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古碑秘文溯往昔，星域遗藏启征程
古老战场遗迹与残破石碑的发现，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希望之城的高层中激起了千层浪。那场远超巡天监纪元的远古大战，那可能被“斩”于此的“墟”，以及青霖界本源意志模糊的警示，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始源星域绝非简单的避难所，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甚至可能是一个更加危险的漩涡中心。
薪火殿（新建的，沿用旧名）内，气氛凝重。玄玑子、摇光仙子、陆昭、司徒影、玄阵子以及几位核心长老齐聚，那拓印下来的石碑文字悬浮在众人中央，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
“帝……斩……墟……于此……”玄玑子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眉头紧锁，“巡天监典籍中，对于更早的纪元记载几乎是一片空白，只隐约提及宇宙初开，有先天神魔争锋，秩序与混乱并存……这‘帝’字，莫非指的是某位执掌秩序的远古神帝？而‘墟’……难道归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并且被某位大能重创过？”
这个猜测让众人心头巨震。如果归墟在如此古老的年代就被重创，那它如今的卷土重来，其背后隐藏的目的，恐怕更加可怕。
“那块破碎大陆所在的星域，能量极其混乱且危险，化神修士贸然进入恐怕也有陨落之危。”负责侦查的长老心有余悸地汇报，“我们只是在边缘，就感觉神魂摇曳，道基不稳。”
“如此险地，却也可能蕴藏着揭示真相的线索，甚至是……远古遗留的机缘。”摇光仙子目光灼灼，“若能找到更多关于那场大战的信息，或许能让我们对归墟有更本质的了解，找到应对之法。”
机缘往往与风险并存，这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陆昭凝视着那石碑拓文，识海中《星轨镇源书》微微震动，与那石碑残留的秩序道韵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他隐隐感觉到，那片古战场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与他新领悟的生命混沌之道隐隐相合。
“那片古战场，我必须去一趟。”陆昭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混沌之道，或许能更好地适应那里的混乱环境。而且，我感觉到那里有与我道途相关的契机。”
“太危险了！”一位长老立刻反对，“连化神修士都可能陨落，陆小友你虽战力超群，但终究是元婴之境，岂可轻易涉险？”
“正因危险，才更需有人前往探查。”陆昭沉声道，“被动等待，只会让危机在未知中发酵。唯有主动出击，掌握信息，方能争取一线生机。况且，我有混沌青莲护体，对混乱能量有一定抗性，更有巡天令与《星轨镇源书》，安全性比常人更高。”
司徒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陆昭身边，冰眸中的意思很清楚——同去。
玄玑子与摇光仙子沉默了片刻。他们深知陆昭所言在理，也明白他身上肩负的传承与潜力，但让其亲身犯险，实在难以决断。
“不如，由老朽陪陆小友走一遭。”玄阵子长老忽然开口，他抚摸着手中的阵盘，眼中闪烁着精光，“那片星域能量混乱，正是检验老朽新研的‘定宇镇元阵盘’的绝佳之地。有阵法护持，安全性可大增。”
玄阵子乃是阵法宗师，化神初期修为，有他同行，确实能稳妥不少。
玄玑子与摇光仙子对视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由陆小友、司徒姑娘、玄阵子师弟，再带上两位擅长隐匿与遁术的元婴长老，组成小队，前往古战场遗迹探查。”玄玑子最终拍板，“切记，以探查为主，非万不得已，不可深入核心险地！一切以安全为重！”
“是！”众人领命。
事不宜迟，小队很快组建完毕。除了陆昭、司徒影、玄阵子外，另外两位长老，一位是号“无影叟”的元婴后期修士，精通隐匿遁形之道；另一位是“流光君”，同样元婴后期，遁速惊人。
五人乘坐着一艘经过玄阵子特别加固、并加载了最新“定宇镇元阵盘”的小型星舟，悄然离开了被青霖万森造化阵守护的青霖界，朝着那处遥远的古战场遗迹进发。
星舟在始源星域的混沌霞光中穿梭，越是靠近那片遗迹星域，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正常的星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星体、扭曲的空间褶皱，以及弥漫在虚空中、五彩斑斓却充满毁灭性能量的乱流。
甚至能看到一些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如同山脉般漂浮在虚空之中，历经万古而不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好可怕的战场……仅仅是边缘，就如此骇人。”无影叟看着舷窗外的景象，脸色发白。这里的空间极其不稳定，他的隐匿神通效果大减。
流光君更是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星舟，在能量乱流与空间碎片间艰难穿梭。
玄阵子则不断调整着“定宇镇元阵盘”，散发出柔和却稳固的力场，将星舟护在其中，抵消着外界的混乱撕扯。他神情专注，口中喃喃：“此地能量虽乱，却暗合某种破碎的法则轨迹，若能解析，对阵道修行大有裨益。”
陆昭站在舷窗前，混沌神识仔细感应着外界。那两种纠缠的古老道韵在这里更加清晰。那神圣秩序的道韵，让他体内的《星轨镇源书》运转都加快了几分；而那混乱毁灭的道韵，则引动了他混沌之道中包容与演化的一面，并不感到十分排斥，反而有种将其剖析、理解的欲望。
他确实感觉到，在这片废墟的深处，有什么东西与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星舟小心翼翼地向内深入了数日，终于抵达了之前侦查小队发现石碑的那块破碎大陆附近。
