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投石问路的石子,是筛子。”文清转过身,她背对窗外那层压城的乌云,看向屋里的众人,声音冷得像冰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暮年’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文昌他们,她是想通过周义温迪,把病情传染给孩子们,从而确定我懂不懂医术,文清就是她要找的人?”
顾景淮皱着眉问道:“所以那上千名学生只是引子。”
“没错。”文清抬眼,眸色深得看不见底,“她这样的行动有二,第一,假设文昌他们感染病毒,她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出事,我若出手,她必能看出端倪。”
“第二,‘暮年’知道我二哥身份,平顺县归东山市管辖,也就是我二哥文君庭的治下。一旦大规模学生中毒死亡,舆论会瞬间爆炸,上面必会追责,我二哥首当其冲被拉下马。她算准了我就算不为这上千名学生,为了二哥我也会自投罗网。”
周深一拳砸在墙上,墙上的白灰“簌簌”掉落:“好歹毒的计划!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孩子遭罪吧!”
“当然不会。”
文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却斩钉截铁,“她设局,我就破局;她筛我,我就反筛她。”
顾景淮眯起眼,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问道:“你已经有破解之法了?”
文清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但需要你们配合演一场戏……”
后面的话,就算在屋里,她也只让气流贴着齿缝逸出,比呼吸更轻:
“我要让‘暮年’亲眼看见,我文清,不会医术。”
众人神色一凛,周深下意识前倾:“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
“救肯定是要救的,但如何救,可就不在‘暮年’的计划范围之内了。”
文清眸光寒星般亮起:“第一步:让文昌他们假装感染”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尖在桌面轻点,声音却压得极低:
“第二,我不亲自出面,让二哥从首都请一位专家来。”
文清加快语气:“第三,等到第三天,亲自开一副药,让两个孩子喝下,病情好转。”
周航皱眉:“孩子们挺得住三天?”
“这毒它原本不致命,只不过传染快,看起来严重而已,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高烧不退的,基本上就是中小学生吗?”
顾景淮眸色一沉,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次的病毒只针对低于十五岁以下的青少年?”
“没错。”文清冷笑,“高中生或成年人比青少年抵抗力强,高中生不是不感染,而是症状轻,甚至无症状,就像是得了一场普通的感冒。”
周深低头思考了一下,问道:“文谦去医院行吗?他还这么小。”
文清抬眼,目光划过周深,看向院中:“放心,我既然同意让两个孩子去,肯定能保证他们的安全。经过我这一年的调理,他们的抵抗力比你还要好。”
她顿了半秒,补了一句,“文谦与文昌同吃同睡,文昌这个大如果感染了病毒,你以为文谦这个小的能躲过去吗?两个孩子同时生病,才能更逼真。”
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白瓷瓶:“这是我研制的与这次病毒病症相似的药丸。服下后立马开始高烧,药效会持续十二小时,任何机器检查出来的结果全部与真中毒一致,但对大脑肝脏无任何损伤。”
周深绷紧的肩背松了半分,接过文清手中的我白瓷瓶,却仍不放心:“服下后,孩子们也会呕吐,腹泻吗?”
文清点头:“病症会和真中毒一样,等会去医院时,大家注意一下脸上的表情,‘暮年’不是一般的特务,她可能通过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能判断出真假。”
她看向周深周航这对兄弟俩,目光沉静:“景淮负责开车,深哥,航哥,路上时千万别告诉两个孩子真相,要让他们真害怕,害怕才会出汗,出汗脸色就会发白,白得自然,‘暮年’才会信。”
顾景淮抬眼望向文清:“现在开始行动,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行动。”
文清抬腕,表面上的短针已指向下午五点,院中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后半夜把药丸给孩子们服下,咱们凌晨二三点去医院。”
“凌晨二点?”顾景淮重复了一遍,立刻恍然大悟,“两个孩子症状来得突然,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百姓们都已经熟睡,只有格外关注文家的才会出来查看。”
文清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凌晨两点,谁若在这时候探头,谁就是‘暮年‘或者是她的手下’。”
周航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眉心拧成死结:“清清,这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文清抬眼,目光穿过窗棂,看向院外:“周奶奶。”
顾景淮眉心一跳:“你怎么会怀疑她呢?认识她的时间虽然不及你长,但她看起来就像一名慈祥的老太太。”
文清伸出三根手指:“有三处怀疑的地方,第一,她家里人很少,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我搬到这个地方也快四年了,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个女儿。第二处,也是让我最怀疑她的地方,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特务交代过,说,‘暮年’已经获得我的信任。”
“要说最信任的没有,但要说这几处邻居让我信任的也只有周奶奶。因为和周家是对门,相比较其他几处邻居,和他家的关系更近点。”
文清说到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周航:“前几天不是让你调查附近的邻居吗?有没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