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走出洗手间，身上带着一股生水的气息，回到了高三（4）班的教室。
此刻，下课铃声已经响过，但数学老师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讲台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几个正在抄作业的学生。当他看到陈凡进来时，眉头皱得更深了，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拿着教案离开了。
陈凡对此毫不在意。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掠过课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最终落在墙上的电子日历上。
“2012年，6月3日。”
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四天。
而距离沈君豪因为嫉妒，带人将他堵在放学路上，打断他手脚扔进江里的那一天，也只剩下……两天。
前世的他，正是在两天后的那个晚上，遭遇了人生的巨变。之后父母为了替他讨回公道，奔走无门，反被沈家设计陷害，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双双身亡。而他的青梅竹马，姜初雪，也被沈家逼迫，不得不转学离开，从此杳无音信。
正是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如死灰，了无生趣。若非坠江后意外进入修仙界，他早已是江底的一具枯骨。
“两天……”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但随即又被他完美地收敛起来。
三千年的修仙生涯，早已让他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弱少年。他是混沌天尊，哪怕虎落平阳，也不是区区凡人能够挑衅的。
当务之急，是尽快踏上修炼之路，恢复一丝力量。
“凡哥，你没事吧？老李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
他叫张浩，是陈凡在高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陈凡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他记得，前世自己出事后，张浩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试图去对抗沈君豪的人，结果也被打得不轻。
“我没事。”陈凡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张浩却莫名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信服力。他挠了挠头，总觉得今天的陈凡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那男生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长相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桀骜与嚣张。
他正是沈君豪，楚州一中当之无愧的校霸，其父是楚州市的地产大亨，权势滔天。
沈君豪一进教室，目光就像巡视领地一般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了陈凡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这股敌意，源于姜初雪。
姜初雪是公认的校花，而沈君豪一直在追求她，但姜初雪却始终对他不假辞色，反而和家境普通、性格内向的陈凡走得很近。这让心高气傲的沈君豪如何能忍？
前世的陈凡，每次被他这样盯着，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但这一次，陈凡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抬起眼帘，平静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淡漠、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沈君豪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懦弱的陈凡竟然敢跟他对视。而且，那眼神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一样。
“你看什么看？废物！”沈君豪恼羞成怒，厉声喝道。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立刻围了上来，摩拳擦掌，神色不善。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张浩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把陈凡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陈凡却安然地坐在原位，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他看着暴跳如雷的沈君豪，嘴角微微翘起，吐出两个字：
“聒噪。”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唯唯诺诺的陈凡，竟然敢骂沈君豪“聒噪”？
沈君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他妈找死！”他怒吼一声，抡起拳头就向陈凡的脸上砸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凡要血溅当场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拦在了沈君豪的面前。
“沈君豪，你要干什么！”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山谷中的黄鹂。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站在那里，她长发及腰，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人。她正是姜初雪。
她怒视着沈君豪，眼中满是厌恶。
“小雪，你别管，这废物今天敢挑衅我，我非得教训教训他！”沈君豪看到姜初雪，气焰稍减，但依旧不肯罢休。
“他是我朋友，你要动他，就先动我。”姜初雪毫不退让，坚定地挡在陈凡身前。
看到这一幕，陈凡那沉寂了三千年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前世，也是这样。每一次沈君豪找他麻烦，都是姜初雪奋不顾身地站出来保护他。而他，却只能懦弱地躲在她的身后。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陈凡心中暗道。
他轻轻拉了拉姜初雪的衣角，在她回过头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然后，他站起身，直面沈君豪，缓缓开口：“想动手？可以。不过，不是在这里。”
他的目光越过沈君豪，看向窗外，“两天后，放学时，城南废弃工厂。我等你。”
说完，他不等沈君豪反应，便拿起书包，径直走出了教室。
沈君豪彻底懵了。
不仅是他，全班同学，包括姜初雪和张浩，都愣在了原地。
约战？
陈凡竟然主动约战沈君豪？
这世界是疯了吗？
沈君豪反应过来后，气极反笑：“好！好！两天后，我他妈要是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我就不姓沈！”
……
陈凡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朝着城郊的云雾山走去。
地球，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城市里更是充满了各种污浊之气，根本不适合修炼。只有在这种人迹罕至，草木丰盛的山林之中，才能寻觅到一丝相对纯净的天地灵气。
云雾山是楚州市最高的山，山顶常年被云雾缭绕，因此得名。
陈凡凭借着天尊级别的神识雏形，很快就在半山腰处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部干燥通风，灵气也比外界浓郁了数倍。
“就是这里了。”
他盘膝坐下，五心朝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灵魂深处的那一粒混沌种子，微微一颤。
《混沌造化诀》！
这是足以让十大仙帝都为之疯狂的无上功法，它的强大之处，不仅在于修炼速度和战斗力，更在于它的包容性。它能吞噬炼化天地间的一切能量，化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在仙界，陈凡吞噬的是混沌洪流。
而在地球，他只能从这稀薄的空气中，汲取那微不足道的灵气和各种能量。
“起！”
陈凡心念一动，功法自行运转。
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旋涡。山洞内，乃至方圆百米内的各种能量，都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疯狂地朝着他的体内涌来。
这些能量通过他的口鼻，钻入四肢百骸，沿着《混沌造化诀》开辟出的玄奥路线运转，洗涤着他这具凡胎肉体的杂质。
一丝丝黑色的污垢从他的毛孔中排出，带着一股腥臭味。
而那粒混沌种子，则像一个无底洞，将提纯后的灵气尽数吸收，再反馈出一缕精纯至极的混沌真元。
这缕真元虽小，却仿佛是万物之始，大道之基。它流淌过陈凡干涸的经脉，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宛如久旱的河床迎来了第一场甘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时，陈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点星芒一闪而过，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的怯懦与苍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与自信。
“筑基境入门。”修仙者虽然分为炼气、先天、金丹、元婴、化神、合道、大乘、渡劫八个大境界，练气只是最初之境，但哪怕是炼气期，分别是‘筑基境、通神境、神海境。’每个小境界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陈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在空中形成一道白练，射出数米之远，才缓缓消散。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虽然微弱，但却真实不虚的力量。
“终于，又踏上了这条路。”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遥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眼神平静而坚定。