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华不想走,或者说不甘心。
从小时候起,父母就常带她来国公府,与裴谨之刻意相处。
母亲不止一次对她说,要是能嫁给裴谨之,她就是靖国公府的主母。
就是抛开家世,从小到大,不管是样貌,能力,待人处事,裴谨之样样出色。
这样的儿郎,少女怀春如何会不喜欢。
奈何裴谨之不喜欢她,萧令曦看不上她。
她也想死心,但姑娘大了,家中议亲,找的人
各方面条件比裴谨之差太多。
偏偏裴谨之又找了一个条件远远不如她的虞静姝,裴老太太又公开支持她,把她接到府里。
陆灼华觉得机会终来了。
这是她唯一上嫁改命的机会。
“云梦地处偏远,还是瘴疠之地,百姓生活艰难。”陆灼华讽笑着,“难为虞姑娘一个小商户的女儿,见多识广。”
云梦相比江南那些富庶之地,要偏僻许多,土地贫瘠,众多民族杂居。
虞静姝道:“至少我不会送人这种破烂东西。”
直接撕破脸,陆灼华气的全身发颤。
温慧心见状,生怕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连忙起身去拉陆灼华,又看向虞静姝道:“虞姑娘,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温慧心半拖半拽的,终于拉着陆灼华走了。
下回陆灼华再喊她同路,她是一定不来了。
等两人出了门,沉星当即跪了下来,“虞姑娘明鉴,耳铛是陆姑娘硬要送的,我和锦书都不敢收。”
陆灼华是裴老太太看中的,又是表姑娘,虽然得罪不起,但二选一的话,肯定是虞静姝更重要。
裴谨之喜欢虞静姝,萧令曦和裴玚都答应了,府里已经在准备两人婚事。
别看裴老太太闹得凶,大事上,她做不主。
裴谨之最后娶的,肯定是虞静姝。
虞静姝是落叶山房的正经主母,陆灼华只是一个表妹而已。
虞静姝语气淡然:“一点小事,起来吧。”
沉星如蒙大赦,越发觉得裴谨之的眼光好。
虞静姝虽然出身商贾,行事却自有一股大气。反观陆灼华,本就门第不高,与裴谨之门不当户不对,行事又如此小家子气,怪不得萧令曦看不上。
“奴婢给姑娘倒茶。”沉星说着。
“不必了。”虞静姝起身朝外走去,“我随意走走。”
来到京城后,她鲜少有机会出门,裴谨之进衙门后,事务繁忙,总是抽不出时间来。
京城闺秀的规矩又多,害得她连京城都没好好逛过。
沉星只当她在府中散步,正要跟上,道:“我陪着姑娘。”
“不用,你忙你的吧。”虞静姝说着,径自出门去。
庆功宴总共五天,第五天结束时,已经是晚上。
萧令曦要负责庆功宴收尾,裴玚和裴珩也各有公务在身,裴老太爷和裴老太太年龄大了,不想晚上赶路。
尤其是裴老太爷,恨不得不回来。
虽然在家里受气,但在外头,他可是老太爷,多少人捧着他。
唯独裴谨之,不管不顾的往家冲,连护卫都顾不上带。
回到国公府,裴谨之都没回屋换衣服,先去了偏院。
他连着几天不在,也不知道虞静姝过的怎么样。
“虞姑娘刚吃完饭,估摸着花园逛去了。”小丫头说着。
主子吃饭时,丫头们也会轮流吃饭。
等她们吃完回来,收拾桌子时,虞静姝就不在屋里了。
难得靖国公府的主子们都不在,别说虞静姝了,小丫头们都想偷个懒,四处逛逛。
裴谨之想了想,“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说着,快步往后花园跑。
在靖国公府花园的东北角有一株七弦松,差不多有两百年了。
此时天已黑透,主子们都不在家,花园里几乎没点灯。
黑漆漆一片,裴谨之一路跑到七弦松下,小声喊着,“小馋猫。”
一只空酒瓶应声而落,摔在裴谨之面前。
裴谨之也不生气,知道虞静姝在上面,连忙往树上爬。
只是天己黑透,裴谨之身手本就不好。刚往上爬了一点,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一只温热的手从枝桠间伸出,一把抓住他,顺势一提,稳稳将他提上横生的“龙脊”枝。
虞静姝正斜倚在细叶丛中,身上混着酒味。
裴谨之笑嘻嘻着,刚想开口,虞静姝怒声指责,道:“你这个狐狸精。”
裴谨之笑的更高兴了,伸手想去抱她,只是他坐在树枝上,行动不便,只能耍嘴炮,“你是馋猫,我是狐狸,岂不是更般配了。”
“哪里般配了。”虞静姝说着,她喝了整整一壶,多少有些醉了。
初来京城时,因为对裴谨之的感情,她还能装一装,压抑本性。
但要是能压抑的了,那就不是本性了。
“母亲说,再过两个月我们就成亲。”裴谨之高兴说着。
这是萧令曦答应他的,庆功宴结束,他就快马上回来与虞静姝分享这个好消息。
虞静姝愣了一下,突然站起身,从她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京城的万家灯火。
“成亲啊。”虞静姝喃喃自语着。
突然间,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