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废丹房破损的屋顶,斜斜地洒进室内,在地面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但在废丹房最深处的西北角,却是另一番景象 —— 这里光线昏暗,几乎照不到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灰尘味、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堆积如山的杂物占据了大半空间,破损的瓦罐歪斜地倒在一旁,边缘结着厚厚的蛛网;生锈的铁器堆在角落,表面布满了红褐色的锈迹,轻轻一碰就有碎屑掉落;还有些朽烂的木架,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一触即碎。
李长生站在杂物堆前,眉头微微皱了皱 ——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这个角落。之前他只是偶尔路过,知道这里堆着些没用的杂物,却没想到会这么脏乱。但一想到可能存在的空冥石,他立刻压下了心中的不适,卷起袖子,开始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他没有盲目下手,而是开启了混沌涅妖瞳。淡金色的瞳光在昏暗的角落里亮起,扫过一块块堆积的石头和杂物。混沌涅妖瞳的洞察力极强,能轻易分辨出物体的材质和能量波动。在瞳光的照射下,大多数石头都显露出普通顽石或低等矿渣的本质,内部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被他一一排除。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长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已经翻找了约莫半个时辰,双手沾满了灰尘和铁锈,指尖甚至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几道小口,但依旧没有找到那块让他印象深刻的 “空” 石头。
“难道是我记错了?” 李长生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怀疑。废丹房里的杂物堆积了不知多少年,或许那块石头早就被埋在了更深处,又或者已经被人无意中挪走了?他停下动作,喘了口气,目光再次扫过眼前的杂物堆,试图回忆起当初看到那块石头时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扁平石头。这块石头混在一堆碎石和瓦砾中,表面粗糙,颜色灰暗,看起来毫不起眼,和周围的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但入手的感觉却很奇怪 —— 它并不是很重,却也谈不上轻,重量恰到好处。而当他体内的一丝仙元无意识地顺着指尖扫过时,石头内部突然传来一种诡异的 “空荡荡” 的吸力,那缕仙元仿佛被一个无底洞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石头本身,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灰扑扑的样子,没有散发任何气息,也没有能量波动。
“就是它!” 李长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的失落和怀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欣喜。这种能无声无息吸收仙元、却不产生任何反馈的 “空无” 特性,正是丹经残卷中描述的空冥石的核心特征!
空冥石并非蕴含强大能量的宝物,恰恰相反,它的价值在于其内部特殊的空间结构 —— 能吸收、缓冲、调和各种属性的能量冲突,就像一个天然的能量缓冲器。正因为如此,它才是布置 “丹器共生温养阵” 这种需要调和药力与器灵冲突的特殊阵法的理想基材,能稳固阵眼,让温养效果倍增。
李长生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这块沾满灰尘的空冥石从碎石堆里捡出来,用袖口仔细地擦拭干净。石头表面没有任何光泽,依旧是灰扑扑的,但当他把它拿到光线稍亮的地方,仔细观察时,发现在特定的角度下,石头表面能看到极其细微的、如同星空般的暗银色斑点,像是镶嵌在石头里的碎钻,一闪而逝。
“太好了!有了它,丹器共生温养阵的核心材料就齐了!” 李长生紧紧握着空冥石,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之前还在担心阵眼材料不好找,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空冥石竟然一直就在废丹房的杂物堆里,被人遗忘了不知多少年。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盘算后续的计划。丹经残卷上的阵图,除了空冥石作为阵眼基材外,还需要一些其他材料 —— 比如用于绘制阵纹的、能传导能量的金属丝,用于汇聚灵气的低等灵玉,还有一些辅助调和能量的草药粉末。这些材料虽然也有些珍贵,但大多是消耗品,他可以用积攒的贡献点在宗门的杂物阁兑换,或者尝试在废丹房的废丹堆里寻找替代品,比如某些蕴含特定金属属性的废丹残渣,或许能提炼出少量可用的金属丝。
“先把这里有用的东西都找出来再说。” 李长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既然这里能找到空冥石,说不定还藏着其他被人遗弃的宝贝。
他的动作更加小心,混沌涅妖瞳始终保持开启状态,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 在一堆破碎的玉饰中,找到了几块品质不错的青冈玉边角料。青冈玉虽然只是低等灵玉,但质地坚硬,蕴含着微弱的土系灵气,正好可以用来炼制低等阵旗,作为阵法的辅助节点。
接着,他在一堆朽烂的木柴下面,找到了一小截散发着微弱木灵气的养魂木根须。这截根须已经干枯发黑,看起来毫无用处,但李长生能感觉到,它内部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滋养神魂的能量。养魂木是炼制蕴魂类丹药或法宝的重要材料,哪怕只是一截干枯的根须,也有不小的价值,或许可以在布置阵法时,用来辅助稳定剑胚的灵性,避免其在吸收药力时出现神魂波动。
李长生将这些收获一一收好,放进洞天指环的单独隔间里,生怕损坏了。当他把翻找过的杂物重新整理好,准备离开时,目光忽然被杂物堆最底层、紧贴地面的一块方形石板吸引住了。
这块石板被厚厚的灰尘和碎石覆盖着,只露出一小部分边缘。但李长生能看出,石板的边缘非常整齐,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切割打磨而成。而且石板的材质看起来很特殊,不是普通的青石,表面隐隐有一层细密的纹路,即使覆盖着青苔和灰尘,也能感觉到它的厚重和坚固。
“这下面是什么?” 李长生心中生出一丝好奇。这么厚重的方形石板,特意铺在杂物堆最底层,下面很可能藏着什么东西。他四处看了看,确认废丹房里没有其他人,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抓住石板的边缘,运起混沌仙元,用力向上撬起。
石板异常沉重,李长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它撬起一道缝隙。他趁机将一块碎石塞进缝隙里,然后继续发力,一点点扩大缝隙,最终将石板彻底掀翻在地。“轰隆” 一声,石板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石板下面,是一个浅浅的土坑,约莫半尺深,坑壁修整得很平整。而在坑底,静静地躺着一本封面完全腐烂、页面粘成一团的…… 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本书,又像是一卷兽皮。
李长生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仙元将那东西托起。入手的感觉很柔软,是兽皮的质感,但因为长期埋在地下,受潮严重,加上岁月的侵蚀,兽皮已经彻底腐朽黏连,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勉强辨认了一下,才确定这是一本用特殊兽皮制成的笔记。
“是谁藏在这里的?” 李长生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尝试用仙元小心翼翼地分离粘在一起的页面,但刚一用力,腐朽的兽皮就化为了飞灰,只剩下最中间的几页,似乎材质更为特殊,还勉强保持着形状,但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模糊难辨,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残缺的炼器图谱,还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 炼器…… 手札…… 厉……”
厉?!
