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山事件尘埃落定。
孙悟空胸口的伤口在甘堕本源的中和下逐渐愈合,虽然还需要几天调养才能完全恢复战力,但至少不再恶化。
猪八戒和沙悟净的法宝被萧狂带回天庭,交由老君炉重新淬炼,祛除惰性残留。玄奘无碍,只是在甘堕神庙的经历让他对“极乐幻境”有了更深感悟,连夜写了一篇《论佛法破妄与定心持戒》的心得报告,通过oA系统提交给道祖办公室备案。
至于那条瘫在柿子林里的耶梦巨蛇,天庭派了名土地公过来登记造册,正式将其列为“七绝山柿林生态养护员”,编入仙籍,享受最低级仙吏待遇(主要福利是管吃管住,但柿子税照交)。
看似一切回归正轨。
但萧狂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蓝蝶的提醒不是空穴来风。混沌联盟在血海和七绝山连续失利后,果然调整了策略——鸿钧亲自去了奥林匹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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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山,神王殿。
这里与洪荒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通体由洁白大理石筑成,高耸的廊柱雕刻着诸神史诗,穹顶绘制着星图与神战场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橄榄油香与葡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雷电威压。
宙斯端坐在黄金神座上,面色凝重。他如今已是“奥林匹斯分道”的圣人之一,在萧狂那套KpI体系下混得还算滋润,但骨子里依旧保留着神王的骄傲与多疑。
此刻,大殿中央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鸿钧。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出尘的道祖形象,但奥林匹斯的众神能感觉到,这位来自洪荒的“前天道代言人”身上,缠绕着一股令人不安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混沌气息。
“鸿钧道友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宙斯缓缓开口,手中权杖轻点地面,殿内隐隐有雷光闪烁。
赫拉坐在他身侧,冷眼旁观。雅典娜、阿波罗、阿瑞斯等主神分列两旁,神色各异。
鸿钧微微颔首:“宙斯神王,诸位主神。贫道此来,是为提醒——奥林匹斯世界,已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险境?”宙斯挑眉,“道友指的是什么?我奥林匹斯如今与洪荒结为同盟,共享分道圣位,受天道、地道双重庇护,何险之有?”
“庇护?”鸿钧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神王当真以为,萧狂那套‘咸鱼体系’,是在庇护诸天万界?”
他向前一步,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萧狂建立所谓‘诸天万界安全委员会’,推广oA系统与KpI考核,表面上是维护秩序、促进交流,实则是要将所有世界纳入他的‘管理框架’,逐步剥夺你们的自主权!”
“洪荒为实验场,你我皆是变量。萧狂要做的,是成为所有变量的‘管理员’!届时,神王以为,奥林匹斯还能保持独立神系的风貌?你们的神权、信仰、传承,都将被他那套冰冷的‘绩效考核’所取代!”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宙斯内心深处的隐忧。
成为分道圣人后,奥林匹斯众神确实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与更长的寿命,但也开始受到洪荒天道规则的约束。每月要提交工作报表,年度有KpI考核,连举办神宴都要提前在oA系统上申请备案…
虽然萧狂承诺“尊重各世界文化特色”,但这种被“管理”的感觉,让习惯了绝对统治的宙斯很不舒服。
“道友的意思是…”宙斯眯起眼。
“萧狂不可信,洪荒天道体系终将吞噬一切异己。”鸿钧语气转冷,“但你们还有选择——与我等混沌联盟合作,推翻萧狂,重建多元并立、互不干涉的诸天秩序。”
“混沌联盟?”雅典娜忽然开口,这位智慧女神目光锐利,“据我所知,联盟中除了道友,还有魔祖罗睺、空间魔神杨眉、以及…被我父亲推翻的乌拉诺斯。与这些存在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
鸿钧看向她,平静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等虽有旧怨,但在对抗萧狂与洪荒天道这一点上,目标一致。事成之后,奥林匹斯可独立自治,联盟绝不干涉。”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还有更强大的盟友。”
“谁?”
“光之联邦。”鸿钧吐出这个名字时,大殿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分,“一个追求绝对秩序、净化一切‘不洁’的高维文明。他们已注意到洪荒的‘混乱’,即将出手。若奥林匹斯能提前表明立场,届时不仅不会被波及,甚至可能…获得光之魔神的青睐,成为此方星域新的‘秩序标杆’。”
宙斯沉默。
赫拉忽然冷笑:“说得好听。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相信那什么光之联邦不会连我们一起‘净化’?”