这块大陆庞大无比，堪比数颗星辰，但其上遍布深不见底的裂谷，山峰倾颓，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死寂与两种道韵残留的冰冷碰撞。
星舟降落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区域。五人走出星舟，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混乱的能量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护体罡气，那两种古老的道韵更是直接作用于神魂，让人心神不宁。
“此地不宜久留，分头探查，以三日为限，无论有无发现，在此汇合！”玄阵子迅速布下一个小型的隐匿与防御复合阵法，将星舟保护起来，然后下令。
众人点头，各自选择一个方向，施展神通离去。
陆昭与司徒影选择了一起行动，朝着他感应中共鸣最强的方向飞去。那里是这块破碎大陆的核心区域，也是两种道韵碰撞最为激烈的地方。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大战的痕迹。有被利器整齐切开的山脉，断面光滑如镜，残留着锋锐的秩序剑意；也有被恐怖力量轰击出的巨大坑洞，其中弥漫着粘稠的毁灭气息，仿佛连时光都被腐蚀。
甚至，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散落的、早已失去灵光的法器碎片，其材质与炼制手法，都与现今所知迥异，充满了古老的味道。
忽然，陆昭身形一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一片被浓郁毁灭雾气笼罩的山谷。
“在那里！”他感受到的共鸣源头，就在那山谷深处！而且，那共鸣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呼唤？
“小心，那里的毁灭气息极其浓郁。”司徒影冰眸凝重，太阴寒气在周身流转。
陆昭点头，混沌青莲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洒下清辉，将靠近的毁灭雾气驱散、净化。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山谷。
山谷内部，毁灭道韵几乎化为实质，形成黑色的旋风与腐蚀性的雨滴。寻常元婴修士在此，恐怕撑不过一炷香便会道基受损。
但在混沌青莲的清辉庇护下，两人得以稳步深入。
终于，在山谷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共鸣的源头——
那并非想象中的神器或传承，而是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
骸骨通体呈暗金色，仿佛由某种神金铸就，即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不朽的光泽。骸骨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尤其是头骨眉心处，有一个清晰的指洞，边缘残留着恐怖的毁灭法则，正是导致其陨落的致命伤。
而在这具骸骨的怀中，紧紧抱着一面……残破的青铜古镜。
古镜只有巴掌大小，镜面布满裂纹，黯淡无光，镜框上雕刻着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的古老图案，充满了沧桑的气息。
那强烈的共鸣与呼唤，正是从这面残破的青铜古镜中散发出来的！
陆昭能感觉到，这古镜之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高贵的……生命与秩序的本源气息！与那神圣秩序的道韵同源，却更加内敛，更加接近……“创造”的源头！
而它之所以对他产生共鸣，正是因为他融合了青霖界草木本源，演化出了生命混沌之道，与这古镜中蕴含的“创造”之意，有了那么一丝微弱的相似！
就在这时，那具暗金色骸骨，那空洞的眼眶之中，仿佛有两簇微弱的金色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道断断续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苍老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传递了出来，直接响在陆昭与司徒影的心神之中：
“……后……后世……身负……生机与混沌……之种……者……”
“……执……此……‘造化源镜’……残片……寻……‘万物母气’……补……乾坤……”
“……帝……血……未冷……浩劫……未尽……小心……墟……之……影……”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骸骨眼中的金色火苗彻底熄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而那面被称为“造化源镜”的残破古镜，则轻轻一颤，化作一道流光，主动飞入了陆昭的手中。
入手温润，仿佛握着一团初生的宇宙。
陆昭低头，看着手中这面布满裂纹的古镜，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创造本源，再回想那骸骨最后断断续续的警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帝血？造化源镜？万物母气？补乾坤？
这具骸骨的主人，莫非就是石碑上所说的那位“帝”？他是在与“墟”大战后重伤陨落于此？而这面镜子，是他留下的后手？
归墟之影……指的难道不仅仅是渗透，还有这位“帝”的对手，“墟”所留下的……某种不灭的阴影？
始源星域的真相，似乎正掀开冰山一角，而这角真相背后，是更加浩瀚、更加恐怖的远古秘辛！而他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跨越了无尽纪元的因果之中！
前路，愈发扑朔迷离，也愈发……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