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弥姐!”炭治郎和不死川玄弥急忙围了过来,祢豆子也发出担忧的呜鸣。
静弥趴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那股狂暴的声波震得移了位。
除了尖锐持续的耳鸣,她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视野也阵阵发黑。
想撑起身体,但四肢沉重得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咳出几口血沫。
“就这样?日轮刀都断了,真是无能。”憎珀天冷漠的声音透过耳鸣隐约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炭治郎和祢豆子协力,小心翼翼地将静弥扶起来。
静弥急促地喘息着,鬼的再生能力正在与体内肆虐的超声波损伤抗争,她能感觉到破碎的内脏在缓慢修复,骨骼在重新接续。
“等会……”她垂下眼眸,是对围拢过来的炭治郎三人说的,“还是照之前那样,你们去杀本体,我来拖住他。”
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不用担心我,我也是鬼不是吗?但是……如果,如果我失控了,”
她抬起眼,深深看了炭治郎一眼,又扫过不死川玄弥和祢豆子,“就杀了我。”
炭治郎心头一紧:“静弥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日轮刀,静弥只能依赖血鬼术,而过度使用血鬼术,对她而言本身就是逼近失控边缘的危险之举。
“所以你们得抓紧时间啊,炭治郎,玄弥,祢豆子,交给你们了。”
“还有我?”不死川玄弥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也被静弥信任着。
就在这几句话的短暂功夫,静弥身体表面的擦伤和淤青已迅速消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深吸一口气,挣脱了炭治郎和祢豆子的搀扶。
力量在体内流转,虽然代价是更强烈的饥饿感和某种灵魂深处的躁动。
没有立刻发动血鬼术,而是凭借爆发力,身形骤然前冲,不是直线,而是呈之字形快速接近憎珀天,为炭治郎他们创造更隐蔽的行动时机。
“雕虫小技。”憎珀天鼓棒敲响。
血鬼术·雷杀。
一条木龙昂首,口含炽烈雷光,猛然喷发出覆盖大范围的雷暴。
静弥早在他鼓棒落下的瞬间就已改变方向,足尖点地,身体如鬼魅般横向飘移,险之又险地与雷网的边缘擦过。
雷光映亮她冷静的侧脸,焦热的气浪吹动发梢,却未伤及分毫。
她原先立足处被雷炸得粉碎。
与此同时,她周身黑红血雾涌现,暗紫冰蝶凝聚。
血鬼术·蝶吻封霜。
冰蝶并非攻击憎珀天本体,而是精准地射向那条刚刚释放完雷电、略有回气间隙的木龙。
冰蝶叮咬、爆裂,极寒蔓延,虽未能冻结木龙,却让它动作明显迟缓了。
憎珀天眉头一皱,另一鼓棒敲响。
血鬼术·激刺。
另一条木龙喷出数道扩散的巨型冲击波,封锁静弥大范围闪避空间。
静弥眼神锐利,在冲击波袭来的瞬间,双腿猛然发力,竟不退反进,以惊人的弹跳力高高跃起,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凌空翻越了冲击波的覆盖扇区。
并在空中拧身,挥手洒出一片冰蝶,干扰憎珀天的视线和可能的预判。
“哦?”憎珀天略显意外,这女鬼的速度和反应比预想更快。
血鬼术·木龙强风。
第三条木龙张口,团扇状的恐怖风压平地而起,试图将空中无处借力的静弥拍落或吹飞。
静弥似乎早有预料,于半空中调整姿态,竟借着强风最初的冲击力,顺势向后飘飞,同时操控部分冰蝶在身后形成一层滑翔翼般的薄冰结构,大幅减少了坠落冲击。
轻盈落地后再次快速横向移动,拉开距离。
风压将她原先可能落地的区域压出一个团扇大坑,却只吹散了她留下的残影和几片冰蝶。
炭治郎看准憎珀天注意力被静弥灵活牵制的机会,低喝:“就是现在,玄弥!”
不死川玄弥冲过去举枪瞄准那层层保护的木质牢笼。
枪响,保护笼被轰开了缺口,隐约能看到里面那个矮小身影惊慌失措地一闪而过。
“又逃走了!可恶!”不死川玄弥骂道,那老鬼的速度太快,缺口一开就溜了,“喂,你还能闻到吗?”
“我可以!这边!”炭治郎鼻翼剧烈翕动,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祢豆子立刻跟上,不死川玄弥也咬牙追了过去。
憎珀天立刻察觉了本体的危机。
“休想!”憎珀天大怒,立刻分出一条木龙掉头朝着炭治郎三人逃离的方向疾冲而去,意图拦截。
静弥岂会让他如愿?她一直在观察憎珀天的战斗节奏和木龙操控的细微停顿。
“你的对手在这里!”她冷喝一声,不再一味游斗,而是主动发起牵制性猛攻。
血鬼术·雪蝶囚笼。
冰蝶急速扩散,冰丝交织,目标并非困住憎珀天,而是精准地罩向那条试图追击的木龙以及其周围空间,迟滞它的行动。
同时,她本人则猛蹬地面,地面碎裂间,她如离弦之箭冲向憎珀天本体,拳头带起呼啸的风声,直取他持鼓棒的手臂。
这是纯粹肉体力量的爆发,旨在打断他的施法。
憎珀天被迫回防,操控另一条木龙横扫拦截。
静弥却仿佛预判到了这一击,冲锋途中骤然变向折返,木龙巨尾擦着她的后背扫过,激起的气流吹动她的白发。
而她原先释放的“雪蝶囚笼”已经成功困住了那条追击木龙。
憎珀天只能眼睁睁看着炭治郎他们头也不回得朝着本体追去。
“真是令人不快!”连续被干扰,怒火升腾,四只鼓棒几乎同时敲响。
血鬼术·狂鸣!
