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精准地打在林小凡脸上，把他从一场被无数公章和文件追杀的噩梦中强行拽了出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花了三秒钟确认自己还活着，并且躺在熟悉的床上，而不是被出入境管理局的文件埋葬。
然后，昨天那如同打仗般的一天记忆瞬间回笼——公证处的绝望，银行的社死，餐厅门口排队的心累，以及……星野雨那个神奇的管家爷爷和那份即将空降的“文化顾问”合同。
“合同……”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抓过床头柜上屏幕裂了好几道的旧手机。早上八点半。没有未读短信，没有未接来电，银行App也没有任何大额入账的提示。
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立刻被冷水浇灭。果然，那种“一个电话搞定所有事”的剧情，只存在于漫画里吧？现实世界哪有那么高的效率？他叹了口气，抓了抓乱成鸟窝的头发，认命地准备起床，思考着今天该怎么继续那看不到尽头的材料收集之旅。
“咚咚咚。”
轻微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然后是星野雨压低的、软糯的声音：“小凡？醒了吗？”
“啊……醒了。”林小凡应了一声，套上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星野雨已经穿戴整齐，还是那身标志性的暗黑系洛丽塔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怀里紧紧抱着她的手机和那个装重要文件的宝贝双肩包。她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丝毫疲惫，反而像充满了电一样精神抖擞。
“早上好！”她元气满满地打招呼，然后立刻举起手机，屏幕亮着，正是和那位“管家爷爷”的聊天界面，“管家爷爷说……合同已经签好了！顾问费……也已经安排汇款了！最快……今天上午就能到账！”
林小凡的困意瞬间跑了一半：“这么快？！”他凑过去看，聊天记录里全是日文，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只看到几个时间戳显示是昨晚深夜和今天清晨的沟通记录。
“嗯！”星野雨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骄傲，“管家爷爷办事……最效率了！他还说……我需要的那些证明……健康证明、无犯罪记录、户籍誊本……也都准备好了！”
她切换手机界面，点开一个国际快递的追踪页面，递到林小凡眼前：“看！已经……上飞机了！从东京……发来的急件！今天……下午就能到！”
林小凡看着屏幕上那复杂的物流信息，一个劲地显示“已登机”、“转运中”，目的地清晰地写着他们这个十八线小城市的名字，甚至还有预计下午三点前送达的提示。
他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力量吗？不对，这简直是超能力啊！昨天晚上才说的事，今天证明文件就坐上国际航班直飞过来了？这效率，堪比导弹精准制导了！
“这……这得花多少钱的快递费啊？”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属于宅男的精打细算灵魂开始隐隐作痛。
星野雨歪了歪头，似乎没理解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很随意地摆摆手：“没关系！能最快送到……最重要！”她眼神发亮，拉着林小凡的胳膊就往客厅走，“所以……我们今天上午……就可以去银行！等钱到账……立刻打印流水！然后……下午等快递！拿到我的材料……我们就可以……去下一步了！”
她的计划清晰明确，行动力强得令人发指，瞬间就把林小凡那点“再躺会儿”的惰性思维冲击得七零八落。
“等等等等……”林小凡感觉自己像个被拖着走的玩偶，“银行……现在去也太早了吧？钱还没到呢！而且，我们是不是得先吃早饭？”
经他提醒，星野雨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咕~”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啊……对了，早饭。”她看向林小凡，眼神期待，“小凡……今天早上……我们吃什么？还是……泡面吗？”
说到泡面，她居然还咽了一下口水，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美味。
林小凡看着她那副期待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天天吃泡面会变木乃伊。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厨房：“今天换个口味吧，我看看还有没有挂面，给你下个清水面，打个蛋花。”至少比泡面健康点……大概。
“清水面……蛋花……”星野雨跟着他走进厨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围观，嘴里重复着这几个新词，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食物的憧憬。
就在林小凡手忙脚乱地烧水、找挂面、打鸡蛋，差点把蛋壳都打进碗里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叮”地一声脆响。
是短信提示音。
他心里一动，也顾不上满手的面粉了，胡乱在裤子上擦了擦，抓起手机。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09:07完成银联入账交易人民币.00，余额.52。
林小凡：“……”
他盯着那条短信，眼睛瞪得像铜铃，反复数了三四遍那个零。
个、十、百、千、万……两万？！整整两万块？！
他一个手抖，手机差点掉进煮面的锅里。
“怎么了，小凡？”星野雨凑过来，关切地问。
林小凡僵硬地转过头，把手机屏幕转向她，声音都在发颤：“钱……钱到了……”
星野雨看了一眼，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啊！到了！太好了！”她看起来比林小凡镇定多了，仿佛那只是两百块而不是两万块，“那……我们快点吃早饭！然后……就去银行！”
林小凡看着锅里翻滚的清水和快要煮烂的面条，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串惊人的数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有点魔幻。他这碗成本不到三块钱的蛋花面，配得上这两万块的顾问费吗？！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浑浑噩噩地吃完那碗滋味寡淡的清水蛋花面（星野雨倒是吃得很香，并且表示“和日本的拉面不一样，但是也很好吃”），林小凡就被迫不及待的星野雨再次拖出了家门，目标直指银行。
再次站在那台自助查询打印机前，林小凡的心情和昨天截然不同。昨天是赴死，今天是……见证奇迹？
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查询流水，选择打印。
机器再次嗡嗡作响。
当最新的交易记录“银联入账+.00元”清晰地印在纸张最顶端时，林小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秒。
虽然之前的记录依然惨不忍睹，游戏充值、外卖、零食支出历历在目，但这笔突兀的、数额巨大的“顾问费”凭空出现，就像是在一堆破铜烂铁里突然放了一颗钻石，瞬间提升了整个流水的档次和……滑稽感？