李长生的心头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收缩!这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厉炎真人?!这本腐朽的兽皮笔记,难道是厉炎真人的炼器手札?!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厉炎真人的遗物,竟然会出现在废丹房的杂物堆底下!厉炎真人是谁?是青冥仙宗历史上着名的炼器大师,传闻他晚年痴迷于炼制某种特殊的法宝,最终却离奇失踪,留下了许多传说和未解之谜。而废丹房,正是厉炎真人当年曾经使用过的地方!
可这本炼器手札,为什么会被藏在这么隐蔽的土坑里?是厉炎真人自己隐藏的,还是被其他人遗弃在这里的?如果是隐藏的,他想保护什么秘密?如果是遗弃的,又是谁干的?
李长生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再次尝试用仙元探查那几页残存的兽皮。但兽皮的腐朽程度实在太严重,他不敢用太强的仙元,只能用极其微弱的能量小心翼翼地扫过。除了之前看到的 “炼器手札” 和 “厉” 字外,他还隐约看到了 “魔纹”“共生”“反噬” 等字眼,这些字眼断断续续,无法组成完整的句子,但却让他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魔纹?难道厉炎真人当年炼制的法宝,涉及到了魔纹?共生?和剑胚的共生契约有关吗?反噬?是不是指炼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法宝产生了反噬,导致厉炎真人失踪?
无数个念头在李长生脑海中闪过,让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这本残缺的炼器手札,就像一把钥匙,似乎要打开一扇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大门。
线索又一次中断了 —— 残存的兽皮实在太少,无法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但这已经足够了,它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废丹房、厉炎真人、云崖子、甚至之前遇到的魔气,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之间其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有人,很可能是故意将这些与秘密相关的东西,遗弃或隐藏在了废丹房这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想要掩盖什么。
李长生将残存的几页兽皮小心翼翼地收好,心中充满了凝重。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一步步接近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关乎厉炎真人的失踪,关乎云崖子的洞府,关乎剑胚核心的黑点,甚至关乎整个青冥仙宗的历史。但越是接近真相,危险也就越大,他必须更加谨慎。
他站起身,准备将石板重新盖回土坑,掩盖自己发现的痕迹。可就在他弯腰清理土坑周围的碎石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土坑壁的某处。
就在触碰的刹那,一丝极其微弱、但他却非常熟悉的阵法波动,从指尖传来!
这波动很淡,几乎难以察觉,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但李长生对这种波动却印象深刻 —— 它和废丹房后院槐树下的阴寒隐匿符文,以及云崖洞府入口处的那些隐藏符文,同出一源!都是那种带着阴寒气息、擅长隐匿和防御的阵法波动!
李长生的身体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连忙用指尖再次触碰那个位置,仔细感受着那丝微弱的波动。没错,就是同一种阵法!
难道这废丹房的地下,也有一个类似的、隐藏的阵法节点?
这个念头一出,李长生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如果只是一个孤立的阵法节点,那还没什么。但如果废丹房的阵法节点,和后院槐树下的、云崖洞府入口的,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地方的节点联系起来…… 会不会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更大的阵法?
一个覆盖范围极广、隐藏极深的巨大阵法?
李长生不敢再想下去。这个猜想实在太惊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阵法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隐藏某个更大的秘密,还是为了镇压什么可怕的东西?厉炎真人和云崖子,是不是都和这个阵法有关?
他的指尖离开了土坑壁,那丝微弱的阵法波动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知识去探查这个可能存在的巨大阵法,贸然行动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他迅速将石板重新盖好,仔细清理了周围的痕迹,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然后,他拿着找到的空冥石、青冈玉边角料和养魂木根须,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秘密的角落。
走出杂物堆区域,午后的阳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驱散了些许阴寒。但李长生的心中,却充满了凝重和期待。空冥石的出现,让他有了温养剑胚的可能;厉炎真人炼器手札的残页,让他触摸到了隐藏的秘密;而土坑壁下的阵法波动,则预示着一个可能更加庞大的真相。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也更加精彩。他必须尽快布置好丹器共生温养阵,提升自己和剑胚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站稳脚跟,揭开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