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薇温软平静的嗓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二楼静谧的客房里漾开一圈涟漪。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来，而是带着某种奇异的、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清晰感，显然是某种特殊的传讯手段。
林轩瞬间从浅眠的倦意中挣脱，猛地睁开眼，眼底冰蓝的星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深沉。伤口处的钝痛和体内阴毒的刺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背后，莉莉丝温软的身躯依旧贴着他，手臂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只是在他身体骤然绷紧时，那抱着他的手臂也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
秦雨薇？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叶薇薇这边也有她的眼线？抑或是，刚才街上的袭击和那诡异的烟雾，本就是为了驱赶他们进入这间咖啡厅？
无数念头瞬间闪过脑海。林轩轻轻掰开莉莉丝环在腰间的手臂，动作牵扯到肋下伤口，让他闷哼一声。莉莉丝也随着他的动作“醒”了过来，紫眸迷蒙地睁开，带着初醒的茫然和一丝被惊扰的不悦。
“小哥哥……怎么了？”她声音沙哑慵懒，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像只不愿离开温暖巢穴的猫。
“秦雨薇来了，在楼下。”林轩低声道，掀开薄被起身，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带来一丝清醒。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上，棉质衬衫虽然宽大，但还算整齐，只是胸口和肋下的绷带在浅色布料下微微透出轮廓。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冷静锐利。
莉莉丝闻言，紫眸中的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警惕和玩味。她坐起身，棉质碎花睡衣的领口因睡姿而歪斜，露出一侧圆润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紫罗兰色的长发凌乱披散，衬得她苍白的脸在昏黄灯光下有种颓靡的美。“哦？那位秦总监消息可真灵通。是来验收‘快递’成果，还是来……补刀的？”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林轩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套在外面，稍稍遮掩了身上的绷带和血迹。手提箱就放在床头，他看了一眼，没有动。
莉莉丝也赤着脚下床，走到镜子前，快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用手指梳理着发丝，又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唇膏，对着镜子补了补有些褪色的莓果色唇妆。棉质睡衣轻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线，光裸的双腿笔直修长，脚踝纤细，在木地板上微微蜷缩着脚趾，涂着透明甲油的指甲像一粒粒小小的珍珠。
“需要换衣服吗？”她转过身，紫眸看向林轩，眼波流转。
“不用。”林轩淡淡道，“就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咖啡厅里格外清晰。楼下只开了一盏吧台上方的暖黄吊灯，光线柔和，将大部分空间笼罩在舒适的阴影中。空气里咖啡的醇香与檀香的宁静气息交织，舒缓的爵士乐已经停了，只有咖啡机偶尔发出的、低沉如叹息般的嗡鸣。
叶薇薇依旧坐在靠窗的那张小圆桌旁，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浅碧的茶汤在白瓷杯中微微荡漾。她已换下了那身藕荷色旗袍，穿着一套浅灰色的棉麻质地家居服，上衣是宽松的对襟盘扣衫，下身是同色的阔腿长裤，栗色长发松松绾在脑后，用一根乌木簪子固定，几缕碎发垂落颊边，细框眼镜后的眼眸温和平静，仿佛只是深夜独自品茶的娴静女子。听到楼梯的声响，她抬起头，对林轩和莉莉丝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而在她对面，原本林轩和莉莉丝坐过的位置上，此刻正坐着另一个人。
秦雨薇。
她没有穿白天那身铁灰色的凌厉西装套裙，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真丝刺绣改良旗袍。旗袍的剪裁依旧完美贴合她成熟饱满的身躯，立领高至下颌，盘扣一丝不苟，袖长及肘，露出两截线条优美、裹着超薄肤色丝袜的小臂，腕上那只百达翡丽鹦鹉螺腕表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旗袍的下摆是鱼尾设计，在膝盖处收紧，然后豁然散开，如同墨色莲叶，行走间应当步步生莲，此刻静坐，则将她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小腿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她腿上依旧裹着超薄透肉的黑色丝袜，在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脚上是一双墨绿色的缎面刺绣高跟鞋，鞋尖缀着细小的珍珠。深棕色的长发盘成优雅的低髻，用一根翡翠簪子斜斜插着，脸上妆容精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上涂着与旗袍同色系的哑光墨绿色口红，在暖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高贵。