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裕成连滚带爬的走了,凌霜坐在沙发上泡了壶好茶。
刚喝没两口,楼上就传来了声音,樊飞航跑下来了,但眼神中已经没了之前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嫌弃和暴躁。
“我爸要跟你离婚是不是?你不需要我听见没有,不许,我不跟你,不跟!”
樊飞航的音色还很稚嫩,但语气却带着恶毒。
凌霜一耳光扇上去,樊飞航闭嘴了,嘴角渗出了血迹。
“怎么?你觉得你很厉害,觉得你爸很厉害?”
“你爸刚才可是说不想要你。”
樊飞航捂着脸,咬着牙反驳:“不可能,你胡说,我爸最好了,他最好了。”
“哦?是吗?行吧,那你跟你爸吧。”
樊裕成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想起上辈子的情形,又迅速兴奋了起来。
“那最好了,你才不是我妈,穷鬼,扫把星,害得我不能过好日子,我讨厌她,我恨你……”
凌霜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然后抬头看着他:“嗯嗯嗯,你讨厌我,那你去跟着你爹呗,看你爹要你吗,白眼狼,不要脸的狗东西,跟你那个出轨爹一样该拦在茅坑里。”
樊飞航被气坏了,还想说什么,被凌霜一耳光扇了上去,然后噼里啪啦的把他揍了一顿。
樊飞航彻底沉默了,心里对凌霜的恨意也越来越强。
很快,离婚的事宜在凌霜的用黑料和武力的强力威胁下办好了。
本来樊家还想运作一下,让凌霜以敲诈勒索的罪名进去,但被搞掉了两个项目还出了个税务问题后老实了。
凌霜拿到了五百万,潇洒离开。
樊飞航如愿跟着樊裕成留在了樊家。
白舒雅知道后不乐意了。
“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你的东西不能给她,不能给,你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不仅给了钱还把这个小崽子留下了?”
“樊裕成,你耍我呢?我为了你净身出户,现在你的钱也都给前妻了,那我图什么?我还剩什么?”
白舒雅大发脾气,她现在属于两头没落下好。
樊裕成一开始还哄,后面也烦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他也受不了了,于是两人大吵一架,哪里还有之前的浓情蜜意,只剩下了相互攻击的恶毒。
最后白舒雅狠狠地给了樊裕成一耳光后摔门而去。
躲在暗处的樊飞航非常开心,最好闹翻,赶紧闹翻,最好把孩子也打了,那样就没人跟他抢樊家的钱了。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
白舒雅后来还是跟樊裕成结了婚并生下了樊飞凛,而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白家和樊家旗鼓相当,樊飞凛也是白舒雅的第一个儿子,在两方都备受宠爱。
樊飞航被忽略了,被白舒雅各种苛待,吃不饱穿不暖。
樊裕成也不管他,因为离婚大出血,他连带着对樊飞航这个前妻之子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所以不但不管,还经常在他和白舒雅顶嘴的时候给他一巴掌。
樊飞航经常饿好几顿才吃个干馒头,樊家甚至想着把他交给老家的亲戚养。
想象中的大少爷生活变成了在冷漠忽视和隐形比较中挣扎的日子。
他想找爷爷奶奶诉苦,爷爷奶奶只会象征性的说两句,然后说:“当哥哥的要懂事。”
樊飞航麻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上辈子家里人很疼爱他啊。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的原主跟他说的话:“他们就是看你可怜给你块骨头你还真当他们爱你吗?你多大了?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还是说你有,你就是不想承认,你就是只会对着你妈无能狂怒,找借口发泄你心中的不满?”
樊飞航特别难受,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但樊家对他越发的苛刻。
白舒雅最近脾气不好,天天发脾气,樊飞航首当其冲,他开始隐隐怨上了父亲的无能,怨这个家的冰冷。
就在樊飞航在樊家磕磕绊绊,心态日益扭曲时,凌霜正在发展事业。
她拿着从樊裕成那里分割来的财产创业。
站稳脚跟后,反手就把樊家的丑闻曝光了出去。
樊父樊母和樊裕成全被抓了,白舒雅人傻了,带着孩子跑路,转头发现白家也被查了,于是丢下孩子不知所踪。
樊飞航本来要被凌霜接走,但凌霜懒得理他,给了樊家亲戚一点钱,让他们养着。
樊裕成被判了十年,最后出来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樊飞航也在十年的虐待里变得唯唯诺诺。
他后悔了,但根本找不到凌霜。
凌霜亲自去见了樊裕成,将他丢给了住在出租屋里做着日结工的樊飞航。
“不是喜欢你爸吗?你们继续相亲相爱。”
樊飞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愤怒、痛苦、绝望、麻木……
“废物就是废物,不会因为换了环境就变成金子。有些人,自己立不起来,就只会怨天尤人,把失败归咎于他人。”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看明白了吗?你和你那个人渣爹一样都是铁废物。谁沾谁倒霉,谁带谁累赘,你就好好跟着你那个废物爹,在阴沟里发烂发臭吧。”
她转身离开,樊飞航看着浑身是伤疤佝偻着身体的樊裕成攥紧了拳头,一拳把他打了出去。
“都是你,废物,你个废物!”
樊裕成没有反抗,在监狱里他早就被打怕了,现在被打只会抱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他没离开,离开他也活不下去,他就缠着樊飞航,阴魂不散。
在又一次被打后,樊裕成昏死了过去,做了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另一种人生。
樊家一直没倒台,他和白舒雅热孜过得红红火火,前妻带走了樊飞航,樊飞航用烟灰缸砸狠狠砸向……
梦境最后,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嘲讽:
【看清楚了吗樊裕成,知道我为什么有你的黑料了吗?如果不是你那个忘恩负义的好儿子我就不会重生,就不会回来报复,樊家就不会倒,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一切都是因为你生的这个孽种,这个祸害。】
“不——”
樊裕成猛地从肮脏的沙发上弹坐起来,浑身发抖,眼球布满血丝。
重生?前妻是重生的?因为她死过一次,死在她亲生儿子的手里,所以她回来报复,报复他,报复樊家。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瞬间淹没了他。
他恨凌霜,也恨樊飞航。
但他现在见不到凌霜的人,只能将对所有的愤怒投向樊飞航。
如果不是这个小畜生,如果不是他杀了前妻,前妻就不会重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樊家还是那个风光的樊家,他还是那个人人巴结的樊总。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樊飞航满脸疯狂和泪痕,喘着粗气冲了进来,他刚喝醉了,越想越憋屈。
“都怪你,都怪你没用,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樊家,你把我的好日子还给我。”
樊裕成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断了。
梦境与现实,前世与今生,失败与仇恨,彻底混淆爆发。
“小畜生,我杀了你。”
樊裕成抄起手边一个空酒瓶,毫不留情地朝着樊飞航砸了过去。
父子俩打成一团。
“白眼狼,孽种,我打死你,让你害我,让你害樊家。”
“是你没用,是你管不住下半身。”
“呵……你当我上辈子真是为了你才出面的,我只是不想有个弑母的罪犯儿子。”
樊飞航愣了一下,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但不愿意承认,现在听樊裕成亲口说后彻底破防。
“啊——混蛋,你个混蛋!”
“呵……废物,给点钱就摇尾乞怜的狗,上辈子被老子耍的团团转的垃圾。”
“你——去——死——”
鲜血渐渐染红了肮脏的地面,直到他们都没了气息。
但很快,他们都再次睁开了眼,下辈子,他们还是父子,只是母亲变成了白舒雅,他们带着记忆,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而凌霜则摇晃着红酒杯,享受她的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