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台灯在军统机要室的桌面上投下圈暖光，苏晴指尖捏着的钢笔尖悬在情报简报上方，眼角余光却不自觉飘向斜对面伏案疾书的陈默。
男人脊背挺得笔直，藏青色军统制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旧疤——那是上月为了掩护她传递密信，被日本宪兵的刺刀划下的。
“苏晴，你在发什么呆？”
陈默突然抬头，指尖叩了叩简报右下角的空白处，声音压得极低，“这里，第三行间距，加密的数字得抄仔细。”
苏晴猛地回神，耳尖泛起热意，赶紧低下头盯着纸面。
简报上是日军下周对租界进行物资清查的常规通知，字迹印刷得密密麻麻，唯有陈默用特殊药水写在空白处的密信，要借着台灯的侧光才能隐约看见淡蓝色的痕迹。
这是陈默新建立的情报传递机制，利用他担任日军情报甄别处长的便利，将关键信息加密后藏在公开简报的留白里，由负责整理文书的苏晴抄录，再转交给地下党交通员。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苏晴的心跳却比笔尖动得更快。
她能清晰闻到陈默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公文纸张特有的油墨气息，这种味道曾让她紧张，如今却成了安心的信号。
自从陈默接手甄别处，两人在机要室相处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表面上是上下级核对情报，实则每一次笔尖的停顿、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藏着只有他们懂的默契。
“上周那批关于日军军火库的情报，交通员说顺利送到了。”
苏晴一边抄着数字，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面，“多亏了你这法子，侦缉队查得那么严，居然没露半点破绽。”
陈默抬眼望了望窗外，夜色已浓，机要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只漏进几缕街灯的微光。
他伸手将苏晴耳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两人同时顿了顿，空气里瞬间漫开暧昧的暖意。
“这法子再隐蔽，也得靠你细心。”
陈默的声音比刚才更柔，“换成别人，未必能次次找对加密的位置。”
苏晴的脸颊更烫了，低头盯着密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想起初次执行这种传递任务时，自己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抄错一个数字，是陈默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个极小的圈，提醒她加密信息的位置。
从那以后，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约定，每次整理简报前，陈默总会用指尖在空白处轻轻点一下，那细微的触感，比任何话语都让她安心。
抄完最后一组数字，苏晴将密信叠成小小的方块，塞进随身的钢笔笔帽里——这是他们约定的藏信地点，既隐蔽又方便取用。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陈默的目光，男人的眼神深邃，里面映着台灯的光，像是盛着一汪温水。苏晴突然想起什么，咬了咬唇，轻声问：“柳媚……最近还常找你吗？”
提到柳媚，陈默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他知道苏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自从柳媚借着工作名义频繁接近他，苏晴脸上的笑意就少了些。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苏晴：“我跟你说实话，柳媚对我有意思，这是没办法的事。”
苏晴的指尖攥紧了钢笔，指尖泛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听着。她知道陈默和柳媚的接近是为了潜伏，可每次想到柳媚看陈默的眼神，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我和她之间，只有工作。”
陈默伸手握住苏晴的手，她的手微凉，还带着点颤抖，“现在这种时候，和她保持着‘兄妹’的相处模式，是最安全的法子。她是行动一科的科长，手里握着不少侦缉队的人脉，跟她处好关系，能少很多麻烦。”
苏晴抬眼望着陈默，男人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握着她的手，仿佛能驱散所有不安。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涩：“我知道，我没怪你……就是有时候，看见她找你，心里不太舒服。”
陈默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委屈，心里一阵发软。
他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拧了拧门把手，确认门锁好后，才回到苏晴身边。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认真：“苏晴，其实，其实我的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苏晴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她伸手环住陈默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陈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不过话说回来，”
苏晴突然抬起头，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伸手戳了戳陈默的胸口，“从目前情况看，柳媚对你的心思可没断，还是不太保险。万一她哪天起了疑心，或者被日本人利用了，怎么办？”
陈默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只见苏晴咬着唇，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细若蚊蚋：“陈默，这一段时间，我经历了许多，也想了许多，现在我想开了。我想，如果她要再纠缠你，实在不行……你就拿下她，让她也成为你的女人，或许，或许，才更利于我们的潜伏安全……”
话说完，苏晴赶紧把头埋回陈默怀里，不敢看他的表情。
这话她在心里憋了好久，既觉得羞耻，又担心陈默的安全。毕竟柳媚的身份特殊，若是能让她彻底站在陈默这边，确实能减少不少风险，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他们的同志。
陈默愣住了，低头看着怀里羞得浑身发烫的女人，心里又暖又涩。沉默心想，即使是受过最严酷训练的特工，尤其是个女特工，她毕竟也是有血肉之躯的人，而不是机器。照样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思想，只是用理智时常压制自己，让党的地下工作占领主导。
他知道苏晴说出这话，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她明明那么在意自己，却愿意为了潜伏的安全，说出这样“大度”的话语。
他没有搭话，只是收紧手臂，将苏晴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低头吻住苏晴的唇，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热烈，带着压抑许久的爱意和心疼……
……苏晴浑身一软，环在陈默腰间的手收得更紧。
她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
台灯的光透过指缝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机要室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陈默抱着苏晴走到休息室的小床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指尖轻轻褪去她的制服外套，露出里面浅粉色的衬裙……
苏晴的脸颊潮红，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夜色渐深，窗外偶尔传来巡夜宪兵的脚步声，却丝毫影响不到室内的温情。
陈默的动作温柔而坚定，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珍视，像是在诉说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意。
……苏晴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在耳边低语的情话，所有的不安、顾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和安心……
……云雨过后，苏晴靠在陈默的怀里，脸颊依旧泛着潮红，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陈默伸手帮她擦去额角的汗珠，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动作非常轻柔。
苏晴抬起头，看着陈默棱角分明的侧脸，眼底满是爱意。
“陈默，”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刚经历情事的沙哑，“能和你一起为党做这些潜伏和间谍的事，我多次想过，一点也不后悔。”
陈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傻瓜，有你在，我才安心。”
苏晴把头埋进陈默的怀里，嘴角扬起满足后的笑意。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潜伏的日子充满了危险，可只要能和陈默在一起，能为组织传递情报，能为抗日出一份力，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此刻，她心里对陈默的爱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像是破土而出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再也分不开。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苏晴看着陈默熟睡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心里默默想着：不管以后遇到多大的危险，我都会永远的陪伴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