她手中也端着一杯茶，是红茶，色泽醇厚，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她坐姿优雅，背脊挺直，深褐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浸润了顶级红酒的琥珀，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林轩和莉莉丝，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先生，莉莉丝小姐，打扰了。”秦雨薇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贯的磁性从容，“看来我送的‘快递’，让二位受惊了。真是抱歉。”她嘴上说着抱歉，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歉意，反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轩走到小圆桌旁，在叶薇薇旁边的空位坐下，莉莉丝则很自然地挨着他坐下，紫眸毫不避讳地迎上秦雨薇的目光，嘴角也勾起一抹娇媚的弧度：“秦总监的‘快递’可真特别，差点把我们的小命都送走了呢~这份大礼，我们可有点受不起呀~”
叶薇薇仿佛对两人言语间的机锋毫无所觉，只是提起小巧的白瓷茶壶，为林轩和莉莉丝各斟了一杯清茶，茶香清雅，是上好的明前龙井。“深夜寒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她温声道，目光在秦雨薇和林轩之间扫过，依旧平和。
“叶老板客气了。”林轩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秦总监深夜来访，不会只是来道歉的吧？”
秦雨薇放下手中的红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臂交叠放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她胸前的饱满在墨绿色旗袍下更显惊心动魄，深褐色的眼眸紧盯着林轩，红唇微启：“自然不是。我是来谈合作的，真正的合作。”
“哦？白天不是谈过了吗？”莉莉丝挑眉，紫眸中闪过一丝讥诮，“秦总监的‘合作’，就是先派人截杀，再亲自上门施压？”
秦雨薇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雍容华贵，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莉莉丝小姐误会了。白天的袭击，并非我授意。事实上，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我派去给林先生送‘资料’的人，在半路上被截杀了，东西也丢了。袭击你们的人，是另一伙势力冒充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同时……试探二位的实力，或者说，逼二位露出更多底牌。”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叶薇薇，深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当然，他们恐怕也没料到，二位能安然无恙地进入叶老板这‘时光角落’，还得到了叶老板的庇护。”
她的话半真半假，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同时又将矛头指向未知的“另一伙势力”，还点出了叶薇薇的特殊。老练的言辞，滴水不漏。
“秦总监的消息，似乎比警察还灵通。”林轩不置可否，抿了一口清茶，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让他胸口的闷痛似乎都舒缓了一丝。“不知这‘另一伙势力’，又是何方神圣？”
“这正是我想和林先生合作的第二件事。”秦雨薇身体靠回椅背，姿态放松，却依旧充满压迫感，“除了处理老君观的周守拙，我希望林先生能帮我查出这伙隐藏在暗处、敢在我秦雨薇地盘上动手脚、甚至冒充我手下的……老鼠。作为交换，除了之前承诺的身份、资源、情报，我还可以额外提供一样东西——一种能有效缓解，甚至暂时压制林先生体内那股阴毒能量侵蚀的……‘药’。”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爱马仕铂金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玉质药瓶，轻轻放在桌面上。药瓶通体碧绿，晶莹剔透，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小团缓缓流转的、乳白色中带着淡金光泽的液体，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却让人精神一振的纯净灵气波动。
“此物名为‘净元灵露’，是早年一位高人赠予我祖父的，采集晨曦未曦时的百花精露，辅以数种珍贵灵药，经特殊法门炼制而成，有净化污秽、滋养生机、稳固神魂之效。对林先生目前的伤势，应有些帮助。”秦雨薇的声音带着诱惑，“这只是样品。事成之后，还有三瓶奉上。”
净元灵露？林轩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玉瓶上。他能感觉到，瓶中药液散发的气息，与他体内的星辉隐隐有共鸣，且确实对盘踞在伤口的阴毒能量有克制之意。这秦雨薇，为了拉拢他，还真是下了血本。这种灵物，在如今灵气稀薄的时代，可谓有价无市。
“秦总监还真是……体贴入微。”莉莉丝紫眸盯着那玉瓶，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警惕。她体内的禁制同样需要净化之物，这“净元灵露”对她也有莫大吸引力。但她更清楚，秦雨薇拿出此物，所图必然更大。
“我只是展现我的诚意。”秦雨薇将玉瓶轻轻推到林轩面前，“林先生可以试试效果。至于查那伙‘老鼠’的事，不急。我们可以先从老君观入手。周守拙与那伙人，或许有所勾连。查他，也是一举两得。”
话题又绕回了老君观和周守拙。秦雨薇似乎铁了心要将他们引向那里。
林轩没有立刻去拿那玉瓶，而是看向身旁一直安静品茶、仿佛置身事外的叶薇薇。“叶老板觉得呢？这老君观，去得吗？”
