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破败的坊门。
坊门上的牌匾歪歪扭扭挂着，写着“青牛镇”三个大字——这是韩石熟悉的地方，他幼时跟着张铁来过这里卖灵草。如今再看，坊门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显然岁月没少折磨它。
“有人吗？”韩石站在坊门前，试探着喊了一声。
门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衫的老太太探出头来：“是谁呀？”
“老人家，我是来买灵草的。”韩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普通散修。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他：“灵草？现在镇里的灵草都被收走了，你要去东边的山里看看。”
韩石谢过老太太，刚要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韩石？”
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补丁道袍的修士——是张铁！
张铁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看见韩石，眼睛立刻亮了：“石子哥！真的是你！”
他扑过来，抓住韩石的胳膊，力气大得像头牛：“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秘境里了！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韩石拍了拍他的手背：“遇到点麻烦，被困在一个山谷里。”
张铁拉着他往镇里走：“先去我家，我娘煮了红薯粥，还热着！”
韩石跟着他走，路上问：“镇里最近怎么样？”
“别提了。”张铁皱着眉，“最近中州几大势力在抢青丘山的灵矿，玄阳宗和万魔门都出动了，散修死了一堆。昨天我邻居家的儿子想去凑热闹，被玄阳宗的弟子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韩石脚步一顿：“青丘山的灵矿？”
“是啊。”张铁说，“听说矿里有坤元之气的波动，所以两大宗门才抢得厉害。你要是想去，可得小心，玄阳宗的老祖都出山了，手底下有金丹期的修士！”
韩石没说话，心里却动了动——坤元之气的波动？难道青丘山的灵矿里，有坤元之钥的残片？
到了张铁家，老太太端来红薯粥，热气腾腾的。韩石喝着粥，看似随意地问：“你知道青丘山在哪吗？”
“东边三百里。”张铁说，“顺着这条路走，过了黑风岭就是。不过最近路上不太平，有很多散修被杀，你要去的话，最好带点保命的东西。”
韩石点头，谢过老太太。
吃完粥，他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铁拉住他：“石子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认识路！”
韩石摇头：“不用，你留在镇里照顾你娘。”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下品灵石，塞给张铁：“拿着，给你娘买点补品。”
张铁推辞不过，收下灵石，眼眶红了：“石子哥，你要是有事，就来找我！”
韩石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出青牛镇，他沿着东边的路走。路上遇到不少散修，有的背着包裹往青丘山方向赶，有的浑身是伤往回跑。韩石抓住一个往回跑的散修，问：“青丘山怎么样了？”
散修看了他一眼，摇头：“别去，玄阳宗的人在矿洞口设了关卡，进去的散修要么被抓，要么被杀。昨天有个修士想偷灵矿，被万魔门的魔修砍了脑袋，挂在矿洞口示众！”
韩石松开手，散修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继续往前走，心里愈发坚定——坤元之钥的残片，很可能在青丘山的灵矿里。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黑风岭。
黑风岭的山路崎岖，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林子里传来野兽的咆哮。韩石放出神识，感应着周围的灵气波动——前面十里处，有一股强烈的坤元之气，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石锁微微发热，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加快脚步，走进树林。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韩石看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玄阳宗的弟子，也有万魔门的魔修，还有一些散修。他们的灵石都被搜走了，尸体旁的灵草被踩得乱七八糟。
终于，他看见了矿洞的入口。
矿洞外有十几个玄阳宗的弟子在守卫，穿着统一的道袍，手里拿着法器。韩石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他们——两个筑基初期的弟子在门口巡逻，一个金丹期的长老坐在石凳上，闭着眼睛养神。
“怎么进去？”韩石皱起眉。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土系的隐身符——这是他在乾元殿的传承里学的，用坤元之气催动，可以让身体融入周围的环境。他捏碎符纸，身上泛起淡金的光，慢慢走到矿洞门口。
巡逻的弟子没发现他，他顺利溜进了矿洞。
矿洞里很暗，韩石放出神识，照亮了前路。地上有很多灵矿，都是蕴含坤元之气的青岩，散发着淡金的光。他沿着矿脉走，越往里走，坤元之气越浓，几乎要凝成实体。
“就是这里了。”
韩石停在一处矿脉前，看见一块黑色的石头，嵌在青岩里。石头有拳头大小，表面刻着坤元符文，和他怀中的石锁一模一样！
“坤元之钥的残片！”
他激动得心跳加快，伸手去摘石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长老，矿洞里有坤元之气的波动，是不是有残片？”
“进去看看！”
韩石脸色一变，赶紧把石头塞进怀里，躲在一根矿柱后面。
玄阳宗的长老走进矿洞，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指针指向韩石藏身的矿柱。
“出来！”长老喝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韩石攥紧石锁，正准备动手，忽然听见怀中的残片发出嗡鸣——它竟然在和石锁共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挡住了长老的探测！
“奇怪……”长老皱起眉，“罗盘怎么没反应了？”
他转身要走，韩石抓住机会，从矿柱后面跳出来，往矿洞外跑。
长老反应过来，祭出一把飞剑：“哪里跑！”
韩石运转坤元真经，脚下生出一层土墙，挡住飞剑。他借着土墙的掩护，往矿洞外跑，身后传来长老的怒吼：“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韩石跑出矿洞，看见外面的散修都在往这边看，他赶紧捏碎一张遁地符，钻进地里。
地下的灵气很浑浊，但韩石有石锁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他钻出地面，回头望了一眼青丘山——矿洞口传来喊杀声，玄阳宗的弟子正在追捕他。他摸了摸怀中的残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终于拿到一块了。”
风里传来远处的厮杀声，韩石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