鸿钧抬手,掌心浮现一枚纯白光羽——正是之前与光之联邦通信的信物。
“此乃光之联邦‘炽天使军团’的信物,蕴含一丝光明本源。”鸿钧将光羽推向宙斯,“神王可亲自感应其中的秩序之力,判断真伪。至于信任…贫道愿以混沌魔神本源起誓:只要奥林匹斯在关键时刻保持中立,或配合我们牵制洪荒部分力量,事成之后,必将兑现承诺。”
宙斯接过光羽,神念探入。
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浩瀚、冰冷、纯粹到极致的秩序意志,那意志中不带任何情感,只有对“绝对规则”的执着追求。这种力量层次,确实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存在,包括萧狂和盘古。
大殿陷入长久的沉默。
诸神心思浮动。
雅典娜眉头紧锁,她本能地觉得鸿钧的提议充满陷阱,但父亲的动摇显而易见。阿波罗抚摸着竖琴,若有所思。阿瑞斯则跃跃欲试,战神渴望真正的战争,而非在KpI表格里填“本月调解神系纠纷x次”。
最终,宙斯缓缓抬头:“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鸿钧点头,“但请神王谨记——光之联邦的‘净化’,不会等待太久。当他们的军团降临,一切未表明立场的世界,都将被视作‘混乱的一部分’。”
他躬身一礼,身影淡去,消失在大殿中。
只留下那枚纯白光羽,静静悬浮在宙斯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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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三十三天外。
萧狂的道场里,蓝蝶再次不请自来。
这次她没带茶点,而是直接坐在云床边缘,看着正在翻看《混沌好舞蹈》的萧狂,直截了当:“鸿钧去了奥林匹斯,宙斯动摇了。”
萧狂暂停视频,抬头:“猜到了。光之联邦的信物?”
“嗯。”蓝蝶点头,“那枚光羽里藏着‘秩序烙印’,接触者会潜移默化地倾向于光之魔神的理念。宙斯虽然谨慎,但长期持有的话,迟早会被影响。”
“奥林匹斯那边…你有什么建议?”萧狂问。
“两个选择。”蓝蝶竖起两根手指,“一,你现在就去奥林匹斯,以雷霆手段镇压宙斯,换一个听话的神王。二,将计就计,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关键时刻反制。”
萧狂想了想:“选二吧。镇压太累,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正好我也想看看,光之联邦到底有什么手段。”
蓝蝶看着他:“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光之联邦的‘大净化术’,理论上能改写世界底层规则。就算你有咸鱼道韵和oA系统,正面硬抗也会很吃力。”
“所以我不是在硬抗啊。”萧狂摊手,“我在等。”
“等什么?”
“等盘古老乡出关,等三清完成剥离,等取经团队走到灵山…”萧狂掰着手指数,“还等我新研发的‘洪荒防火墙4.0’版本上线。哦对了,女娲师姐最近在搞‘人道气运防御网’,后土也在升级六道轮回的‘怨气过滤系统’…大家都在忙,我急什么?”
蓝蝶沉默片刻:“你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就等敌人按你的节奏来?”
“差不多吧。”萧狂重新躺下,“这叫以逸待劳。反正光之联邦破解时间褶皱需要时间,混沌联盟串联需要时间,奥林匹斯犹豫需要时间…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时间确实站在你这边。”蓝蝶忽然笑了,“因为我在帮你。”
萧狂也笑了:“谢了。话说回来,你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报信吧?”
蓝蝶点头,神色认真了几分:“我想借你的oA系统后台权限一用。”
“做什么?”
“我想看看…洪荒的时间线分支记录。”蓝蝶轻声说,“尤其是那些因为你的干预而产生的‘可能性’。这对我理解‘变量对时间的影响’,很重要。”
萧狂挑眉:“这涉及众生隐私和天道机密啊。”
“我不看具体事件,只看时间线的‘结构变化’。”蓝蝶解释,“比如,某个原本注定毁灭的支流,因为你的某个决策而延续;或者某个微小的选择,引发了巨大的时间涟漪…我需要这些数据,来完善我的时间之道。”
萧狂看着她那双银白色的眼睛,想了想:“可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数据只能用于学术研究,不能外泄;第二,研究出的成果,洪荒天道有权共享。”
“成交。”蓝蝶爽快答应。
萧狂调出oA系统后台,给她开了一个临时权限账号,限定了可访问的数据范围。
蓝蝶接过账号,眼神微亮:“谢了。作为回报,我再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光之联邦的‘时间校准协议’,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蓝蝶语气凝重,“最多七日,他们就能破解时间褶皱,锁定洪荒坐标。届时,炽天使军团会直接降临。”
萧狂点点头:“知道了。七天…够了。”
“你有计划了?”
“差不多。”萧狂神秘一笑,“到时候,请你看场好戏。”
蓝蝶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身影缓缓淡去。
“希望你的戏,足够精彩。”
她消失后,萧狂坐起身,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
频道里只有三个联系人:盘古(离线)、女娲、后土。
他群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大鱼要上钩了。按计划,准备收网。”
片刻后,女娲回复:“人道防御网已就绪。”
后土回复:“六道轮回过滤系统升级完成。”
盘古依旧离线,但萧狂知道,他那边也快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咸鱼躺平,不代表没有准备。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提前布好了局,才有资格躺平看戏。
萧狂关掉通讯,重新打开《混沌好舞蹈》。
视频里,杨眉大仙正带领一群混沌魔神跳着诡异的广场舞,动作僵硬却充满喜感。
萧狂看得津津有味。
“跳吧,跳吧。”
他轻声自语。
“等戏台搭好了…”
“就该主角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