叶薇薇轻轻放下茶杯，纤细的手指拂过左手腕上的木珠琥珀手链，眸光温和平静。“老君观……确实是溪木镇东北方向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观主周守拙，我也听说过，是个有些道行的老修行，只是性子孤僻古怪，常年闭门清修，不与镇上人来往。至于他是否与血月、或者秦总监说的那伙人有牵连……”她顿了顿，看向秦雨薇，语气依旧温和，“秦总监是本地有头脸的人物，消息灵通，想必不会无的放矢。不过，那地方靠近血月能量波动的核心区，凶险难测。林先生有伤在身，莉莉丝小姐也非战斗专精，贸然前往，恐有性命之虞。”
她的话看似中立，实则点明了危险，隐含劝阻之意。
秦雨薇深褐色的眼眸转向叶薇薇，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叶老板是担心林先生他们的安危，还是……担心别的什么？我听说，叶老板的‘时光角落’，似乎也对老君观附近的‘灵机’波动，有些特别的感应？”
叶薇薇迎上秦雨薇的目光，细框眼镜后的眼眸清澈见底，没有丝毫闪躲。“秦总监说笑了。我这点微末感应，不过是祖传的一点小把戏，上不得台面。只是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平安是福。林先生和莉莉丝小姐既然暂住我这里，便是我的客人，我自然希望他们平安。”
两个女人，一个气场强大，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一个温婉宁静，话语柔和，却绵里藏针。空气中无形的交锋，丝毫不比白天的刀光剑影轻松。
林轩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秦雨薇急于将他们推向前台，去碰老君观这个“钉子”，目的绝不单纯。叶薇薇看似劝阻，实则态度暧昧，似乎也对老君观有所关注，但不愿明说。这溪木镇的水，果然深得很。
“老君观，我们会去。”林轩缓缓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拿起桌上那个小小的玉瓶，入手温润，能清晰感受到里面药液蕴含的温和纯净之力。“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时间准备，疗伤。秦总监的‘诚意’，我收下了。至于查那伙‘老鼠’和去老君观的具体安排，等我们准备好，再详谈。”
他没有完全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同时，接下了“净元灵露”，等于暂时接受了秦雨薇的“合作”意向，但主导权并未完全交出。
秦雨薇深深看了林轩一眼，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红唇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可以。林先生是聪明人。这瓶‘净元灵露’，林先生可以现在就服用，试试效果。我会让人将林先生和莉莉丝小姐的‘临时身份’和一些基础资料，明天送到叶老板这里。至于其他的，”她站起身，墨绿色旗袍随着动作如水波流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我等林先生的消息。”
她也对叶薇薇微微颔首：“打扰叶老板清静了。改日再来品尝叶老板的手冲瑰夏。”
“秦总监慢走。”叶薇薇也站起身，温声送客。
秦雨薇不再多言，拎起爱马仕铂金包，迈着优雅而富有韵律的步伐，走向咖啡厅门口。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墨绿色旗袍的下摆随着步伐晃动，露出更多裹在黑丝中的小腿，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拉开门，身影融入门外的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咖啡厅里重归寂静，只剩下三人，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香水与茶香。
叶薇薇重新坐下，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啜饮了一口，目光落在林轩手中的玉瓶上，温声道：“‘净元灵露’确是难得的好东西，对林先生的伤势应有益处。不过，秦雨薇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她给出的东西，好用，但代价往往也高。林先生需心中有数。”
“我知道。”林轩摩挲着温润的玉瓶，感受着里面药液传来的纯净波动。“叶老板对老君观，知道多少？”
叶薇薇沉默了片刻，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腕上的木珠。“我知道的，并不比秦雨薇告诉你们的多多少。那地方……气息很杂，有残存的正统道门清静之意，也有后来掺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荒秽’之气。周守拙这个人，我以前随祖父去送过几次香火钱，见过几面，是个寡言少语、眼神很利的老道，不像寻常修行人。祖父曾私下说过，此人‘心不静，道有偏’。后来祖父去世，我就再没去过。血月出现后，那边气息更加混乱，我的‘净灵’结界感应到那边有几次异常的灵力爆发，但都被更强大的力量掩盖了。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她说的比较含糊，但信息量不少。老君观确实有问题，周守拙不简单，而且可能真的与血月或“荒秽”之力有关。
“叶老板的‘净灵’结界，能覆盖多大范围？”莉莉丝忽然问道，紫眸好奇地打量着咖啡厅四周。她之前就隐隐感觉这咖啡厅有些不寻常，此刻得到证实。
“不过是祖宅留下的些许残阵，加上我这点微末灵力维持，勉强能护住这间铺子和后面小院罢了。”叶薇薇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如今灵气稀薄，维持这结界已是不易，更别说向外扩展了。所以，我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求个安稳。”
她的话半真半假，但至少表明了她的态度——自保为主，不愿过多卷入外界的纷争。
林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他将玉瓶收好，对叶薇薇道：“今晚多谢叶老板收留。这‘净元灵露’，我现在服用，可否请叶老板护法？”
“当然。”叶薇薇站起身，“去楼上客房吧，那里安静些。我去准备点安神的熏香。”
