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瑾深对文桐桐并非虚情假意,人家两厢情愿,那他又何必为了那点好感和占有欲,去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赵瑾深明了,在地上重重叩首,郑重地说,“在下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玄宸目睹着他的背影消失,回了席间之后,便和赵瑾深换了位置,让那二人坐到了一块去。
看着满脸惊喜的文桐桐,一杯浊酒入喉,玄宸再未看那处,与他人交谈了起来,就发现席间空缺了许多位置,不少人也出去透气了。
谢翊和也不在此地。
醉酒阁的后院内夜色沉沉,犹笙抬头望着夜空,心中满是郁闷,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可以和姜遇棠做交易了……
要是谢翊和能再晚来片刻就好了。
犹笙面露愁容,失去了以往的活泼在这一方幽静的天地站了片刻,驱散了下酒意,就收回了看假山竹影的目光。
她刚要转身,便感受到了不对劲,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身体驱于本能意识的躲开,银质首饰碰撞,在这静谧的夜色发出了脆响。
犹笙的眼神一冷,不等反应,喉咙倏然间被人紧紧掐住,给摁在了角落在墙壁上。
眼前是那会出现在大堂运送来了丹荔的楚歌……
这是谢翊和的人!
楚歌的面色冰冷,出手不留情,犹笙被掐着抵在了墙壁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眼前一阵目眩,压根找不到使用蛊毒脱身的机会。
天旋地转的视线之间,果然就看到了后走出来的谢翊和,在这昏暗的露天回廊,他的面庞阴恻恻的。
“拿着我的私事,去做交易的筹码,谁给你胆子,敢算计到她的头上?!”
犹笙还被楚歌掐着脖子,五官都痛苦拧在了一起,直视看向了谢翊和,艰难启唇,发出了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没有撒谎……我阿爸是真的有救你的法子……难道你就不想活吗?不想与小姐姐复合……长相厮守吗?”
听到有能让谢翊和活下去的法子,楚歌先顿了一下,眼神错愕,指间的力道不自觉松懈了些许。
谢翊和冷瞥了楚歌一眼,无情打消了他的妄念,“不想,人各有命。”
犹笙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无法理解。
谢翊和也不打算同她去解释什么,不冷不热道。
“苗疆十二峒内乱,圣女出逃,你们的少祭司,派了苗人追兵来朝云,人已到朝云,你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我将你送到他们的手中,二,识趣闭嘴,回去和她道别,离开济世堂。”
那少祭司,便是现下代为掌管十二峒之人,也是他,劫持了犹笙阿爸。
犹笙的身份又那么的特殊,对方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楚歌松开了手。
犹笙的脸色青白,脊背顺着墙壁滑落了下来,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咳嗽着。
谢翊和一脸冷漠,“当然,你也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犹笙半蹲在地上,攥着衣角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咬紧了牙关,抬头看去。
谢翊和再问,“该怎么选,明白了吧?”
犹笙的选择只有一个。
谢翊和冷瞥了一眼,转身带着楚歌回了大堂。
过了约莫一炷香之后,犹笙这才整理好情绪回来。
这场庆贺的酒席也临近尾声。
在场有不少的女医,姜遇棠怕她们回家不安全,这会儿已然站在门口,同春桃流云他们安排着侍卫护送。
江淮安喝了点酒,这会儿都有些头昏脑涨的,到了醉仙阁的门口呼吸了下,这才恢复了清明。
他看到犹笙从内走了出来,乐呵朝前走了几步。
“小妖女,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先前不是吹你的酒量很好吗,怎么到了拼酒的时候不见了,是不是怕输给小爷退缩了?”
犹笙的眼神黯淡,扯了扯唇角,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回嘴说,“老娘才没有怕你呢,老娘就是懒得和你比。”
姜遇棠是知道这俩人的,迈出了酒楼的大门。
“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别和个小孩子似的,在这儿吵起来了,犹笙,我安排人护送你回济世堂。”
江淮安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就犹笙这个母老虎凶巴巴的样子,该害怕的是歹人吧?
不过,他觉得比起以往,犹笙现下话少的有点可怜,有点儿怪怪的。
“喂,小妖女,你怎么了?”
江淮安注视着,挠了挠头道,“是不是我方才那样说你不开心了?我就是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你当然不会怕输了,肯定比我厉害。”
姜遇棠也拧眉走了过来,“犹笙,你怎么了?”
“我……没事。”
犹笙抬头,看到了门口的谢翊和。
她的心情沉重,努力像以往一样,对着他们挤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就是今儿个在席间,和小江子聊了一下我阿爸,突然有点儿想他了,觉得我已经离家够久的了,也该回我们苗疆去了。”
不止是因为谢翊和的威胁,还是因为那些苗人追兵的到来。
本就是她心怀算计,妄想利用姜遇棠去帮忙,今而,又怎么好意思连累他们,让济世堂一并跟着受到波及,但是……
她是真的很喜欢在济世堂的这段时光啊,喜欢缠着小姐姐,和她说悄悄话,喜欢和小江子打打闹闹,斗嘴比强,还喜欢文桐桐她们。
这样一想,犹笙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生怕自己会落泪,赶忙望向了别处。
此话一出,醉仙阁门口的画面在这寒冷的夜晚冻结。
姜遇棠和江淮安同时错愕了下,异口同声,齐刷刷地喊道。
“你要回去了?!”
“可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突然了?”
江淮安都没有心理准备,被这消息惊的酒都醒了,蹙紧了眉头说。
犹笙看着他们,“确实是有点突然,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心血来潮,风风火火做决定的一个人,这江湖,其实也没我想象中的好玩嘛。”
江淮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头莫名的空了下,现向了阵阵的失落来。
可人家是回自己的家去,他总不是拦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