血鬼术·雷杀!
声波与雷网近乎同时爆发,覆盖了极大范围,这一次几乎是饱和式打击,即便以静弥的速度也难以完全避开所有攻击。
静弥瞳孔微缩,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在攻击间隙中穿梭。
大部分声波和雷电被她险险避开,但范围实在太广,一道“狂鸣”的余波还是擦中了她的左腿,让她动作一滞,紧接着一缕的雷光掠过她的右臂。
“嗤!”左腿肌肉瞬间传来撕裂般的酸痛和麻木感,右臂皮肤焦黑了一片。
剧痛传来,但静弥眉头都没皱一下,鬼的再生力立刻开始工作,修复肌肉损伤和皮肤。
这种程度的伤,消耗虽在,但远不如硬扛主要攻击那么大。
然而,连续的高强度移动、频繁发动血鬼术、加上受伤修复的消耗,正在她体内悄然累积。
一种燥热感开始升起,血液流速似乎在不自觉地加快。
她右锁骨上方,那肌肤之下,在战斗中微不可察的灼热感悄然浮现,右臂的蓝色裂纹也在悄然爬升。
憎珀天看出她的移动因受伤稍有减缓,岂会放过机会?
鼓棒连挥,木龙配合着四种血鬼术轮番轰击,时而雷网覆盖,时而冲击波点射,时而强风限制走位,时而狂鸣干扰感知,攻势犹如狂风暴雨,不再给她从容游斗的空间。
静弥压力陡增,她将血鬼术与体术结合到了极致。
以“烬蝶逆雪”布下寒焰轨迹,阻碍木龙的行动路线;
用“蝶吻封霜”的冰蝶袭扰憎珀天本体,迫使他分心防御;
在闪避间隙,凭借鬼力猛击木龙非核心部位,试图破坏其平衡;
更多时候,她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惊人的反应速度,在四种属性攻击的缝隙中惊险穿梭、跳跃、翻滚。
战斗进入了消耗阶段。
森林空地不断被雷电劈焦、被冲击波轰出大坑、被强风犁开沟壑、又被冰蝶的寒气覆上白霜。
静弥的身影如同暴风雪中挣扎的飞鸟,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代价避开致命伤。
她受的伤多是擦伤、灼伤、震伤,凭借鬼的恢复力迅速愈合,但每一次愈合都带走一部分体力,加剧那份内在的燥热。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缓慢升高,与血鬼术的寒气形成矛盾的内外温差。
对憎珀天动作的预判似乎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他下一次可能敲击哪个太鼓。
但这种提升伴随着越来越难以压抑的、对鲜血的渴望和某种暴戾的战斗冲动。
锁骨上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炭治郎那边的追击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呼喊声和打斗声隐约传来。
憎珀天彻底焦躁,眼中杀意沸腾。他不再保留,木龙以他为中心盘绕,所有太鼓同时亮起惊人的光芒。
“结束了!蝼蚁!”他要发动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波复合攻击,彻底淹没这个滑不溜秋的女人。
就在这高强度的对抗中,静弥却感到一阵异常的恍惚。
体内血的奔流速度在加快,快得超乎寻常,一股灼热感从心脏部位蔓延开来,与血鬼术的极寒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她的体温在上升,视线中木龙和憎珀天的动作,似乎……变得慢了很多?不,不是他变慢了,而是某种感知被强化了。
静弥看不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憎珀天却发现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在她右侧锁骨上方,原本平滑的皮肤下,一点冰蓝的光芒微微亮起,随即,一个精致繁复、如同六棱冰晶与蝶翼结合图案的雪花纹,缓缓浮现出来。
边缘似乎有微光流转,与逐渐从右臂处衍生上来的蓝色裂纹形成了奇异的呼应。
这变化细微,却仿佛触动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静弥自己尚未明了,只是觉得操控血鬼术时,意念似乎更加顺畅,力量的输出也变得更加凝实和……危险。
她甩了甩头,将莫名的异样感压下,全部心神集中于眼前的敌人。
必须拖住他,直到炭治郎他们成功。
她停下高速移动的身形,站稳。
黑红血雾前所未有的浓郁,冰蝶狂舞,规模远超之前。
“血鬼术·蝶葬冰原!”
冰蝶丘陵的隆起带着决绝的气势。
无数巨型冰蝶振翅,暴雪蝶浪中,蕴含着极寒与血冰棱。
“雕虫小技!”憎珀天咆哮,四龙齐啸。
狂鸣、雷杀、激刺、木龙强风。
四种属性的毁灭性能量洪流,与那倾注了静弥此刻全部力量、甚至隐约触及某种界限的“蝶葬冰原”,轰然对撞。
天地失声,唯有能量湮灭的轰鸣与刺目的光芒爆发。
高强度的机动缠斗、精密的血鬼术操控、受伤与修复的循环……
这一切巨大的消耗,正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她推向那个理智与鬼性平衡的临界点。
蓝色裂纹已经衍生至眼角处。
鬼化的阴影,随着雪花纹的彻底显现,已然笼罩而下。
“静弥!你的刀我拿……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