‘这真的能骗过工作人员吗？’林小凡拿着这份焕然一新的流水单，心里直打鼓，‘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人为操作气息啊！’
星野雨却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宝贵的流水单折好，和他那张惨不忍睹的原始流水单放在一起，塞回双肩包：“嗯！这样……就好多了！解释起来……就合理了！”
林小凡：“……”你管这叫合理？
不管怎么说，收入证明这一关，算是用一种极其魔幻的方式暂时糊弄过去了。看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多。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林小凡问，感觉上午的效率高得惊人。
“等快递！”星野雨斩钉截铁，拿出手机再次确认物流信息，“飞机已经降落了！正在清关……然后就会派送！”她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林小凡，“我们……回家等！不能错过！”
于是，两人又打道回府。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林小凡坐立难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时间，又忍不住点开那个物流追踪页面，看着那条信息一点点更新——“清关手续办理中”、“已到达集散中心”、“正在派送”。
星野雨反而显得很镇定，她甚至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整理已经准备好的和待办的材料清单，用日文和中文混合着写下注意事项，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策划一场重大战役。
下午两点刚过，林小凡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接起来：“喂？您好？”
“喂？是林小凡吗？有你的国际快递，文件袋，东京来的，在家吗？给你送上去？”快递小哥的声音听起来风风火火。
“在在在！我在家！麻烦您送上来！谢谢！”林小凡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挂断电话，他和星野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和紧张。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林小凡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穿着某知名国际快递公司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牛皮纸文件袋。
“林小凡？签收一下。”快递员递过签收板和笔。
林小凡手有点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触手是某种坚韧的纸质感觉，上面贴满了各种航空标签和报关单，发件人信息是一个陌生的日本地址和公司名称，收件人则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地址和名字。
快递员匆匆离去。林小凡关上门，和星野雨一起盯着他手里的文件袋，仿佛那是什么圣物。
“打……打开看看？”林小凡咽了口唾沫。
星野雨重重地点头，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
林小凡小心地撕开密封条，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纯日文的打印信纸，字迹优雅而正式，落款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和印章，估计是那位管家爷爷写的说明。
下面，则分门别类地用不同颜色的标签纸隔开：
一份是星野雨的身份证明文件复印件，包括护照信息页、日本的户籍誊本（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家庭住址和父母信息，那个地址林小凡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就很贵），所有的文件都盖着官方机构的鲜红印章。
一份是东京某家着名医院出具的健康诊断证明书，全是日文和英文术语，但最后“健康”那两个大字和医生的签名章看得清清楚楚。
一份是东京警视厅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同样盖着清晰的官方印章，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最后，还有一份单独封装的文件，是星野雨的父母签署的某种声明书复印件，表示知晓并同意女儿在中国短期停留（至于具体原因，文件上措辞比较模糊，但那种开明和支持的态度透过纸张都能感受到）。
每一份文件都打印得清晰工整，盖章齐全，甚至很多都附带着专门的公证翻译件（英日对照），专业得令人发指。
林小凡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他知道星野雨家境应该不错，但从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种“不错”背后所代表的巨大能量和效率。这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短时间内准备好的材料，这需要人脉、金钱和极高的社会地位才能如此迅速地搞定这一切。
他抬起头，看向正小心翼翼翻阅自己那份无犯罪记录证明的星野雨，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他好像……真的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小姐啊？
“齐了……”星野雨抬起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她将那些文件小心翼翼地收拢好，再次放进她的双肩包最内层，然后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语气充满了成就感，“我的部分……都齐了！小凡的单身证明公证……后天也能拿到！”
她拿出手机，点开清单App，在上面几项后面打上勾，然后看向最后几个标红的大项，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两个……大boSS了！”
林小凡凑过去一看，只见清单上最后两个刺眼的红色项目是：
【境外人员临时住宿登记证明】（需房东配合\/房产证）
【所有材料的双认证】（外交部认证+日本驻华使领馆认证）
尤其是下面那个“双认证”，后面还打了个括号：（耗时较长！需尽快启动！）
林小凡眼前又是一黑。差点忘了，还有这两个巨坑在等着他们！特别是那个双认证，一听就超级麻烦，而且耗时很长，他们的时间……
星野雨却已经握紧了小拳头，眼神燃烧着斗志，看向林小凡：“小凡！准备一下！我们……先去攻克……第一个boSS！”
林小凡一愣：“现在？去干嘛？”
星野雨指了指清单上第一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去找房东阿姨！办理……住宿登记！”
林小凡：“！！！”
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想到要面对王阿姨那洞察一切且热爱八卦的目光，他感觉比面对最终游戏boSS还要紧张一百倍！
【材料收集大作战】的终极副本之一——【房东阿姨の八卦考验】，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