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天台回到酒店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里,镜面映出我们并肩而立的身影。琳琳靠在角落里,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那里的脉搏跳动得很快。
我站在她旁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刚才抽烟留下的淡淡烟草味,这味道让我头晕目眩。
那一瞬间,我突然很害怕。
我怕电梯门打开,这一切就会像烟雾一样散去,她会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苏经理,而我又会变成那个一无所有的落魄鬼。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几乎是粗暴地把她推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将整个澳门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黑暗中,我们像两只迷失已久的野兽,凭着本能找到了对方。
我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在天台上的那个完全不同。天台上的拥抱是寻求慰藉,而这个吻,是掠夺。
我的嘴唇贴上她的,带着三年的怨恨和不甘,狠狠地碾压过去。她的嘴唇很凉,像是一块冰,但在我疯狂的攻势下,那块冰迅速融化,变得滚烫。
她没有拒绝,甚至有些笨拙地回应着我。
她的手先是抵在我的胸口,隔着那层粗糙的衬衫布料,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随即,那双手像是失去了力气,顺着我的胸膛滑下,紧紧抓住了我的腰侧。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向床边走去。
吻从唇边滑落到她的下巴、脖颈,最后停留在她那截白皙的锁骨上。我听到她在我的耳边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轻吟,那声音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我的理智。
她的手指插入我的头发里,微微用力,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又像是在引导。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束。借着那点微光,我能看到她迷离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了白天的精明和防备,只有水波荡漾的柔情和一丝……痛楚。
“小七……”她喘息着,轻声唤我的名字。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深处的闸门。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硬壳,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我不再是那个在赌场里杀伐果断的赌徒,她也不再是那个八面玲珑的经理。我们只是两个在黑暗中互相取暖的可怜人。
我停下所有的动作,捧起她的脸,借着月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琳琳,”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看着我。”
她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脆弱而美丽。
“这一次,”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走了。”
说完,我轻轻推倒了她,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那一夜,我们没有开灯。
我们在黑暗中交缠,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感受对方的温度,去填补这三年来巨大的空洞。每一次肌肤的触碰,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是对过去三年孤独的控诉。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身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久别重逢的战栗。她的指甲在我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迹,那痛感如此真实,让我确信这不是在做梦。
我们都在发泄,都在索取,却又都在给予。
窗外,澳门的霓虹灯依旧闪烁,海浪声隐隐约约。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一夜,我们不是在做爱,我们是在赎罪,也是在重生。
当一切归于平静,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呼吸均匀而绵长。
我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听着她的心跳,一夜未眠。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命,连同磊哥借的钱,都已经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了。
我把手轻轻覆在她放在床沿的手上,十指相扣。
这一次,我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