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撕开密林上空，树冠炸裂，一道紫影从天而降。
谢无妄落地瞬间，雷锤砸向地面。电弧顺着叶璃先前留下的血痕疾冲，直扑传送阵核心。他没有停顿，右臂肌肉绷紧，全身力量灌入锤身，狠狠砸下。
轰！
金色符文崩碎，黑色晶体剧烈震颤，裂缝中透出的暗红光芒被硬生生压了回去。整座祭坛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某种生物在痛苦嘶吼。
冥绝站在祭坛高处，左臂伤口还在流血，鲜血顺着骨刃滴落。他看着谢无妄，嘴角咧开，笑声混着电流般杂音响起：“来得正好。”
他双臂张开，任由冲击波将自己推起，却没有后退半步。“你们以为打断仪式就够了？这门已经开了，谁也关不上。”
话音未落，谢无妄左手按住胸口雷纹石，体内残存的雷核猛然震动。他低喝一声，将雷息逆向引爆。锤尖骤然凝聚出一团旋转的紫色雷旋，如同风暴之眼，瞬间吞噬周围空气。
雷旋升腾而起，化作巨柱直冲云霄。冥绝身形一滞，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卷入半空。他试图稳住身体，但雷旋的吸力太强，连空间都开始扭曲。
“你以为这点力量就能压制我？”他在空中怒吼，左眼机械义眼骤然亮起猩红光芒。
一道高频激光从眼眶射出，笔直刺向谢无妄眉心。
光束未至，空气已被灼穿，焦味弥漫。谢无妄瞳孔收缩，来不及闪避，只能抬臂格挡。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横切而来。
珍珠吊坠飞出汐瑶胸前，迎风涨大，化作一面圆盾挡在谢无妄面前。激光击中盾面，发出尖锐撞击声。珍珠表面裂开数道细纹，却未破碎。
汐瑶从祭坛上挣脱束缚，鱼尾破空甩出，借力翻身落地。她单膝跪地，喘息不止，发丝凌乱垂落，遮住半边脸。
“我没事……”她低声说，手指紧紧扣住珍珠。
谢无妄转头看她，眼神微动。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祭坛震动加剧，地下传来沉闷轰响。那团暗红色的光仍在裂缝深处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谢无妄握紧雷锤，盯着半空中的冥绝。雷旋仍在运转，但已不如最初狂暴。他知道这一击没能彻底解决对方。
“你救不了她们。”冥绝在风暴中冷笑，“叶璃撑不了多久，汐瑶已经是我的容器，你一个人，翻不了盘。”
谢无妄抬起右手，雷纹石发出低频震颤。他不再回应，只是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心。每走一步，脚下便有电弧炸裂，地面龟裂延伸。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被雷旋困住的冥绝。
“你说错了。”他说，“我不是一个人。”
话音落下，他猛然挥锤，第二道雷旋自锤尖喷涌而出，与第一道交汇融合。紫色风暴骤然增强，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冥绝终于露出惊色。他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试图启动空间跳跃。可雷旋的力量太过霸道，硬生生将他钉在原地。
“不——！”他嘶吼。
风暴吞没了他的声音。
几秒后，雷旋消散。半空中只剩下一缕黑雾缓缓飘落，消失不见。
谢无妄单膝跪地，雷锤插进泥土支撑身体。他呼吸沉重，额角渗出血丝，顺着脸颊滑下。雷纹石温度极高，几乎烫伤皮肤。
他抬手抹去血迹，抬头看向祭坛。
叶璃正挣扎起身，踉跄朝汐瑶走去。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显然刚才强行激活魂器耗尽了力气。
“别碰锁链。”谢无妄开口，声音沙哑。
叶璃脚步一顿。
谢无妄撑着雷锤站起来，缓步走到祭坛边缘。他抬起左手，指尖凝聚一道细小电弧，精准落在铁链连接处的枢纽上。
啪的一声轻响，锁链断开。
汐瑶身体一软，向前倒去。谢无妄伸手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
“真的没事？”他问。
汐瑶勉强笑了笑，点头。
谢无妄没再说话，只是将她轻轻放下，让她坐在一块完好的石板上。他蹲下身检查她的手腕，发现铁链留下的痕迹已经泛黑，边缘微微肿胀。
他皱眉，正要开口，忽然注意到她鱼尾根部有一道陈旧伤痕。
那是一圈齿状咬痕，深浅不一，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留下的印记。此刻，伤口正缓缓渗出暗色液体，沾在鳞片上泛着微光。
谢无妄伸手探了探温度，指尖刚触到伤口边缘，便感到一阵阴冷顺着皮肤爬上来。
他收回手，站起身，看向叶璃。
“这伤不是现在留下的。”他说。
叶璃摇头。“我不知道。”
汐瑶低头看着自己的鱼尾，手指轻轻抚过那道咬痕。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敢确认。
“我记不清了。”她说，“只记得那天海眼翻涌，黑雾从水底升起。我游下去查看，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无妄盯着那道伤痕，沉默片刻。
他转身走向祭坛中央，拾起地上断裂的骨刃残片。月牙形图腾清晰可见，缠绕着三道弧线，和初代封印符文完全一致。
他捏紧残片，指节发白。
“这不是冥绝能拿到的东西。”他说，“有人给了他。”
叶璃走过来，看着那枚碎片。“也许浮岳内部早就出了问题。”
谢无妄把碎片收进怀里，抬头看向密林深处。远处仍有黑雾翻滚，但已不再扩散。传送阵失去了能量源，开始缓慢崩解，符文逐一熄灭。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他说。
叶璃点头。“先离开密林，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查。”
谢无妄回身走向汐瑶，伸手扶她站起来。汐瑶靠在他肩上，脚步虚浮，鱼尾勉强支撑着身体重量。
三人刚迈出几步，地面突然一震。
谢无妄立刻停下，回头看向祭坛。
那块黑色晶体虽然龟裂，但仍未完全碎裂。裂缝中，一点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它还没死。”叶璃说。
谢无妄盯着那点光，右手慢慢握紧雷锤。
“那就让它彻底死一次。”
他松开汐瑶，大步走回祭坛前。雷纹石再次亮起，体内的雷核开始共鸣。他举起雷锤，准备最后一击。
叶璃快步上前。“等等！”
她抓住谢无妄的手腕，目光落在晶体深处。“你看那里。”
谢无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那团暗红光芒的最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形。轮廓模糊，但能看出是一个人影的形状，蜷缩着，像是被困在里面。
“里面有人。”汐瑶喃喃道。
谢无妄没有松开锤子。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它出来。”
他甩开叶璃的手，高举雷锤，全身雷息再次凝聚。
锤落下的瞬间，那团红光猛地一闪。
一个声音直接出现在他们脑海中。
不是咆哮，不是威胁。
而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