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低头看了眼终端,屏幕还停在刚才那段录像回放上。
“哟,甄尧学哭了,被我逮到了啊!”
“哪呢哪呢,他在哪哭呢!?”王昊立刻打量着周围,目光瞥到刚好进屋的甄尧学,又顿时哑了声。
“这一帧,你看你看!”赵宇不旦放到了那一帧,还把甄尧学的脸放到最大。
见王昊半天不知声,赵宇望了过去,“你怎么不说话,甄尧学平常那么高冷,原来还有哭的时候,笑死我了,被我们感动哭了都……”
赵宇像个孩子一样说着,完全忽视了王昊的眼色。
说着说着,赵宇也察觉到王昊脸色不对,也停下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刚问完,他整个人都是一哆嗦,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凉意,已经从身后飘来。
“不……不会吧……啊啊啊啊!疼啊,我知道错了!!!”
……
……
“从哪开始?”陈雨桐打开新文档,光标在空白页上闪着。
“从文科联盟成立那天。”苏如烟靠在操作台边,声音很稳,“之前大家觉得文字、艺术、历史这些都不算战斗力。可那天你们看见了,一张纸能挡住刀,一句话能让整支队伍停下来。”
甄尧学接过话:“那天之后,再没人敢说你们这些文科生帮不上忙。”
江晓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天你写的那句话『文明不止于生存,更在于如何活着』——后来被刻进了基地外墙。”
陈雨桐顿了下,嘴角微扬:“我还以为没人记得。”
“记得的人多了。”张三往前走了两步,“南疆那边有个避难小学,墙上就抄了这句。孩子们每天进出都念一遍。”
周野说,“下一个节点,是关于我的事真相大白那天。”
苏如烟调出档案编号,递了个眼神给陈雨桐。
陈雨桐写了几下又停下笔:“那天你拿到信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周野点头:“我不需要说。他知道我会接住。”
赵宇插话道:“那天我也查了账。我爸公司最后一次资金流向,就是打给了一个叫边缘觉醒者救助基金的账户。名字匿名,但时间对得上。”
没人接话,但空气里很明显多了点什么。
甄尧学清了清嗓子:“再往下,是全球联盟成立。”
『中、美、俄、日等十七国代表在日内瓦签署《异能界联合防卫协定》,建立统一指挥中心与资源共享机制。
核心条款:禁止单方面使用高危异能武器;设立跨国应急响应小组。
意义:人类首次实现跨洲异能协同作战体系。』
“签完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赵宇低声说,“对着一堆数据表格喊自由万岁,被安保拖出去了。”
“我知道。”江晓淡淡道,“我在监控里看见的。”
赵宇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还真看啊?!”
“顺便看了你哭的那一段。”江晓面不改色,“抱着个晶核说我没让它们烂在仓库里。”
赵宇立刻闭嘴,假装调整终端角度。
陈雨桐低下头继续写,直到敲完最后一个字,她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没按下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送别战友。亲眼看着两个人的名字从生命监测系统里永远消失。
“他们不该死。”周野终于开口,“但他们选了这条路。”
“所以我们得活得更清楚一点。”甄尧学盯着屏幕,“不然他们的选择就成了笑话。”
苏如烟轻声说:“我把他们的名字加进了历史投影库。每次启动时空回溯,开头都会闪过三秒默哀画面。”
陈雨桐按下回车。
新的一行浮现:
『苏如烟通过千年地质层回溯,确认能量波纹与三千年前某次陨石坠落同源。
判定:非地球原生力量,疑似外星文明遗留信号激活。』
“那时候谁都不敢信。”江晓说,“还以为是归零派残余搞的小动作。”
“直到卡姆送来那块石头。”周野摸了摸脖子上的挂绳,“它一直在震,像是在等什么东西靠近。”
赵宇翻出最新轨道图:“现在已经不是[靠近]了,是快到了。”
文档接近尾声,她抬头看向其他人:“最后加一段寄语?”
“不用太煽情。”甄尧学说,“但得让人记住为什么打这一仗。”
她想了想,写下:
『每一次守护,都不是为了赢得战争,而 是为了让那些还在亮灯的房间,不必熄灭。』
『是为了让下一个孩子抬起头时,看到的是星空,而不是火光。』
周野沉默几秒,走到窗边。
城市依旧运转,街道上有巡逻队的身影,远处避难通道口还有人在登记信息。
“成了。”赵宇松了口气,“以后谁再说咱们没留下点东西,就把这文档甩他脸上。”
“不只是留下。”苏如烟看着屏幕上缓缓旋转的地球模型,“是告诉后来的人,我们试过,我们拼过,我们没逃。”
江晓想起什么,说道:“小花今天训练结束前问我,如果我们打赢了,以后还会有人记得我们现在做的事吗?”
“你怎么答的?”陈雨桐问。
“我说,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就会有人记得。”
周野转身走向双母版,伸手握住它的底座。装置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它也还记得。”他说,“每一个碰过它的人,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甄尧学走到终端前,调出实时监控画面。外星舰队轨迹仍在推进,距离地球只剩不到七十小时。
“接下来不是写历史。”他声音很平,“是创造历史。”
陈雨桐合上电脑,站起身:“那还等什么?”
七个人同时转身,脚步整齐地走向各自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