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睁开眼时,面前站着个十来岁的小孩。
是原主的儿子,名叫苏飞航。
准确来说,他现在还叫樊飞航。
因为原主苏韵卿现在还没跟丈夫樊裕成离婚,樊飞航的姓氏也是跟着樊家的。
而今天,是原主知道樊裕成出轨的第一天。
是樊裕成主动摊牌的。
离婚。
因为他在外面的女人已经怀孕了,他不希望自己孩子变成私生子。
原主如遭雷击。
往前十年,她过很好,自以为和樊裕成的感情也很好,两人是校园恋爱,但却不是门当户对。
樊家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开公司的,但原主家里只能说是满足温饱,但那时候的樊裕成非原主不娶,为了她和家中对抗,后来如愿结婚生子。
原主一直觉得樊裕成对她很好,也很感激她的坚定,所以很体谅他。
她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什么都不让他操心,她上着清闲的班,工资不高,但看着丈夫和儿子,她很满足。
但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的人最终还是出了轨。
对方叫白舒雅,是个有夫之妇,但是和樊家家世相当的独生女,白舒雅为了他离了婚,现在怀了孕,樊裕成不想再拖了。
孩子也不想要,甚至还下了套,最后,原主带着樊飞航和二十万离开。
后来她给樊飞航改了成了苏飞航。
接下来的十年是咬着牙硬扛的十年。
找工作,受白眼,挤地铁,住出租屋,省吃俭用供儿子上最好的学校,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而樊飞航偶尔去一趟樊家,爷爷嘘寒问暖,爸爸随手给个几万块的零花,还有后来出生的弟弟樊子昂所拥有的一切,都像毒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原主的解释、付出,在他眼里都成了阻碍他回归家族的罪证。
他改回了樊姓,巴巴地想回樊家,却发现那里早已有了新的小主人,他成了尴尬的前妻生的。
樊裕成表面安抚,实则用钱吊着他,偶尔施舍一点,像逗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原主心灰意冷,不再多说。
这反而激怒了樊飞航,他觉得母亲放弃了他。
他酗酒,暴躁,最后一次争执,他们吵红了眼,樊飞航抓起沉重的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向了原主。
然后樊裕成出现了,用钱和关系摆平了一切,定性为意外失足。
樊飞航没坐牢,并对樊裕成感激涕零,但樊裕成以“你现在心绪不宁,不适合掌管事务”为由,收回了那点可怜的施舍。
他在痛苦和更大的怨恨中沉沦,觉得一切都是原主的错——耽误了他,又死得这么不体面,连累他被父亲嫌弃。
……
她没回应樊飞航的话,在他疑惑的眼神中,伸手点在他的眉心上,樊飞航瞳孔骤缩,然后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凌霜转身下了楼,樊裕成正在沙发上抽烟,见她下来,说了句:“想好了吗?现在主动离婚,我给你二十万,但要闹起来,二十万你也拿不到。”
“二十万,你懂什么叫夫妻共同体财产吗,樊大少?”
樊裕成笑了:“你还是这么天真啊,但你现在三十五了,还分不清理想跟现实吗?”
凌霜掏出一份文件砸在了他脸上。
“分不清的是你吧。”
樊裕成被突然出现的文件袋砸的脸生疼,刚想发作,但看到散落在地的文件后愣住了。
他蹲下身将东西看了一遍。
上面是樊家这些年干的恶心事的详细证据。
什么偷税漏税、非法集资、拖欠工资、害人伤人……连樊父这些年伤害未成年女孩的记录都有。
其中有一些连樊裕成自己都不知道。
他看着那份文件,直接惊呆了。
凌霜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脸上。
“所以你告诉我,什么是现实呢?樊大少。”
“这只是一部分哦,明天我就给你们家死对头发过去,再给有关部门发过去,顺便让你上个头版头条好不好啊。”
樊裕成被踹倒在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她再次掏出手机给他看了更多的实锤视频。
樊裕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急促起来,最初的惊慌过后,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还有一种被冒犯的上位者的傲慢。
“你调查我?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樊裕成的脸上,打得樊裕成头偏了过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啪——”
反手又是一耳光。
他彻底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凌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要不要试试鱼死网破啊樊大少?”
“我先把你爸的视频寄给警局好不好?要不就先举报个税务问题?”
樊裕成脸色铁青。
“你……你疯了!”,他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
凌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疯了?我看是你精虫上脑,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她拿出手机作势要报警。
樊裕成赶紧阻拦,凌霜查到的东西太完整了,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查到的,但这些东西一旦泄露出去,樊家彻底玩完。
“你想怎么样?”,他赶紧伸手阻拦。
樊裕成的声音有些发干,强作镇定:“我们夫妻一场,有话好好说,我和她……只是一时糊涂,逢场作戏,我爱的是你,我……”
“打住。”
凌霜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满脸嫌恶。
反手就是啪啪几耳光扇在了他脸上,然后哐哐往他身上踹了几脚。
“你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呢?”
“当初信誓旦旦说爱我的也是你,结果呢?呵呵了,同样的话还想骗我两回?”
“我退一步,然后让你左拥右抱,家里一个伺候你爹妈儿子,外面一个陪你风花雪月?”
“脸呢?”
樊裕成被打的浑身剧痛说不出话。
凌霜伸手揪起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
“离婚,马上。”
“五百万,不议价。”
“不然,你们樊家就都去死,一个都别想好过,对了,我还要把你们俩苟且的证据发出去,你们那些恶心的视频,明天就会全网飞哦~”
樊裕成冷汗涔涔。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赌,眼前这个女人,眼神里的决绝和狠厉是他从未见过的,直觉告诉他,她真的做得出来。
樊裕成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凌霜,像要看穿她是不是虚张声势。
但最终,樊裕成的牙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