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也看见了他们，喊了声“小舅舅”，又转向春芽礼貌地点头，“春芽姐。”
春芽“哎”的应了一声，眼神却忍不住的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这两人什么情况？秋穗什么时候和林奶奶这个外孙这么熟了？
这一声喊倒是惊动了屋里的人。
林奶奶第一个探出头来，看到小儿子回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念国回来了！哎呀，春芽也一起啊，快进屋快进屋，饭马上就好。”
白玉眉和阮玲玲也出来了，顾晨阳更是直接冲出来抱住顾念国：“爸！你终于回来了！”
顾念国拍拍儿子的肩膀，笑着看向大家：“嗯，事情完了就回来了。”
林奶奶热情地拉着春芽：“既然来了，吃了晚饭再走！秋穗和宝珠也留下，热闹热闹。”
春芽忙摆手：“不用了林奶奶，我回来前给二妹夏花打了电话，她这会儿正等着我呢。”
她看向秋穗，“三妹，咱们该回去了。”
秋穗点点头，将怀里的宝珠抱稳了些。
陆砚插话道，“姥姥，天黑了，我送送她们吧。”
林奶奶想了想，“也行，那你送送，路上小心。”
春芽敏锐地察觉到陆砚说这话时，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秋穗身上。
她心中若有所思，但面上不显，只笑着道谢，“那就麻烦陆砚同志了。”
夜晚的街道比起白天要安静很多，巷子里只听见她们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声。
“陆砚哥今天又去给林奶奶送东西？”秋穗问道。
“嗯，送了点单位发的年货。”
陆砚回答，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姥姥非让我带些点心给你们，说明天元旦，你们可能要回村里。”
秋穗心中一暖，“谢谢林奶奶，也谢谢陆砚哥。”
春芽看着两人笑了笑。
到了小院，夏花果然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了，见到春芽高兴地迎上来，“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姐妹几个寒暄几句，贺军摆桌子端饭菜，陆砚便告辞离开。
春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转头看了眼秋穗，什么都没说，在妹妹们的簇拥下进了屋。
这一晚，五姐妹难得聚在一起聊到深夜。
第二天元旦，五姐妹早早起床，抱着宝珠坐上了回村的班车。
她们给陈小满带了一套自己做的新衣服，也给爷爷和父亲各做了一件棉袄，尽管心中不情不愿，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也是为了堵村里人的嘴。
在村里是没什么秘密的，小辈从外边回来，不去看长辈是会被人说的。
回到村里，陈小满见到几个女儿回来，还是挺高兴的。
中午，做了一桌子饭菜，都是姐妹几个爱吃的。
饭后，姐妹几个拿出衣服让陈小满试穿，陈小满穿上衣服，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心中一阵感动。
下午就抱着宝珠，穿着这套新衣服去村里串门去了。
这一出门，果然引来了左邻右舍的目光。
“哎呦，小满，这新衣服可真精神！这料子可不便宜啊！你咋舍得？”
赵婶子第一个扬声问道，眼里满是羡慕。
主要是她前段时间在镇上供销社看见了这种面料，喜欢是挺喜欢的，就是有点贵，她没舍得买，这不，陈小满一上身，她就认出来了。
陈小满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矜持又掩不住的得意，“嗨，我哪省的，这不是我家那几个丫头呗，非说元旦了，要给家里的长辈们一人做件新衣服。
要我说啊，年青人就是不懂得节约，你们看这料子，这手工，只怕不便宜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宝珠换了只手抱着，“来，宝珠，叫赵奶奶。”
宝珠断奶后就是陈小满带着，也不怕生，软软糯糯地喊了声，“赵奶奶。”
引得向来喜爱孩子的赵婶子更是心花怒放，满口夸赞宝珠长得好，陈小满的几个丫头懂事又孝顺。
这一下午，陈小满抱着宝珠走遍了整个上林村，引得村里人都夸赞，陈小满和王建军命好，养的女儿懂事又孝顺。
夏花和贺军的假期只有一天，夫妻俩在陈小满这里吃过午饭，收拾妥当，便起身回大河村贺家。
夏花穿的也是一件呢子大衣，贺军也穿了件新的夹克衫，两人手里提着从城里带回来的一包糕点，两瓶水果罐头，算是节礼。
“妈，我们过去看看，晚上就不过来了，直接回城里了。”夏花对陈小满说。
陈小满抱着宝珠送他们到院门口，“去吧去吧，是该去看看你公公婆婆，路上慢点。”
在去大河村的路，冬日的风带着干草的清冽气息。
夏花拢了拢身上的呢子大衣，这件大衣是她自己用内部折扣买的料子做的，虽然没有秦姨寄过来的那件洋气。
但是很暖和，款式也大方，在村里也是难得一见好衣服。
每次回婆家，她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既看不上他们的贪婪，又隐隐有些想证明些什么的底气。
贺军在前面骑着自行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温声道，“媳妇，我们就是回去看看爸妈，他们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嗯，”
夏花点头，她想起刚分家的那阵，同住一个屋檐下，婆婆三天两头找茬，有事没事就跑到她房间门口骂骂咧咧。
小姑子也不省心，一个不注意，她连给宝珠吃的奶粉都偷。
大嫂二嫂虽不像婆婆和小姑子那样明目张胆，但也少不了酸言冷语和袖手旁观。
那个时候要不是有二姑帮她，和贺军始终站在她这边，她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后来她顶了大姐的班去了供销社，妈出钱帮他们在城里安了家。
搬走那天，贺家人的脸色精彩得夏花现在想起来都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