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咕噜咕噜”地转着，莲花楼像一叶轻巧的扁舟，在官道上平稳前行。
楼前的驾驶位上，一个仿真机器人一动不动。
没办法，这项任务没有任何挑战性。
楼内的厨房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瑶瑶，火稍微小一点。”李莲花的声音从灶台边传来，他正拿着长柄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锅里的糖浆，“火大了，等下熬得发黑发苦，可就没法吃了。”
孟舒瑶蹲在灶门前，闻言赶紧往灶膛里添了根细柴，又用吹火筒轻轻拨了拨，让火苗小下去些。
她刚才为了快点把糖熬好，一股脑儿塞进好几根上好的松柏柴，火“噼啪”地烧得正旺，此刻虽然抽走了大半，灶膛里的余烬依旧红得发亮，足够维持火候。
“知道啦。”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凑到灶台边看，“你这芝麻糖熬得怎么样了？我闻着已经很香了。”
锅里的麦芽糖和芝麻正慢慢融合，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甜香混着芝麻的焦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连趴在门口的狐狸精都忍不住摇着尾巴，时不时往里面瞅两眼。
李莲花笑着点头：“快好了，再熬片刻就能起锅。你那边呢？”
孟舒瑶指了指旁边的案台，上面摆着好几个陶土模具，有梅花形的，有兔子形的，还有几个是歪歪扭扭的小人儿——那是她照着李莲花的样子捏的。“我这也快了。”
她刚才榨了不少果汁，有桃汁、梨汁，还有几颗野山枣榨的酸汁，此刻正分门别类地放在瓷碗里。她拿起一碗桃汁，往里面舀了几勺白糖，倒进小铜锅里慢慢熬煮，一边煮一边用小勺搅动，看着汁水渐渐变得粘稠，像融化的琥珀。
“我虽然不会做你那种芝麻糖，”孟舒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但这种果汁糖肯定好吃，又甜又有果香，比单纯的白糖水有趣多了。”
李莲花侧头看她，见她鼻尖沾了点糖霜，像只偷嘴的小松鼠，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是，我们瑶瑶最会想新花样了。”
孟舒瑶被他说得脸有点红，赶紧低头继续熬糖：“快熬好了，等下倒模具里，凉透了就能吃。”
她把熬得粘稠的桃汁糖小心地倒进梅花模具里，又拿起梨汁糖倒进兔子模具，最后舀了点山枣汁糖，往那个“李莲花”模具里倒了些——她故意多放了点糖，想着让这个“糖人”甜一点。
李莲花的芝麻糖也熬好了，他把糖浆倒在抹了油的石板上，趁着还没凝固，撒上一把炒得香喷喷的芝麻，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一片，又用刀切成菱形的小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就利落。
只是芝麻杆变成了芝麻片
“好了，等凉了就能吃。”李莲花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你的果汁糖也放着吧，咱们先出去透透气，厨房里太熏了。”
孟舒瑶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厨房。机器人还在稳稳地驾着车，窗外的风景缓缓后退，田野里的麦子黄了大半，风吹过，像金色的波浪。
“等糖凉了，我们一人一块，好不好？”孟舒瑶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炊烟，“你的芝麻糖，我的果汁糖，换着吃。”
“好。”李莲花握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点熬糖时的暖意，“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那个像我的糖人，得归我吃。”
孟舒瑶“噗嗤”一声笑了：“凭什么？那是我做的！”
“因为是照着我做的啊。”李莲花挑了挑眉，眼底漾着狡黠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要吃我，倒也随便你吃，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凑近孟舒瑶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得换一种吃法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孟舒瑶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像被染上了胭脂。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呀，大白天的净说这些，就不害臊？”
阳光透过莲花楼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李莲花捉住她推过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下，语气理直气壮：“害臊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呀。夫妻之间，阴阳调和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耍赖的意味，指尖却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暖意一点点渗过来。
孟舒瑶被他说得心跳都快了几分，挣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嘴上却不饶人：“花花，我看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以前在江湖上，谁能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哦？”李莲花故作惊讶，随即又笑了起来，往她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在一起，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放，“那你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变厚了？我自己倒没觉得。”
他的脸颊温热，皮肤细腻，哪里有半分“厚”的样子？孟舒瑶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脸，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去你的，就知道逗我。”
李莲花顺势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宠溺：“不逗你逗谁？也就你愿意被我逗。”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田野的麦香，莲花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孟舒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刚才那点羞赧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其实她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这一路行来，他总是这样，用这些带着点坏气的玩笑，把平淡的日子过得甜丝丝的。
“好了，不闹了。”孟舒瑶从他怀里抬起头，指了指案台上的糖，“看看我们做的糖凉透了没有，我还等着尝尝你的芝麻糖呢。”
李莲花笑着点头，拉着她的手走向案台，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可是安宁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哭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