三人再次上楼。叶薇薇点燃了一支味道清雅的线香，插在客房小书桌上的一个紫铜香插里，青烟袅袅，散发出宁神静气的淡淡草药香气。她对林轩点了点头，便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轩和莉莉丝，以及那缕冉冉升起的青烟。
林轩盘膝坐在床上，拿出那瓶“净元灵露”。玉瓶的塞子是用同种玉石雕琢，严丝合缝。他拔开塞子，一股更加清晰纯净的、混合了百花清露与灵药精华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让人精神一振。瓶中药液只有寥寥数滴，乳白中带着淡金，在玉瓶中缓缓流转，如同有生命的琼浆。
他不再犹豫，仰头将药液倒入口中。药液入口冰凉，随即化作一股温润柔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中盘踞的阴毒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嗤响，被迅速中和、驱散！胸口伤处的剧痛也大大减轻，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弥漫开来，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这“净元灵露”果然名不虚传！
他立刻闭目凝神，引导着这股纯净温和的药力，配合体内残存的星辉，加速修复伤势，清除余毒。莉莉丝也安静地坐在一旁，紫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缓缓流逝。窗外夜色深沉，血月的暗红被结界过滤，只余一片朦胧的暗色。咖啡厅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宁静孤岛，暂时隔绝了外界的风风雨雨。
不知过了多久，林轩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腥味的浊气。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明亮了许多，胸口伤处的闷痛已减轻大半，经脉中的阴毒能量也被清除得七七八八。这“净元灵露”效果奇佳，让他恢复了不少元气。
“感觉怎么样？”莉莉丝立刻凑过来，紫眸中带着关切。
“好多了。”林轩点头，看向莉莉丝，她脸上也带着疲惫，棉质睡衣下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你的伤？”
“皮外伤，没事。”莉莉丝不在意地摆摆手，紫眸却盯着林轩，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诱惑的沙哑，“小哥哥，那‘净元灵露’……还有吗？我感觉，它对我体内的禁制，好像也有点效果……”她说着，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些，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和那股甜腻体香幽幽传来。
林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期盼和一丝媚态的苍白脸庞，心中明了。莉莉丝对能净化她体内禁制的东西，渴望至极。他将空了的玉瓶递给她。“只有这些。秦雨薇说事成之后还有。”
莉莉丝接过空瓶，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紫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化为坚定。“老君观……我们去。为了这‘净元灵露’，也为了弄清楚血月和那些外道的勾当。”她顿了顿，紫眸波光流转，看着林轩，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胸口包扎的绷带边缘，指尖微凉，带着撩人的触感。“小哥哥，你的伤……还疼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治疗’一下？”
她的手指顺着绷带边缘缓缓下移，划过他结实的小腹，暗示意味十足。紫眸迷离，红唇微张，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香，喷在他的颈侧。
林轩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平静无波。“不用。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莉莉丝被抓住手，也不挣扎，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紫眸半阖，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好嘛，都听小哥哥的……那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冷，也怕……”
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淡淡的诱惑。林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听着她声音里那丝真实的疲惫和脆弱，最终没有推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睡吧。”他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
莉莉丝在他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只找到归宿的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只是抱着他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林轩靠在床头，怀中是温软诱人的娇躯，鼻尖萦绕着幽香，伤口处还残留着药力的清凉。他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入睡，脑海中思绪纷飞。
秦雨薇，叶薇薇，老君观，周守拙，血月，外道，净元灵露，身份，资源……还有怀中这个心思难测、却又不得不暂时依靠的“幽冥”魔女。
前路迷雾重重，杀机四伏。这短暂的安宁，不知能持续多久。
窗外，夜色愈发深沉。而黎明到来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