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了不到两秒，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是那种“系统出错”的警报式不对，而是整个空间像被谁捏了一下，轻轻一拧，空气都变了味。我手还悬在启动键上方，指尖离按钮就那么一丁点距离，可那按钮突然变得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
“贝塔！”我猛地缩回手，脚下一滑差点坐地上，“怎么回事？”
“跃迁完成！”它在我肩上炸毛，“但坐标……好像多了点东西！”
话音未落，舰桥中央凭空浮起一团光。没有形状，没有边缘，像是把太阳撕碎后揉成的一团浆糊，还在缓慢旋转。它不照人，却让我眼睛发酸，像是盯着看了一整天手机没休息。
然后，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来，不带情绪，也不分男女，平得像AI念说明书：“低等文明，你们越界了。”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就想回嘴“谁低等你写出来我看看”，但萧临渊比我快。
她睁眼，剑自己飞出了三寸，嗡鸣声震得我耳膜疼。下一秒，她起身，一步跨到我前面，龙纹剑彻底出鞘，金光炸开，直劈那团光。
“朕越的是自己的界！”
剑气撞上光团，没爆炸，也没消散，反而像泥牛入海，金光扭曲着卷进去，转了个圈，没了。
我张了张嘴：“……这招术不好使啊。”
阿尔法的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十一维波动，局部重力每0.3秒切换一次方向，请全员固定位置。”
话刚说完，我就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往上飘。不是失重，是地板突然变成了天花板。我一把抓住主控台边缘，结果手刚抓稳，又变成往左甩。设备屏幕闪个不停，数据乱跳。
“它在改物理规则？”我咬牙，“这算不算作弊？”
“不算。”阿尔法冷静得要命，“它只是存在，规则自然随它变。”
那团光缓缓逼近，分裂成三股，一股冲向舰体，一股扑向能源核心，最后一股直奔我们所在的主控台。它不动，却已经到了眼前。
贝塔尖叫：“它不是移动！是直接出现在下一个帧里！”
我脑子一热：“那你给我放慢播放速度！上次咱们伪造的‘女帝暴毙’视频呢？循环播！音量拉满！加悲情bGm！让它看个够！”
“放了！”贝塔尾巴一甩，“还加了弹幕，全是‘呜呜呜陛下走好’‘林妙你别哭’，感情渲染拉满！”
那团光流微微一顿，像是卡了一下。
“有效？”我眼睛一亮。
“无效。”阿尔法无情拆台，“但它确实多停留了0.07秒，可能是对信息冗余产生了短暂干扰。”
“0.07秒也是时间！”我猛拍控制台，“给我复制！维度干扰弹十枚，反物质脉冲雷五颗，量子纠缠网发生器一套！全给我堆上去！”
蓝光连闪，十枚棱形晶体在舰首阵列浮现，表面流转着不稳定的空间波纹。我手按在复制台上，精神力像开了闸的水，哗哗往外流，脑袋一阵阵发空。
“阿尔法！武器参数跟着龙气频率调！它打哪儿，咱们就跟哪儿对频！”
“正在同步。”阿尔法接口全亮，“但高维能量无固定频率，只能追踪瞬时波动。”
“有波动就行！”我瞪着那团光，“它再神，也得用能量吧？用能量就得留痕迹！”
萧临渊一声不吭，突然把龙纹剑插进控制台缝隙，双手压柄，全身金光暴涨。一道金色屏障在我们面前展开，硬生生挡住其中一股光流。
那光流撞在屏障上，扭曲变形，像是被烫到的塑料膜。她嘴角溢出一丝血，滴在剑柄上，顺着纹路往下淌。
“你能跳帧。”她冷笑，声音冷得像冰，“朕便斩尽每一帧。”
屏障撑着，她单手结印，龙气化作无数细丝，在空中织成一张网，追着那团光流缠上去。光流闪避，却被网尾扫中，猛地一顿。
“机会！”我大喊，“引爆干扰弹！反物质雷瞄准交汇点！量子网给我撒出去！”
第一枚干扰弹炸开，空间像玻璃一样裂出蛛网状纹路，裂缝里透出诡异的紫光。第二枚紧随其后，裂缝扩大，局部区域的时间流速明显变慢。
反物质雷轰在三股光流即将汇合的瞬间，轰然爆开，一团黑焰吞噬了中心区域。量子网趁机展开，像一张发光的渔网，兜住其中一段光流。
