闹。
周围的学员都看傻了，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录视频，屏幕的光在昏暗的角落里闪闪烁烁；
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能听到“原来是为了抢女朋友”
“尹灿荣也太冲动了”之类的话。
教练皱着眉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把两人拉开，语气严厉：“别吵了！道馆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可尹灿荣正处在情绪爆发的顶点，一把推开教练的手，力气大得让教练踉跄了一下：“别管我！”
教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积了雨的乌云，他从口袋里掏出银色哨子，放到嘴边用力一吹，尖锐的哨音像利箭一样划破空气，盖过了所有的争吵声：“都给我住手！再吵下去，所有人都罚跑二十圈！明天早上五点操场集合，迟到一秒钟，再加五圈！”
哨音落下的瞬间，道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尹灿荣都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没再继续喊。李宝娜扶着赵明秀，肩膀一抽一抽的，赵明秀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
姜艺率看着眼前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那笑意里带着点看戏的从容，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算计。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瓶盖早就提前拧松了，手指捏着瓶身走到崔英道身边，递了过去：“渴了吧？刚才那招扣手腕挺利落的，不过最后没下重手，是怕我觉得你太凶？”
她的声音压得略低，带着几分调侃，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指尖递水时不小心碰到崔英道的手，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时，崔英道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连后颈的皮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接过矿泉水，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低头拧瓶盖时，喉结在脖颈间轻轻滚了滚，像是在掩饰心底的慌乱。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勉强压下那股从心底冒上来的燥热：“嗯，没必要伤他。”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刚才看到姜艺率那个“没让我失望”的眼神时，他就下意识地收了力——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凶戾的样子，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莽夫。哪怕在别人眼里，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可在姜艺率面前，他就是想藏起那些尖锐的棱角。
【宿主！你看他！耳尖都红到脖子根了！还在找借口！刚才对金叹那股狠劲，一看到你就没了，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小狐狸的声音在姜艺率脑海里响起，带着得意的笑意，还夹杂着“哈哈”的笑声，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旁观者。
姜艺率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崔英道脸颊的汗——刚才对练时出的汗还挂在他的侧脸，顺着下颌线往下滑，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撒了一把碎钻。她的指尖很轻，像羽毛扫过皮肤，崔英道的身体瞬间僵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停了半秒。他低头看着姜艺率的眼睛，她的瞳孔很黑，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连他泛红的耳尖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争吵声、议论声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的呼吸声，他甚至能闻到姜艺率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她身上的雪松味，格外清冽好闻。
“发什么呆呢？”姜艺率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她笑着调侃他，“再发呆，尹灿荣说不定又要冲过来跟你对练了，到时候你还得再费一次力气。”
崔英道被姜艺率的话拉回神时，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微凉——那触感像一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薄荷叶，轻轻贴在皮肤上，连带着神经都泛起一丝酥麻。
他眨了眨眼，睫毛扫过眼下的皮肤，才顺着姜艺率的目光看向场边：尹灿荣果然还僵在原地，像尊被冻住的石像，明明没再跟李宝娜争执，肩膀却依旧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
他死死盯着赵明秀的背影，后者正被李宝娜扶着往休息区走，每走一步，尹灿荣的拳头就攥得更紧一分，指节泛着青白色，指骨凸起的弧度锋利得像要戳破皮肤，连手腕上的黑色护腕都被勒出了深深的褶皱，显然那股火气根本没压下去，反而在胸腔里越烧越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赵明秀按在垫子上。
崔英道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不耐。道馆本就是练拳的地方，输了对练该认，迁怒旁人算什么本事？幼稚得像没断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