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带着初夏的暖意。悠悠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手里攥着天宇提前发来的定位纸条，指尖微微发颤——今天要试穿那件改了五版的定制婚纱，是她和设计师磨了三个月的心血，光是裙摆内侧的樱花刺绣，就耗了绣娘整整二十天。
“悠悠这边请！”店员笑着迎上来，引她走向VIp试衣间。走廊两侧的落地镜映出她的身影，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却难掩眼里的期待。试衣间里早已备好婚纱，挂在定制的玫瑰金衣架上，防尘罩一拉开，众人忍不住低呼一声——
上身是利落的中式立领，领口镶着三排圆润的淡水珍珠，每颗都透着柔和的光泽；盘扣用的是宝蓝色丝线，缠成“囍”字纹样，在纯白缎面上格外亮眼；袖口收得恰到好处，绣着几枝抽芽的绿竹，竹叶尖缀着细钻，抬手时像有星光流动。而下身却是蓬松的西式纱裙，层层叠叠的欧根纱堆出云朵般的弧度，近看才发现，最内层的纱面上绣满了细小的图案：粉白的樱花是关谷家乡的象征，艳红的牡丹是悠悠母亲特意要求的“富贵花”，两种花缠绕着铺满裙摆，像两个灵魂在悄悄拥抱。
“快来试试吧！”设计师笑着帮她解开发绳，“特意留了半扎发的位置，配头纱刚好。”
穿婚纱的过程比想象中复杂。店员小心翼翼地帮她套上裙撑，调整缎面的贴合度，设计师则蹲在地上整理裙摆，确保每层纱都舒展得自然。当最后一颗盘扣系好，镜子里的人影让悠悠自己都愣住了——立领衬得她脖颈纤细，盘扣的蓝与她瞳孔的颜色呼应，转身时，西式蓬蓬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内层的樱花与牡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像把两个家的故事都穿在了身上。
“天呐……”试衣间的门被推开时，等候在外的伴娘团集体屏住了呼吸。苏菲第一个冲上来，绕着悠悠转了三圈：“这也太好看了吧！中式立领居然和蓬蓬纱这么搭，又乖又仙！”
林晓摸着袖口的竹绣：“你看这钻，光线下像露珠！设计师也太懂了，知道你喜欢含蓄的亮片。”
娜娜举着手机狂拍：“快转个圈！裙摆散开肯定更美——哇！内层的花好精致！樱花配牡丹，是关谷和你的专属密码吧？”
悠悠被夸得脸红，轻轻转了半圈，纱裙像绽放的花，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叹。这时试衣间的门又开了，悠悠母亲拎着保温桶走进来，刚要喊“喝口汤”，看到女儿的瞬间就捂住了嘴，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妈……”悠悠连忙走过去，想帮她擦眼泪。
“别动别动，”母亲按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抚过领口的珍珠，声音哽咽，“我女儿长大了……这盘扣真好看，像我当年那件旗袍上的，就是你外婆绣的。”她忽然笑了，用袖口擦了擦脸，“设计师有心了，知道你怕显胖，腰这里收得刚刚好，又不勒。”
正说着，天宇带着关谷的视频连线走进来，手机屏幕里，关谷穿着衬衫，头发特意梳过，看到婚纱的瞬间，眼睛瞪得像漫画里的人物，半天没说出话。
“怎么样？”悠悠对着屏幕转了转，有点不好意思。
“……太惊艳了。”关谷的声音带着点颤，屏幕里的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比我画过的所有婚纱设计稿都好看。悠悠，我现在就想冲到店里，提前把你接走。”
“没正经的。”悠悠笑着瞪他，心里却甜得发涨。
天宇在一旁仔细检查细节，他轻轻拎起裙摆：“裙撑长度刚好，走路时不会绊倒，跪拜时纱层也能自然折叠——设计师考虑到中式敬茶环节了，这点很好。”他又看了看头纱，“头纱别太长，拖尾到脚踝就行，不然走红毯时关谷不好牵。”
设计师点头：“早留了修改空间，头纱边缘加了暗扣，想短点随时能拆。”
试完主婚纱，悠悠又换上了敬酒服——一件大红色的织金旗袍，领口和开叉处绣着缠枝莲，盘扣是赤金的“寿”字纹，配着天宇提前准备的珍珠耳环，瞬间从仙气的新娘变成了明艳的中式美人。
“这件更绝！”母亲眼睛发亮，“你外婆要是在，肯定说这叫‘满堂红’，吉利！”
苏菲摸着旗袍的织金纹路：“这料子摸着就贵！而且开叉不高，敬酒时走路方便，不会走光。”
天宇拿出卷尺量了量裙摆长度：“刚好到脚踝上方，配红色高跟鞋不会绊到，不错。”他看向屏幕里的关谷，“怎么样，这套也过关吧？”
关谷连连点头，屏幕都快被他的脸占满了：“过关！太过关了！悠悠穿红色最好看，像……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什么比喻啊！”悠悠笑着拍了下屏幕，试衣间里的笑声混着手机里的傻笑，像泡在蜜里。
傍晚试衣结束，店员小心地帮悠悠换下婚纱，设计师拿着修改单记录：“头纱改短10厘米，旗袍领口加个暗扣防走光，下周就能改好。”
悠悠抱着包装好的婚纱礼盒，心里像揣了团暖烘烘的云。母亲偷偷塞给她一个小红包：“这是给设计师的谢礼，她懂你心思，把两家的念想都绣进去了。”天宇拎着敬酒服的袋子跟在后面，忽然说：“刚才关谷偷偷跟我说，他看你穿婚纱时，偷偷在手机备忘录写了句‘想快点把她娶回家’。”
悠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婚纱店的玻璃窗，夕阳正落在那件挂在橱窗里的婚纱上，珍珠和细钻闪着温柔的光。她忽然想起关谷第一次跟她求婚时，举着个画框当戒指盒，里面画着两个小人站在樱花树下。原来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早就悄悄铺好了路，等着这一天，把“我们”穿成最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