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克拉里奇酒店,住了三四天的沈钰飞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号称“皇家酒店”的地方。
酒店门童依旧穿着那身深红色制服,白手套一尘不染。
旋转门缓缓转动,将街上的喧嚣隔绝在外。
大堂里,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前,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绅士正在弹奏德彪西的《月光》,音符像水滴般落下。
他们的套房在五楼走廊尽头,房门是厚重的实木门,黄铜门牌上刻着房号032。
詹姆斯是用的老式钥匙开门,不是房卡,是真的黄铜钥匙,柄上刻着酒店的标志。
推门进去,首先是个小门厅,墙上贴着深蓝色丝绒壁纸,挂着一幅水彩画,画的是酒店门口那条街的风景。
再往里走,是客厅。
客厅很大,挑高至少四米。
墙面下半部分是深色木护墙板,上半部分贴着银灰色丝绸壁纸,上面有细小的暗纹。
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但不是那种夸张的巴洛克式,而是几何线条的装饰艺术风格,玻璃片切割成棱形,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家具是混搭风的。
一张巨大的深绿色丝绒沙发,扶手和腿是深色胡桃木,雕着简单的几何花纹。
沙发前摆着大理石面的咖啡桌,桌腿是镀铬的,带着明显的上世纪二十年代风格。
靠窗的位置有两把单人椅,包着米白色亚麻布,旁边立着一盏落地灯,灯罩是乳白色的磨砂玻璃。
壁炉是真的,不过安全起见里面堆的是仿真木柴,上方的大理石台面上摆着一座古董钟,钟摆匀速地左右摆动。
壁炉两侧是书架,但摆的不是书,而是各种艺术品,一尊非洲木雕,几个中式青花瓷瓶,一套银质茶具,还有几本皮面笔记本,大概是装饰用的。
最吸引沈钰飞的是那扇落地窗,几乎占据整面墙,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
此刻拉开着,露出窗外的风景,正对着酒店后方的庭院,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即使在三月,也有常绿植物和几株早开的山茶花。
“今天阳光真好,有一种老电影的画面感了。”
沈钰飞站在窗前向外眺望,慕砚修从她身后凑过来抱住她。
“那你今晚穿着丝绸睡袍,端着酒杯,站在窗前,我给你拍一组复古大片怎么样?”
沈钰飞还真有点意动了,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打起来。
没有给慕砚修确切的答复,他们继续欣赏套房其他房间。
卧室有两间,用一道双开门隔开。
主卧的床是四柱床,但柱子很细,漆成白色,挂着米白色的纱帐。
床品是象牙色的埃及棉,摸上去冰凉顺滑,沈钰飞早上起床之后并没有铺床,也没让客房服务来整理,现在看着倒是有些凌乱美。
床头柜上摆着古董台灯,黄铜底座,乳白色玻璃灯罩。
另一侧是个梳妆台,镜子是椭圆形的,镶着玳瑁边框。桌面上已经摆了很多沈钰飞的瓶瓶罐罐,看起来更有生活气息了。
次卧小一些,风格更简洁,但同样舒适。
两张一米五宽的单人床,深色木制家具,墙上挂着几幅黑白摄影作品,拍的是伦敦的街景。
浴室连通了主次卧,整个地面和墙面铺着黑白相间的马赛克瓷砖,拼成复杂的几何图案。
浴缸是老式的爪足浴缸,铸铁材质,外层刷着白瓷釉,大得能躺下两个人。
淋浴间是独立的,花洒是黄铜的,做成了复古的款式。
洗漱台是双人位,大理石台面,两个陶瓷洗手盆,水龙头也是黄铜的,做成了天鹅颈的形状。
柜子里摆满了酒店自备的洗护用品,装在深绿色的玻璃瓶里,标签是烫金的英文花体。
沈钰飞拧开一瓶闻了闻,是佛手柑和檀木的混合香气。
“嗯,这个味道挺不错的!”
她把小瓶子举到慕砚修鼻子前,让他也闻闻。
她这两天洗漱都用的自己带的东西,现在洗漱台上已经摆满了他俩的牙刷洗面奶卸妆水剃须刀。
“我晚上要用这个洗澡,顺便泡个香香的澡~”
“那我给你放洗澡水。客人需要搓背服务吗?不收费哟~”
慕砚修狗腿地看向沈钰飞,双手不怀好意地一直搓,整个人猥琐的气息瞬间爆棚。
“去你的!大色狗,想得美!”
沈钰飞用穿着室内拖鞋的脚踩着他的脚指头过去,还发出了一声傲娇的哼声。
慕砚修表面淡定假装无事发生,等她走后抱着脚跳了好几圈。
客厅的另一侧还有个小厨房,虽然不大,但设备齐全。
冰箱里已经放好了香槟、果汁、牛奶,还有一小篮水果。
橱柜里有全套的骨瓷茶具,以及酒店自制的茶包和饼干。
沈钰飞拉开抽屉,发现连开瓶器、剪刀、指甲锉这些小物件都备齐了。
“啧啧啧,这也太周到了,怪不得一晚上这个价呢。”
来了欧洲沈钰飞才知道,国内她住过最贵的两三万Rmb一晚上的酒店一点都不贵,毕竟这里的价格单位可是欧元或者英镑。
之前在巴黎住的酒店一晚上都要两到三万欧元,换算成Rmb要二三十万,这间虽然只要一万多英镑一晚,但价格单位是英镑,一晚上也是十好几万Rmb。
果然越有钱的人,这钱越不经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伦敦的黄昏来得早,才四点多,天空就染上了灰紫色。
庭院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是那种老式的煤气灯样式,发出暖黄色的光。
沈钰飞在沙发上坐下,沙发软得几乎将她吞没。她看向庭院,那里有个小喷泉,此刻亮起了灯,水珠在光线下像碎钻。
虾条跳上来,在她腿边踩了几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撒欢的一只耳对那盏落地灯非常感兴趣,正跳着高试图扑灯罩下晃动的流苏,被慕砚修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
“明天下午我要去和公司的人开个会。”
慕砚修在她旁边坐下,把手里的一只耳交给她,又很自然地把她的腿搁在自己膝上,轻轻揉捏她的小腿肚。
今天走了不少路,估计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