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站在莲台上，风把她的衣角吹起。她看着陈玄，眼神平静。
陈玄没动，手搭在储物袋口。刚才那场打斗耗了些力气，但他还能撑住。白虎战神蹲在旁边，爪子按着地面，耳朵竖着，盯着那滴浮在莲叶上的甘露。
“您来得挺快。”陈玄说，“牛魔王的伤还没凉透，您就到了。”
观音没有回应这话。她抬起手，玉净瓶微微倾斜，那一滴水光更亮了些。“你用雷法伤他，我不怪你。但他背后牵连甚广，若因此引出更大祸事，三界不安。”
“所以您是来劝我的？”
“我是来谈一笔交易。”
陈玄笑了下：“我就知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结界边缘的裂纹还在缓缓愈合，灵力波动微弱。他没靠太近，停在离莲台五步远的地方。“您要什么？”
“那葫芦。”
“不行。”
观音眉头微动：“你连听都不听完？”
“不用听。”陈玄摇头，“那东西刚到手，还没焐热，您就要拿走，这生意没法做。再说了，它现在归我，谁想动它，得拿东西换。”
“我可以给你甘露。”
“一滴？”
“目前只有一滴现成。”
陈玄不说话了。他在心里打开系统界面，快速翻看资料。【净世甘露（残）】的信息还在，提升丹药两品阶，附带净化效果。这种资源根本不在常规流通里，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
但他不能答应得太快。
“这滴水，值不了一个紫金葫芦。”他说，“您也知道，那玩意儿能纳雷、能存火、能装山河气运，您拿一滴水来换，像话吗？”
观音轻轻挥手，莲叶托着甘露飘到他面前。“这不是普通甘露。它来自我净瓶千年积蓄，每一滴都含一丝天道清气。你拿它炼丹，十炉有九炉能成上品。”
陈玄伸手碰了下那滴水。表面温润，没有刺手的感觉。他取出一枚废丹放进水中。丹丸立刻泛起白光，裂痕闭合，药香散开。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完成】【品质提升确认】【可批量用于中阶丹药提纯】
他心里一动，面上却皱眉：“也就这样。拿来当主材不够分量，当辅料又太奢侈。您要是诚心要谈，得加点别的。”
“你还想要什么？”
“三滴起步。”他说，“或者，您给我一块免战牌——不是虚的，是真能挡灾的那种。比如签个契约，注明‘观音庇护’，谁动手先问过您。”
观音沉默下来。莲台周围金光轻晃，风也停了。
远处焦土上，一块碎甲被风吹动，滚了几圈停下。
过了片刻，她开口：“三滴我可以考虑。但你要交出一件法宝作为交换。”
“哪一件？”
“随你选。”
陈玄摸着下巴：“我要是给一张符呢？镇魂符，能防心魔入侵，限量版。”
“不必伪货。”观音淡淡道，“我要真东西。”
“您说得对。”他收回手，“那我拿这个。”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青铜小鼎。外表斑驳，底部刻着一道裂痕。这是他早前从地府孟婆那儿换来的残器，据说是上古炼药所用，后来炸过一次，不能再承高温。
系统扫描显示：【破败药鼎·未激活】【功能残缺】【修复需混沌火源】
他把鼎放在地上，推到莲叶旁边。“这是我手里最实在的炼器了。虽然坏了，但底子还在。您要是有兴趣，拿去修也好，拆了研究也行。”
观音低头看了眼小鼎。手指轻点，一道金光扫过鼎身。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掩去。
“此物来历不明。”她说，“而且已失灵性。”
“所以我才拿出来。”陈玄摊手，“您要是怕有问题，可以当场验。要是真不行，咱们这单作废，谁也不欠谁。”
观音没再说话。她抬起玉净瓶，瓶口微倾，又有两滴水珠缓缓浮出，与原先那一滴并列悬空。
三滴甘露围成三角形，光芒柔和却不刺眼。
“三滴在此。”她说，“你把鼎留下，带走甘露。从此事不过问。”
陈玄没急着拿。他盯着那三滴水，又看了看小鼎。
他知道这交易不对等。甘露的价值远超这只破鼎。但她愿意拿出三滴，说明她在乎的不是物品本身，而是某种平衡。
他忽然问：“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拿这个出来？”
观音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您怎么不让我拿别的？比如飞剑、阵盘、护身符？”他笑了笑，“偏偏让我挑一个能炼药的？”
观音依旧平静：“我只是要一件实在之物。”
“明白了。”陈玄点头，“那我换个条件。”
“你说。”
“我不只要这三滴。”他说，“我要您答应一件事——将来我要是被人围攻，您至少得让三分路。不算帮，也不算插手，就是别堵死出口。”
观音看着他，目光深了些。
“你在讨价还价。”
“我在谈条件。”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
“我觉得很合理。”陈玄站直身子，“您今天能来，说明这事还没定性。我要是乖乖听话，以后谁都敢上门收保护费。可我要是有点靠山，哪怕只是个说法，别人动手前也得多想两秒。”
观音没反驳。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划过空中。一道金线浮现，缠绕三滴甘露一圈，随即隐入虚空。
“我允你一诺。”她说，“若你遇劫，无人可封四方之路。此约以天道为凭，不可违。”
陈玄心中一震。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简单的承诺，而是立下了因果契约。只要他不主动挑衅佛门正统，将来真到了绝境，至少不会被完全围死。
他不再犹豫，走上前将三滴甘露收入玉瓶状的容器中，小心收进储物袋。
然后他弯腰，把那只破鼎推向观音脚下。
“东西给您。”他说，“希望它对您有用。”
观音垂眸看着那鼎，许久未语。
莲台开始上升，金光渐盛。她的身影慢慢变淡。
就在即将消失前，她忽然开口：“你很聪明。”
陈玄站着没动。
“但聪明人往往走得远，活不久。”
“我知道。”
“下次见面，希望你还能这么冷静。”
光晕一闪，莲台消失，风重新吹起。
白虎走过来，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她走了。”
“嗯。”
“你真信她那个约？”
“不信。”
“那你干嘛答应？”
“因为她不信我能拿到这滴水。”陈玄摸了摸储物袋，“她以为我在赌命，其实我在做生意。她要的是表面太平，我要的是实际好处。各取所需。”
白虎哼了一声：“可你给了她那鼎。”
“一个坏的。”
“万一……”
“万一它是真的有用？”陈玄笑了笑，“那就更好了。说明我们手上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商铺正门，脚步稳定。
结界光幕还在闪烁，修复进度接近尾声。南荒方向的新交易频道亮着，已经有零星几个信号尝试接入。
他走到旗幡下站定，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散开一角，阳光照下来，落在他灰扑扑的短褐上。
白虎跟上来，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炼丹。”
“用那三滴水？”
“第一批先试辟毒丹。”他说，“成功了就上架，定价八百灵石一粒。限量发售，每人限购两粒。”
“有人会买？”
“等消息传开，他们会抢。”
远处山路上，一道土地神的身影悄悄缩回地底。另一侧林间，一只乌鸦振翅飞走。
陈玄没管这些。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炼丹炉，放在平台上，开始清理内部残留的药渣。
白虎蹲在一旁，看他动作。
太阳继续升高。
他的手指碰到炉壁时，忽然顿了一下。
炉底角落，有一道极细的裂纹，原本是黑色的，现在泛出一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