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几批修士陆续退出,收获颇丰。
酒肆中,一名刚出来的筑基修士满面红光:
“功法丹方就跟野草似的到处飘!只要躲开那些乱闪的光斑,伸手就能捞到!”
他压低嗓音,“我亲眼看见有人抱了团白光出来,当场昏倒——
醒来就说脑子里多了一套玄阶上品剑诀!”
茶楼角落,几名筑基散修正交换着情报:
“东边裂缝稳定,但东西少。”
“北角昨天崩了一块,卷进去三个人,休养两天就无碍。”
“重点是万象塔附近!品阶最高,‘黑虎帮’的老刘硬是抠出了半张三阶丹方!”
“风险?当然有!可比秘境夺宝、遗迹探险安全多了——
至少没有守护妖兽,没有绝杀禁制,顶多神识受些震荡,回去调息几日便好。”
另一人补充道,同时下意识内视识海。
那里正浮着一枚玉简虚影,并非拓本,而是原典。
他心中暗盼:若灵境有朝一日恢复,将此上交,或许还能换取灵点。
“这性价比太高了!灵境简直是送财童子!”
类似的言论在坊市、茶楼乃至路边摊飞速流传,核心意思高度一致:
机缘多、风险小、速来!
这阵风,很快也刮进了高门大宅。
尤其是几位真君的一手消息传回后,风向立变。
“灵境无法承受元婴之力,金丹境风险有限……”
“既如此,还等什么?让族中子弟都去试试。
记住,安全第一,量力而行,感悟道韵为主,收集拓本为辅,莫要贪功冒进。”
于是,散修如蜂群般涌向时刻游走的裂缝,世家子弟则大多通过接引进入。
尤其是资源匮乏的旁系子弟,将此视为难得的晋升之阶;
部分嫡系子弟也在长辈默许或好奇之下,隐去身份混入其中。
一时间,这本已破败不堪、空间紊乱的灵境,竟迎来了现世以来最“繁荣”的时刻。
寒月古族内,月无涯皱眉立于书阁窗前,手中玉简微亮。
月影躬身立于其后。
“镇妖军军士、镇北学府学子也进去了?”
“灵宝阁……收购灵点……一千灵石每点?”
“是欲盖弥彰,还是毫无关联?”
他百思不解,转身看向月影:“临风有消息吗?”
“公子密信说,灵境生灭之处,于其道途大有裨益。”
月无涯闻言,嘴角微扬。
与此同时,破损灵境中,
一队镇妖军军士不小心被卷入规则裂隙,神识消散……
外界见状,议论纷纷:
“看!镇妖军的人也在里面摸爬滚打,和别人没什么两样!若灵境真是他们所控,岂会如此?”
“未必,或许这正是高明之处,以示公允,掩人耳目。”
“可若真由他们掌控,怎会任其破损至此?修复起来不是更麻烦?”
“换作是我,早该关闭灵境了——如今每时每刻都在损失大量灵石!”
外界争论不休,镇妖军始终沉默,未有正式回应,仿佛外界喧嚣与之无关。
迷雾重重之中,另一种论调悄然兴起。
某次修士聚会中,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分析:
“诸位道友,换个思路想想——
倘若灵境背后真与镇妖军无关,
那么造成灵境近乎崩毁、修复无期的‘罪魁祸首’是谁?”
众人一怔。
那声音继续道:“是陈府陈升、陈云、陈宇三人!
是他们强行在灵境内引动破境之势,尤其是陈升最后一击,
直接导致灵境核心受损、规则崩塌!这才有了后来的裂缝与混乱!”
“没错!”立即有人附和,
“灵境乃天下修士共有之机缘,陈府子弟为求自身突破,不惜损毁公器,
致使后来者机缘断绝,甚至危及其存在根基!
此事,陈府难道不该负责?”
“必须给出说法,做出补偿!否则何以服众?何以体现公道?”
“若镇妖军与灵境有关,此时便该站出来承认并主持修复;
若无关,那就该督促陈府,给天下修士一个交代!”
这套逻辑迅速传开,将陈府推至风口浪尖。
要求陈府为灵境损坏负责并赔偿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成舆论压力。
玄水峰,云雾缭绕的静室内。
杨昭放下手中玉简,嘴角微翘:
“好,很好……群起而攻之,看你陈飞这次如何应对。”
“是忍痛割肉,还是强硬到底?又或者……灵境背后真是……”
他指尖冰晶明灭,低语中带着一丝冷意:“无论选哪条,都够你受的。”
仿佛已看见陈飞焦头烂额的模样,他胸中积郁多日的闷气,总算散开了些许。
镇北学府,核心密室。
陈飞、徐博达、青云子、李时蒿、程序齐聚一堂。
气氛虽比外界沉静,却同样凝重。
陈飞目光扫过光幕上“陈府须为灵境损毁负责”的字样,平静开口:
“这脏水,泼得倒有章法。”
李时蒿轻叹:“一门三元婴,风头太盛,招人嫉恨也在所难免。”
青云子冷笑:“何止嫉恨。
他们捡了些边角料,却见陈府得了天大的造化,心中岂能平衡?
如今灵境破损,无处怨怼,陈府恰巧成为最合适的靶子。”
徐博达指尖轻敲玉台,灵光随之流转:“此计狠辣在将我军。
若陈府认下‘损毁公器’的罪名,赔偿事小,名声扫地、受制于人事大;
若不认,或我军出面回护,舆论立刻转向——
灵境若非陈府之过,那主事者是谁?矛头便直指我军。”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这是逼我军二选一:
要么承认灵境与我有关,从此成为众矢之的,遭各方争夺分食;
要么撇清关系,坐视陈府独扛所有压力。”
程序平稳补充:“无论选哪条,幕后之人皆可获利——
要么逼出我军底牌,要么毁去陈府根基。”
陈飞背对众人,望向壁上舆图:
“他们算准我军有顾忌,算准陈府新立根基尚浅,更算准了人心贪妒。”
“不能一直沉默。”青云子道。
“自然。”陈飞转身,眼中锐光一闪,“但不必按他们的戏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