那光流剧烈挣扎，扭曲变形，却硬生生被拖住了0.7秒。
0.7秒。
足够阿尔法记录下它的能量结构，足够贝塔上传新的干扰信号，也足够我知道——
我们能打中它。
“再来！”我咬牙，再次催动复制空间，“再复制五组！频率偏移0.3赫兹，错开它的适应区间！”
蓝光再闪，新一批武器成型。这一次，我让阿尔法提前预判光流轨迹，反物质雷不再正面轰击，而是埋伏在它“跳帧”后的落点。
第三波攻击开始。
干扰弹先炸，撕开空间裂痕；量子网从侧翼包抄；反物质雷精准引爆，正中光流再现的位置。
轰！
那团光流终于发出一声类似金属断裂的尖啸，扭曲溃散，短暂消失。
剩下的两股光流停滞了一瞬，像是……迟疑了。
“它懵了！”贝塔兴奋地叫，“咱们把它打懵了！”
“别得意。”萧临渊拔出剑，气息不稳，却仍站得笔直，“它只是在重新评估。”
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剑尖垂地，一滴蓝金色的液体缓缓落下，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烧红的铁碰到水。
我喘着气，手撑在控制台上，精神力几乎见底。复制空间嗡嗡作响，像是过载的电机。但我没停。
“再复制三枚干扰弹，备用。”我低声说，“贝塔，继续放假消息，这次加点新剧情——就说咱们刚炸了个高维哨站，正在追杀残敌。”
“明白！”贝塔爪子一挥，“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地球少女怒怼十一维大佬，对方当场卡顿》！”
那团光缓缓重组，比之前暗了些，不再逼近，而是悬浮在半空，静静“看着”我们。
没有眼睛，没有表情，可我能感觉到它的注意力集中在萧临渊身上。
她忽然抬头，剑尖抬起，直指那团光：“你警告我越界？”
光团无声。
“那朕问你——”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谁定的界？”
光团微微颤动。
她冷笑：“既是界，朕便破给你看。”
话音未落，她猛然挥手，龙气化作一道金虹，直刺光团核心。
光团迎上，两者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整片宇宙轻轻震动了一下。
空间裂痕蔓延，重力再次紊乱，我踉跄一步，扶住台面。
阿尔法外壳焦黑一片，蓝光忽明忽暗，仍在运算：“检测到高维逻辑重构……它在调整应对策略。”
贝塔缩在我肩上，毛色黯淡，尾巴却还倔强地竖着：“林姐……我还能再放十条假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手按在复制台上，指尖发抖。
“放。”我说，“往狠了放。”
就在这时，那团光突然分裂，不再是三股，而是七道细流，呈放射状扩散，分别指向舰体七个关键节点。
阿尔法警报骤响：“它要 simultaneous strike（同时打击）——”
我猛地抬头：“萧临渊！”
她已跃起，剑舞成环，龙气交织成网，试图拦截。
可那七道光流根本不走直线，它们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动作，在她剑锋未至时，就已经“出现”在目标位置。
第一道光流撞上护盾发生器，系统瞬间瘫痪。
第二道切入能源管道，反应堆功率暴跌。
第三道直扑主控台——
我本能地抬手，复制空间自动展开防御层，蓝光一闪，硬生生挡住那道光流。
可冲击力还是把我掀翻在地。
我摔在地板上，耳朵嗡嗡响，视线模糊了一瞬。
再抬头时，那团光已重新聚合，悬浮在舰桥中央，光芒比之前更冷。
萧临渊落地，单膝跪地，剑拄地，喘息沉重。
阿尔法只剩半边接口亮着，声音断断续续：“十一维……逻辑……无法预测……建议……撤离……”
贝塔趴在我肩上，声音微弱：“林姐……它……是不是生气了……”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手还在抖，但眼神没软。
“生气？”我扯了扯嘴角，“它要是真生气，早就把咱们碾成粉了。”
我盯着那团光，慢慢抬起手，按在复制台上。
蓝光最后一次闪起。
最后一枚维度干扰弹，静静悬浮在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