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一把金色的刀,从窗帘的缝隙里插了进来,正好落在琳琳的脸上。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我怀里钻了钻,像只怕光的猫。她的手臂还搭在我的胸口,指尖冰凉。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看着她眉宇间还未散去的疲惫。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轻轻动了一下,想伸手去拉严窗帘,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走。”她闭着眼睛,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怕被丢弃的孩子。
我的心猛地一软,又躺了回去,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我不走,我去拉窗帘。”
她这才松开手,任由我起身。房间里很乱,衣服散落了一地,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味道。
我拉好窗帘,房间里又暗了下来,只有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我回到床上,她已经坐了起来,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我。
那眼神,是我三年前最熟悉的,干净得像一汪泉水。
“看什么?”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
她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挺不真实的。”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指尖划过我的嘴角:“小七,你还记得吗?三年前,我们第一次……是在美高梅。那时候你还带我去看海,是啊带着浴巾去看海。”
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记得。那天阴天打雷,你吓得钻我怀里,说以后一定要住带大落地窗的房子。”
“结果呢,”她苦笑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我现在住着带大落地窗的总统套房,却还是睡不着觉。只有昨晚……”
她没说完,但我们都懂。
昨晚,在这个黑暗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我们睡得像个孩子。
“以后会有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大房子,落地窗,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感动,也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犹豫。
“小七,”她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你赢了,我们不回北方了,就在南方找个小镇,开个小店,好不好?”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想开什么店?奶茶店?还是花店?我给你当苦力。”
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向往,但随即,那抹笑又淡了下去。
“可是,磊哥那边……”她欲言又止。
提到磊哥,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磊哥那边,我会去解决。”我握住她的手,力道加重了些,“琳琳,你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
这是我的心病。
她看着我,眼神挣扎了很久,像是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
“小七,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咬着嘴唇,“闺蜜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颗炸弹,炸断了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根脆弱的线。
她吓了一跳,眼神慌乱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我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在发抖:“是……是经理。经理……经理要见我。”
经理!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他见你干什么?”我猛地坐直了身体,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苏瑶的脸色白得像纸,她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小七,你快走。现在就走。”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昨晚没回赌场,也没回宿舍。”她的眼泪掉了下来,“经理的规矩,我知道的。他……他肯定派人去找我了。你也知道我不能跟客人回房间。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经理如果知道我和琳琳一起回了房间,她肯定会被处罚。
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又看了看那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我知道,这一夜的温存,结束了。
现实,那个面目狰狞的现实,又找上门来了。
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别怕,”我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冰,“有我在。”
“可是……”
“没有可是。”我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是她久违的、那种让她心安的狠劲,“想躲,也得光明正大地躲。既然经理要见你,那就去见。”
“你疯了?”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我没疯。”我冷笑一声,开始穿衣服,“他不见你,你也要见他。
“小七,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不懂经理的可怕?还是不懂你在他手下的日子?”我穿好裤子,转身看着她,眼神锐利,“琳琳,既然我们决定重新开始,那就别再藏着掖着。你去见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危险?”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宝贝,在澳门这种地方,不赌命,怎么翻盘?”
我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我。”
说完,我转身走向浴室。
我知道,这一去,可能就是龙潭虎穴。
但为了怀里这个女人,为了这三年的委屈,这趟浑水,我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